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方才餘道友踹門又扶門的動作,既連貫又熟練……


    天娛國狹長。


    寬不過千裏,長近八千裏,像是給海岸線描了個邊。


    眾樂城位於天娛腹部,南向六百裏,便是天娛都城——吉城所在。


    “吉城,眾樂,天娛……”


    真是一個歡樂的國度。


    沈青雲微笑起身舉杯,飲了杯中酒,坐下又不免感慨。


    “酒也跟快樂水似的……嗝!”


    眾樂縣縣令謹小慎微伺候著。


    見沈青雲飲盡,他似覺榮幸,右手提壺,左手扶頂,邊斟酒邊道:“咱天娛國出名有二,其一便是這汾煌酒……”


    沈青雲點點頭,環顧堂中十數人,沒一個胖子。


    “還是無糖的。”


    暗暗感慨一聲,他順勢問道:“許縣令,敢問其二?”


    許縣令笑道:“其二,則是天娛伎女。”


    沈青雲的嗝都被嚇了回去,見許縣令眼中並無拓跋之色,問道:“可是擅歌舞技藝之人?”


    “嗬嗬,上仙一猜就中,”許縣令確定上仙初來的同時,進一步介紹道,“天娛之女,麵容姣好,身段妖嬈,能歌善舞……”


    沈青雲連連點頭,重點圈在了對方最後一句話上麵。


    “每年都要進貢仙朝?”


    許縣令笑道:“這是自然,天娛國土質一般,出產貧瘠,能得富態民安四字,全賴進貢伎女,換得仙朝賞賜。”


    “原來如此,”沈青雲又喝了杯快樂水,笑道,“怕是這汾煌酒,也少不了進貢一途。”


    許縣令卻歎道:“汾煌酒卻隻是自娛自樂,不為仙朝所喜。”


    一個時辰不到,酒宴喝得七七八八。


    沈青雲對天娛國的了解也七七八八。


    “不知上仙此來,所為何事,”許縣令恭敬道,“若吾等出得上力,上仙盡管吩咐。”


    沈青雲笑道:“先謝過許大人,在下尚未入門,不知門中來意,不敢妄言。”


    尚未入門,就拿了無線門執法堂的令符?


    十數人互視,對沈青雲又高看了兩分。


    “哎呀,是本官太貿然了。”許縣令自罰了一杯。


    沈青雲陪了一杯,笑道:“若有機會,許縣令及諸位的好意,在下定會轉告。”


    “這……”許縣令既驚喜又惶恐,“這也太不好意思了,來來來,諸位,吾等齊敬上仙一杯!”


    借著酒宴,雙方都在了解彼此。


    以沈青雲的能耐,應付地方豪紳不在話下。


    眾樂縣的大佬們,隻覺靚仙有威嚴,無隔閡,言談令人如沐春風,執禮麵麵俱到,更能急眾之所及。


    “難怪能被無線門看重,不是沒有道理的……”


    這念頭一滋生,眾大佬於視線的無聲觸碰中,意見達成一致。


    酒宴作罷。


    許縣令輕輕三拍掌,廳門被人推開。


    沈青雲側頭看去,一隊七八位霓裳舞女,踩著春風曼妙入內。


    緊跟其後的,是身著統一服飾的樂官們。


    最後,是八名懷抱銅鏡之人。


    銅鏡鏡麵直徑近尺許。


    舞女和樂師沈青雲見得多了,銅鏡倒是讓他開了眼。


    “好教上仙知曉,”許縣令低聲介紹,“這便是天娛伎女,個個身懷絕技,再過月餘便要去仙朝……”


    沈青雲驚訝道:“如此的話,此番出現怕是不太好吧?”


    我就說上仙不一般。


    許縣令笑道:“換成他人,是不好再出來獻藝,但上仙自是不同,聽聞上仙駕臨,她們主動要求獻藝……”


    舞女們本無此心。


    瞧見了沈青雲的樣子,此刻眾女神態各異,或眼迷,或麵紅,或含羞……


    統一的動作,自是點頭連連。


    “能為上仙獻……藝,吾等榮幸。”


    沈青雲起身笑道:“有勞諸位姐姐。”


    待坐下,門關燈滅,廳內暗了不少。


    八位抱鏡之人,紛紛走到預定位置,單手一拉牆板,外麵的光柱打進廳內,又被銅鏡暫時擋住。


    沈青雲恍然。


    “原來是如此妙用!”


