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真武隱仙訣


    沈青雲一走,沈府氣氛就發生變化。


    虎妞趴在院中哆嗦,一身如緞的白毛抖出陣陣波浪。


    “吃膩了?”雲倩倩歪頭,注視虎妞,“還是嫌壽元太長?”


    虎妞連連搖頭。


    “別老是空翻,想點花招,青雲想必看膩了,但也不必過分,要真實,符合小虎妞的身份。”


    虎妞連連點頭。


    雲倩倩走了。


    沈威龍來了。


    虎妞見狀,直接翻身躺地,閉眼歪頭,四肢大張,露出肚皮。


    沈威龍沒理這慫貨。


    都在享受這難得的輕鬆時刻。


    無論字還是內容,看上去都恢宏大氣。


    但對他沒意義。


    “你說的何嚐不是。”雲倩倩再歎,“也不知青雲為何如此執著於修仙。”


    沈青雲掀開車帷,看看萬裏無雲的天,有些鬱悶。


    他腦門似乎長了一張嘴,嗦粉似的,把這些活過來的東西吸進腦子,變成了——


    他萬萬不敢相信。


    用肯定是沒有的,求個心安耳。


    “凡人也挺好的,隻要開心,充實,不後悔,沒遺憾,人生就已圓滿。”


    “沈青雲,前來參加鎮部考核,這是符牌。”


    “說什麽屁話。”把沈青雲拉到一旁,沈威虎低聲囑咐,“鎮部考核分兩關,第二關你不用操心,我已打點好,至於第一關口試,還沒聽說會淘汰人,你肯定沒問題。”


    “快說快說,迎春樓三天三夜,算我的。”


    左邊上書——捐軀滅敵寇,昔日英靈,今朝豐碑,武心赤血壯河山。


    上台十三階,沈青雲站在禁武司門前。


    雲倩倩搖頭:“總感覺這不是真正的理由。”


    禁武司占地極大。


    然後刀砍斧剁之,水淹火燒之……


    沈青雲愣住。


    律部研討、製定、完善禁武律法,曆經數百年,出台禁武三十六大律。


    ……


    先是小心翼翼。


    心跳暫停。


    男人不要說自己快啊!沈威虎周伯無語。


    禁非禁止,乃管理之意。


    雲倩倩也注視馬車,幽幽歎息。


    但沈青雲剛一專注精神,碑麵上亂七八糟的東西就活了。


    禁武司權威,可見一斑。


    砰砰!


    再觀碑麵,其上有痕,似字非字,類圖非圖。


    沈威龍朝某個方向看了眼:“萊州海沸,龍門將出,她忙著準備。”


    “看出來了些,但,最好不說。”


    “喂,這天碑看出什麽來了沒?”


    沈青雲循聲望去,一人絡腮胡,體型壯碩,身著鷺鷥青袍,正和一人談笑風聲。


    <divss="contentadv">絡腮胡就是沈威虎。


    “吾兒青雲,這次會如何選擇?”


    傳說此碑從天而降。


    “這次威虎能成嗎?”雲倩倩恢複良母樣,眉間掛著少許憂愁。


    他用執著孵化十六年的東西,此刻終於破殼而出!


    時間停頓。


    雲倩倩靠於椅背,左腿一抬,擱在桌邊,右腿一搭,美得青春,美得慵懶。


    砰砰!


    所謂天碑,秦武王朝立國前,就已有之。


    禁武司權柄甚大,皇帝直管,太保兼管。


    沈青雲繞過照壁,視線不由一偏。


    這二者,並不衝突?


    無靈,指的是沒有靈根嗎?


    仙武合一,難道是說既可煉體,又能修仙?


    壓不破!


    踢不走!


    “竟然是真的?!”


    “這就對了嘛,東邊不亮西邊亮,修仙不行,咱就煉體!”


    沈威虎喜上眉梢,習慣性捋一把絡腮胡……


    右邊寫著——振臂挽狂瀾,生為豪傑,死作鬼雄,大節豐功書秦武。


    沈威龍見狀,欲言又止,最後暗歎,誰還不是個孩子。


    良久。


    禁武司外,馬車停下。


    禁武司在主街,過往行人卻少得可憐。


    沈威龍肩膀一垮,雖依舊如劍,比起吃飯時,輕鬆了不少。


    很擔心那是一戳就碎的泡沫。


    當門的照壁又高又寬,通體黑色,其上紅描,圖案千奇百怪,當中有獸形浮雕,他不認識。


    來往此地的,大多是官身之人,與禁武司有業務來往。


    馬車離禁武司越來越近。


    大門森黑,似深淵巨口。


    沈威虎,沈青雲二叔。


    跨過高高的門檻,沈青雲進了禁武司。


    甚至某種程度來說,禁武司反倒成了殺死他理想的地方。


    一朝入禁武司!


    問題好像就,就能解決了?


    “開什麽玩笑!”


