“知意,對不起。”


    “這句對不起,我不敢接。既然您這十幾年都沒有來過這,那今後,也請您別來打擾我母親的清淨,方女士。”


    聽到最後的三個字,方漣漪瞳孔一縮。


    “知意……”她伸手要去握沈知意的手,卻被沈知意躲開。


    方漣漪眼裏滿是哀痛。


    “知意,我知道你恨我,但……憲宇是無辜的,這件事,他也不知情,你……”


    “憲宇哥和清佳姐的婚禮我會出席,之前答應過你的婚服和首飾的設計,我也會做完。具體的事情我會讓別人和你對接,如果沒什麽事,從今天開始,我們就不要再見麵了。”


    方漣漪的嘴唇顫抖著,張張合合,卻說不出一句話,一個字。


    “請回吧。我想我的母親看到你,心情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方漣漪看著她,似乎有說不完的話,但到了最後,除了一句對不起,也再說不出其他的話。


    沈知意背對著方漣漪,聽到腳步聲遠去後,才伸手抹掉臉上的淚痕。


    “對不起,媽。這已經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解決方法了。”


    她知道,方漣漪對她的愛不是假的。


    可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沒辦法徹徹底底地恨她。


    方漣漪在她心裏的位置和蕭河、藍心他們不一樣,所以她沒辦法像對待藍心他們一樣對待方漣漪。


    離開的時候,祁安已經在墓園門口等她了。


    看到她下來,他小跑兩步過去,牽住了她的手。


    “大小姐,你怎麽一個人跑到這裏來了?”


    “突然想到,就過來了。”


    車上的暖氣開得正足,沈知意呼出一口氣,整個人鬆弛了不少。


    “祁安,我遇到她了。”


    沈知意沒說是誰,祁安卻知道她在說誰。


    祁安伸手,攬過沈知意的腦袋,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還好嗎?”


    沈知意搖搖頭,發絲摩擦著他的手心。


    “我答應她會完成憲宇哥婚禮所需的飾品和服裝,也說了從今以後不要再見麵了。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好的決定,但我別無選擇。你說,我媽會不會覺得我這個女兒沒用。口口聲聲說要報仇,最後卻隻有一句輕飄飄的不再見麵。”


    “至少我所知道的沈女士,她會尊重你所做的任何決定。她比你所想的,還要更加愛你。這一點,我無比確信。”


    他想起了那張張揚明媚的臉


    ---


    “小六,你想不想和我們回去?做安安的哥哥,陪著她一起長大?”


    “要做她的哥哥才能陪她長大嗎?”


    女人的笑聲如銀鈴,男孩卻一臉不解,不明白女人在笑什麽。


    “也不是。但我隻能給你一個哥哥的身份,如果你不願意,那你就要用自己的行動去給自己博一個名分了。隻是……”


    “隻是什麽?”


    “安安的處境比你所想的要危險很多,我不知道我能保護她到什麽時候,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


    “為什麽會不在?有人要害你嗎?是誰?”小祁安常年沒什麽變化的表情在一瞬間緊張起來。


    他不希望安安像自己一樣,失去自己的至親。


    “我也不知道。”


    沈時總是掛著笑的臉,居然也有了一絲無奈。


    “小六,我們做個約定好不好?”


    “什麽約定?”


    “如果阿姨有一天不在了,可以請你保護好安安嗎?”


    “好!”


    ---


    仔細想想,沈時是不是很早就察覺到了什麽。


    但無論有沒有察覺到,從她為女兒鋪好的路來看,她的愛毋庸置疑。


    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在沈知意問出口的時候,如此堅定地說出這句話。


    他輕拍著沈知意的腦袋,無聲地給予她最大的支持與安慰。


    有時候,再多安慰的話,都抵不過一個擁抱和長久的陪伴。


    在那之後,沒有人再提起過這個話題。


    看沈知意又回到公司,一群人竊竊私語。


    沈知意倒也不在意,隻是將自己整理好的工作安排一件件派發下去。


    臨近發布會,整個公司都比往常忙碌了不少。


    好在一切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也算是忙中有序。


    “我這邊沒問題了,宣傳可以安排下去了。之前發布的那個係列反響不錯,但那個隻是試水,這幾個係列才是重中之重,一定要仔細校對。”


    “宣傳部那邊的宣傳視頻我也看過了,具體的問題我標注在這裏麵了,下班之前蓋好發我。”


    “知意!出事了!”


    談話間,娜萊突然火急火燎地闖進來。


    一群人麵麵相覷,不知所措。


    沈知意抬手示意娜萊稍等一下,轉頭看向其他人的時候依舊淡定。


    “還有哪裏不清楚的可以私下找我,沒其他問題可以回去工作了。”


    “是。”


    幾人應下,抱著文件離開。


    很快,辦公室就剩下他們三人。


    “娜萊,怎麽了?”


    “你看這個!”


    娜萊將平板放到她麵前,她撥動著進度條,頁麵停在其中一個珠寶的展示頁麵。


    沈知意眉頭緊皺,抬眸看向娜萊。


    “更壞的消息,對方比我們更先注冊了專利。”


    沈知意的臉色更沉了幾分。


    “現在我們怎麽辦?”


    “叫上設計組,五分鍾後召開緊急會議。祁安,你通知一下宣傳組,宣傳先不動。”


    “是。”


    兩人出去後。沈知意再次確認了一遍。


    果不其然,侯氏旗下臻欣珠寶的新係列,和沈氏旗下的一個係列幾乎一致。


    能出現這麽高度相似的設計,時間點還這麽巧合,很難不確定是不是有人在裏麵作梗。


    等了這麽久,有些人的馬腳總算是要漏出來了。


    “沈總,會議室準備好了。”


    沈知意鎖上電腦,拿上平板前往會議室。


    裏麵,娜萊和設計部的眾人已經就位。幾人麵麵相覷,低聲討論著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有不安,也有疑惑。


    沈知意掃過眾人的視線,站在主位上。


    看她進來,其他人紛紛準備起身,但沈知意手一擺,示意他們坐下。


    “事情緊急,我就直接開門見山了。”


    話音剛落,祁安也已經調整好投屏。


    侯氏的宣傳片播放完成後,沈知意將它定格在其中一處。


    “這……這不是我們組這一係列的主打款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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