    許縣令讚道:“銅鏡乃特製,經反射的光線,不僅五光十色,且更為耀眼,上仙窺一而知全豹,下官屬實佩服。”


    “真乃奇思妙想,”沈青雲感歎道,“在下越發期盼了。”


    樂師之中,有一老者,得一人示意,舉起手中小金錘,輕輕敲在磬上。


    一聲清脆,卻不刺耳,廳中頓靜。


    當一位抱鏡偏著銅鏡,將一束藍光打在為首伎女身上時,演出正式開始。


    廳中之人,三成賞舞,三成賞人,三成觀沈青雲。


    “純純的欣賞神態……”


    “眸光清澈,滿是讚譽?”


    “甚至指叩桌麵,以節拍合之……”


    ……


    許縣令收回視線,心中頭次滋生震撼。


    “觀其年紀,不過十七八,竟會如此沉穩?”


    但想想沈青雲的麵貌,他不由失笑。


    “卻也正常……無線門這次是撿了寶……”


    思緒未完,廳門嘭的一聲大開。


    樂曲驟亂,伎女驚呼,一場歌舞戛然而止。


    許縣令先驚後怒,抬眼看去,隻見一年輕人踹開廳門,又伸手擋了下反彈回來的門,陰著臉入廳。


    見年輕人,廳中大佬表情幾變。


    幾變間,初生的怒意也被壓下。


    唯許縣令沉著臉起身。


    “餘少慶,本官於此宴請……”


    “父母官宴請誰人,餘某自是管不到,”餘少慶淡淡道,“但這些伎女乃進貢仙朝之物,豈容你公器私用!”


    許縣令麵色鐵青:“簡直信口開河,一派胡言!進貢一事,就輪得到你指手畫腳了?”


    餘少慶嘴角扯出絲得意。


    “此次護送伎女入仙朝一事,當由甌相派負責。”


    “嗬嗬,此事是你能定下的?”許縣令冷笑,伸手虛指沈青雲,“忘了給伱介紹,這位乃無線門上仙!”


    餘少慶心中一凜,這才看向沈青雲。


    “此人竟如此英……誒?”


    驚呼一轉,變成驚愕。


    他眼中的沈青雲,眉頭緊皺,鼻孔翕張,嘴唇緊繃。


    分開來看,五官各處都在收緊,仿佛是害怕,但綜合起來一瞧……


    餘少慶眯眼,冷冷開口:“道友是在……笑我餘某人?”


    他不開口還好。


    一開口,沈青雲臉也漸漸紅了起來,繃嘴也愈發用力。


    一旁的許縣令看得目瞪口呆。


    都不用開口,僅靠五官微動作,就將了餘少慶一軍?


    “好家夥,什麽叫無聲勝有聲,這就是了啊!”


    可餘少慶又有什麽好笑的?


    場麵靜得尷尬。


    餘少慶臉色越來越黑。


    許縣令輕咳一聲,對沈青雲拱手道:“好教上仙知曉,這位餘少慶,乃眾樂縣餘家人,此前過了甌相派考核,算是甌相派弟子。”


    “寶馬,你死得好慘呐……”


    默默回憶一番寶馬,沈青雲才堪堪壓住笑意,準備打招呼。


    “但也不能多說,所謂言多必失,萬一沒繃住,此前壓下去的,一股腦都得笑出來,太得罪人了啊……”


    如是想著,他拱手悶聲道:“嗯嗯,見過道友。”


    廳中大佬有些疑惑。


    “方才上仙對我們,都沒這般敷衍……”


    果不其然。


    再轉頭看餘少慶,臉色和鍋底都差不多了。


    “嗬嗬,”餘少慶深吸口氣,冷笑道,“此前未曾聽說無線門有道友這種人才,怕不是冒名頂替吧!”


    許縣令喝道:“餘少慶,上仙手持無線門執法堂令符!”


    “也可能是撿來的,誰說得清?”