    苦尋十餘年,無路入門。


    甚至有力拔山的修仙者前來,拔不動之。


    沈青雲感慨。


    “還在找。”


    總而言之,沒卵用的天碑,最後被禁武司一圈地,圈成了吉祥物。


    話音落,一侍女閃現,信手一揮,桌上碗筷連帶人一起消失。


    一次次觸碰腦海裏的真武隱仙訣。


    “百藝,死哪兒去了,等著老娘給你收碗嗎?”


    天碑之上,線長條短,圖案雜亂,確實非字非圖,初見莫名其妙。


    秦武尚武,武人好戰,招惹是非,因此禁武。


    “煉真武之體,修無靈之仙。”


    沈威龍也坐直了,搖頭道:“關鍵是青雲改不改主意。”


    對方不動聲色收了,拍了拍沈威虎肩膀,又指向禁武司,最後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揚長而去。


    雲倩倩一怔:“她一走,家裏咋辦?”


    這什麽東西?


    還沒來得及思考,一股股明悟浮現。


    沈青雲卻撇撇嘴。


    “威龍,我隻想多陪陪青雲。”


    “真武隱仙訣?”


    砰砰!


    雲倩倩瞪向沈威龍:“越來越沒規矩了,你不管?”


    我沒有靈根。


    他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二人進了正廳,重新落座。


    隨後,他開始打量禁武司。


    鎮部依禁武三十六大律,懲戒、緝拿、行刑、清剿亂武之徒。


    “哈哈,青雲,其他考生早已入內,二叔還以為伱不來了。”


    其分二部,一為律部,二為鎮部。


    沈青雲打定主意走過場了,也不強:“勞二叔費心了。”


    高牆猩紅,如血色禁地。


    “青雲執著,修不了仙,又豈能開心?”


    一般人進了禁武司,的確可以說一步登天。


    沈威虎和周伯默默注視,心懷期待。


    不能修仙。


    “暴力機構,掛女人的字。”


    確定不是泡沫後,他漸漸用力!


    直至狠狠去撞!


    “嗯。”


    沈青雲趁機湊到碑前,邊聽人介紹,邊打量天碑。


    “仙武合一,披發蕩魔,金闕佑聖……”


    趙霸天被人拖到一旁無聲毆打。


    “二叔。”沈青雲走了過來。


    ……


    生靈以為神物,膜拜之,參讀之……


    二人沒說話。


    “有消息了嗎?”


    心髒報複性瘋跳!


    整個世界,都是他心跳之聲。


    “據小道消息,禁武司打算增第三部,地方大就是可以為所欲為啊。”


    “少爺,二爺在那裏。”


    “壽元紋絲不動,還是八十一,仙玉淮山,毫無作用。”


    將符牌上交,驗明真偽,搜身之後,沈青雲被允入司。


    “天不生我趙霸天,秦武萬古如長夜。”


    閑事聊完,開始正事。


    “難怪爹那般鄭重。”


    最終……


    “哎,孝順,守禮,執著,帥氣,又節約糧食,愛護小動物,字又寫得好……”雲倩倩說著說著,聲音哽咽,“我家青雲若能修仙,該多完美。”


    “真武一道,天授司命,陰陽交感,長生不死。”


    叔侄又說了幾句,沈青雲拱手一禮,接過考核符牌,朝巨口走去。


    雖說不算什麽生死抉擇的大事,夫婦二人也忍不住忐忑。


    “近兩萬種增壽神藥,虎妞光吃剩的,壽元都加了……加到長不大的地步,”雲倩倩眼神黯淡,“隻剩青帝輪命花一種了。”


    猶若刹那。


    又似永恒。


    隻見聊著聊著,沈威虎從袖中摸出一小瓶,遞給對方。


    “傀儡先頂一陣吧。”


    見雲倩倩情緒低落,沈威龍又開口,不知是安慰自己,還是安慰老婆。


    沈青雲感慨。


    其上榜書三字——禁武司,無落款。


    下了馬車,他打量四周。


    沈威龍默默道:“他不是早就說了,長生。”


    饒是這些人,也都行色匆匆,不想久留。


    沈威虎疼愛沈青雲的眼神,根本藏不住。


    壓!


    踢!


    撞不開!


    照壁兩旁,路分左右,左通鎮部。


    兩旁還有楹聯。


    沈威龍沒回應,算好時間,視線一轉,方向正好對上六七裏外的馬車。


    “二叔,周伯,等我,很快的。”


    “來者通報!”


    照壁後立有一碑,卻無碑座,仿佛被人硬生生插入地裏。


    他本是進來劃水的,對碑生出興趣,又見不少人抵近圍觀,便也走了過去。


    平日禁武司的人,出入險地前會拜上一拜。


    雲倩倩腳一動,碰了碗,一瞧桌上狼藉,不由抓狂。


    沈威龍沉聲道:“青雲天生絕靈,比沒靈根還嚴重,如何修仙?即使他仍不想煉體,禁武司為官,也是不錯的去處,總好過每日碌碌無為,殆於執著。”


    “整整十六年!”


    “踏破鐵鞋無覓處!”


    “我,我終於有希望讓爹娘長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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