    “你……”


    “許大人也莫多解釋,”餘少慶打量沈青雲,似笑非笑,行了個道揖,“相遇是緣分,便請教無線門道友一二,出招吧。”


    話音落。


    他手裏多了兩張符篆。


    一枚鴿蛋大小的綠盾,也在麵前懸空沉浮。


    沉浮間,吞吐靈氣。


    眾人色變。


    許縣令心中大驚。


    “上仙踏足修途才半年,雖被無線門看重,如何能與餘少慶相比?”


    餘少慶自幼與甌相派結緣,六歲踏足修途,至今十五年。


    “萬一上仙有個好歹,那就完犢子了!”


    許縣令當即邁步上前,還沒開口阻止,餘少慶又冷冷開口。


    “許三編,他有嘴!你若再袒護,我必將其拿下!”


    “你,要拿誰?”


    餘少慶一怔,回頭瞧去,麵色大變間俯首躬身,顫聲道:“晚,晚輩拜見江,江堂主……”


    江大橋進入廳中,視線放空,輕輕開口。


    “你要拿誰?”


    餘少慶周身都開始冒汗,上身彎得更低:“都,都是誤會,晚輩知錯……”


    “你二叔祖教了你十五年,如今是何境界了?”


    “回江堂主的話,晚輩資質駑鈍,才,才煉氣四層……和,和這位道友比不得。”


    沈青雲忙道:“餘道友太謙虛了,在下才踏足修途,連一層都不是……”


    但你看上去,比五境大佬還威風!


    餘少慶心裏噴火,低頭不語。


    江大橋也被沈青雲這話搞得不舒服,想了想道:“你去吧。”


    “多,多謝前輩!”


    餘少慶跑路。


    江大橋注視沈青雲,臉上浮現絲絲笑意。


    “莫要氣餒,你若修行十五年,比他強。”


    話是好話,但我沒有氣餒呀……


    沈青雲恭敬道:“前輩教訓的是。”


    “對了,你剛才笑什麽?”


    “啊,這……”


    “但說無妨。”


    廳中眾人聞言,都忘了如何與無線門執法堂副堂主搭上話,紛紛看向沈青雲。


    他們同樣好奇。


    沈青雲摸摸鼻子,悶聲道:“方才餘道友踹門又扶門的動作,既連貫又熟練……”


    江大橋:???


    “晚輩就在想,餘道友之前可能被撞過鼻子吧。”


    廳內靜謐得令人發指。


    良久。


    “嗯~~~~~~”一向沉默寡言的江大橋,嗯了個長音,“日後有機會,你可以問問他。”


    說完轉身就走,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江……前輩慢走!”


    沈青雲連喊帶跑去送人了。


    廳內大佬麵麵相覷。


    “觀察的角度,尤為獨特……”


    “天馬行空的想象力!”


    “或許真被撞過鼻子?”


    “咳咳咳!”


    許縣令咳嗽幾聲,打斷眾人的作死,想了想,又不知該如何轉移話題……


    正巧,沈青雲又回來了。


    許縣令如蒙大赦,疾步上前迎道:“江上仙就走了?”


    “是啊……”


    飛得老快了!


    沈青雲拱手笑道:“感謝許大人盛情,在下也要告辭。”


    <divss="contentadv">“招呼不周,招呼不周啊,我送上仙……”


    沈青雲又轉身朝伎女行了一禮,笑道:“盛名之下無虛士,今日在下大開眼界,多謝諸位姐姐……”


    眾伎女聞言,心如小鹿亂撞,亂糟糟地回禮,待人清醒過來,靚仙早已不見。


    這邊兒。


    江大橋極速返回海岸,落地就遁入林間。


    他手下四人疑惑不已。


    “副堂主這是……”


    “啥情況啊?”


    “要不要去問……”


    話音未落,咕咕咕的聲音從林間傳來。


    四人沉默少頃,紛紛盤坐,裝作什麽都沒聽到的樣子,傳音界卻熱鬧得緊。


    “我日,在笑啊!”


    “開天辟地!”


    “算上之前,咱副堂主笑兩次了?”


    “那個小煉氣叫什……嘶!都笑哭了?”


    ……


    三位四境大佬,皺眉不語。


    眾樂縣發生的事,他們從頭看到尾,主要是為了觀察沈青雲。


    “為人頗為不錯。”


    “懂分寸,擅交際,深諳人心。”


    “心思也正,這點尤其關鍵。”


    “若是靈根尚可,確實值得好好培養一番,嘖,就是他這腦子……”


    三人聊著聊著,就麵麵相覷起來。


    忍了半天,仨兒還是笑出了聲兒。


    “回頭碰到餘多多,老夫要好好問問此事。”


    “哈哈,這個沈青雲,觀察角度著實神鬼難測!”


    “可見心性如璞玉,未被條條框框束縛。”


    “誒?兩位,如今尋人一事毫無端倪,若讓他來琢磨……”


    ……


    三人互視,若有所思,緩緩點頭。


    許縣令騰出來的院落,沈青雲說什麽也不進。


    最後隻好前往客棧要房。


    掌櫃苦道:“縣太爺容稟,鄙店上房都滿了半個月,實在是……”


    許縣令大怒,沈青雲忙笑道:“許大人,我沒那般講究,掌櫃的,隨便給間房就是。”


    “好教爺知道,”掌櫃恭敬笑道,“正巧有人離去,騰了一間房,我這便帶爺過去。”


    許縣令見狀,無奈道:“房錢記縣衙賬上,雖不是上房,一切侍奉頂格……”


    待許縣令告辭,沈青雲也出了客棧,四處溜達。


    天娛國自然比不上秦武王朝興盛,卻也別有風情。


    “沒想到是靠進貢立國的,屬實開眼……”


    至於進貢導致的諸多後患,他沒替天娛著急。


    畢竟天娛能存在,自有其道理。


    “而聽那位餘少慶所言,下個月無線門和甌相派擇一護送伎女去仙朝……”


    思索中的沈青雲站定,扭頭看向酒肆,邁步進入。


    “可有汾煌酒?”


    “嗬嗬,好教客官知曉,我家的汾煌酒最為正宗……”


    沈青雲點點頭,正要血拚,疑惑指了指酒壇上的字。


    “為何是分皇?”


    “啊,客官請聽我狡……啊不,解釋……”


    謔!


    “我都到異界了,還能碰上康帥傅?”


    沈青雲樂得不行,擺手讓麵紅耳赤的掌櫃不要解釋,笑道:“我全包了,但有個條件……正宗汾煌酒,到底哪兒產的?”


    片刻後,沈青雲揚長而去。


    待逛完眾樂城所有酒肆……


    三位四境大佬當著江大橋的麵,又給沈青雲補了一條評語。


    “嗜酒如命!”


    “嗬嗬,年輕人嘛,哪兒能沒點兒癖好?”


    “好酒總比好色強……江大橋,你笑夠了嗎?”


    江大橋一輩子沒這般笑過,聞言連眼淚都不知道擦,趕緊做出苦大仇深狀。


    仨兒大佬笑罵道:“遇到此人,也算你命中一大劫了,去吧。”


    “是,”江大橋猶豫少頃,問道,“要告訴他詳情嗎?”


    “自然不行。”


    “三位長老,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先試試吧,”一長老沉吟道,“真要告訴他此事,也得等他真正入了門……誒?話說,這奇葩,兩位可有興趣收於座下?”


    倆大佬聞言,頭都搖成撥浪鼓了。


    “收了此人,怕是壞了老夫修行……”


    “老夫別的不怕,就怕走火入魔,且留待有緣人吧。”


    沈青雲逛完酒肆,回了客棧,將買來的各種“汾煌酒”擺在桌上,一一品嚐。


    “氣泡不夠。”


    “誒,鹹的?”


    “這顏色倒正,可惜甜度高,膩口……”


    ……


    江大橋無聲出現,環抱雙臂打量。


    見沈青雲一邊嚐酒,一邊編號,編完號還在抄紙上記錄。


    總結起來,做事頗有章法。


    “看來長老的想法,也不是隨口說說的。”


    如是想著,他輕咳一聲。


    沈青雲驚而回頭,見是江大橋,忙起身道揖:“不知前輩駕到……”


    “我乃無線門執法堂副堂主江大橋,”江大橋微微頷首,“稱我副堂主便是。”


    沈青雲恭敬道:“晚輩見過江副堂主。”


    “嗯,”江大橋滿意這個副字,坐下看了眼抄紙,略意外道,“你這手字,不似你為人這般玲瓏。”


    沈青雲笑道:“晚輩以為,字寫的是自己,不是待人。”


    “找你是有一事,”江大橋轉了話題,“可擅長尋人?”


    沈青雲心中一動,問道:“不知尋什麽人?”


    “還有區別的?”


    “若尋修士,”沈青雲苦笑搖頭,“晚輩自不敢言勝任,辦不成事小,壞了副堂主的事,那就罪過了。”


    江大橋暗歎口氣,起身道:“你初入修途,莫要貪杯,這裏一瓶淬體丹,三日一服……另外,莫要去惹餘少慶。”


    沈青雲恭敬接過,感謝完後又道:“副堂主放心,晚輩閉門不出。”


    “倒不是怕他,”江大橋溫和道,“和那種人糾葛,不值當。”


    “謹遵副堂主教誨。”


    送走江大橋,夜色至。


    沈青雲躺床上,心湖波瀾起。


    “以大人的實力,不會被人綴上。”


    “尋的是修士……”


    “怕就是唐哥了?”


    初來一日,就得到一點線索,激動是有的。


    迫切卻更濃。


    “大人可以無視無線門,唐哥初入三境……”


    緩緩吸了幾口氣,沈青雲漸漸鎮定下來。


    “如此,我更不能急了,若真尋的是唐哥,隻要無線門沒找到人,就說明唐哥尚未出事……”


    想到外公送的進退有度四字,他閉上雙眼。


    “最重要的,還是大人和陛下,欲入仙朝,必進無線門……”


    沈青雲的睡相,又給自己上了一道保險。


    三位四境大佬失笑搖頭。


    “心裏藏著事的人,能睡得這般沒心沒肺?”


    “可惜他也沒辦法……”


    “不能這般說,他才入修途,修士手段都不了解,如何尋人?”


    “那就麻煩了,方才仙朝回訊,十日內必須找到外敵蹤跡,否則……”


    ……


    三人眉頭緊皺。


    仙朝之強,從無線門聽令行事可見一斑。


    而之所以這般乖巧,也隻因他們非常清楚不乖巧的後果。


    “入海搜尋可有所得?”


    “暫時沒……”


    正說著,江大橋飛遁落地。


    “啟稟三位長老,海中撈得同門遺物……”


    三人齊齊變色。


    “全,全軍覆沒?”


    “多半如此了,但凡活一個,也早該出現了,可惡!”


    “既為敵,何來可惡之說?真要說可惡,也當是……”


    “住口吧,”一長老起身,“去看看。”


    打撈出的殘破之物不少。


    經過前期處理,屬於無線門的放一旁。


    另一堆小的,是大佬觀察重點。


    “似是三境之物,用於防護……”


    三位大佬給出相同的結論,疑惑更甚。


    “若是三境,防護被破,即使不死,亦是重傷之身。”


    “莫非是被同行的高手帶走了?”


    “先將此事通知仙朝吧,至少不算無所得……”


    ……


    兩日後,仙朝再度回信。


    三位大佬看完,麵色凝重,且慶幸。


    “來敵之中,果然有高手!”


    “好在沒長留吾等鎮守之地,否則……”


    “可惜神諭宗的五位同道了。”


    唏噓少頃,三人喚來江大橋。


    “已經和仙朝確定,直奔仙朝而去的高手就一人,剩下一位三境修士,必定重傷。”


    “四麵都是我們的人,此人絕對逃不遠,多半還在天娛境內。”


    “且重傷之軀,他不敢行修士之舉,多半假扮凡人,還有七日,將此人找出!”


    ……


    江大橋再次來到客棧時,正碰到餘少慶砸沈青雲的房門。


    神識一掃,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沈青雲,正在房內……


    和之前碰過麵的伎女們,探討歌舞之道。


    “於在下看來,歌舞之道是抒發舞者情感,是描繪萬千世界,舞者技巧越好,越能將受眾帶入自己描繪的世界當中,感受美,享受美,是為共鳴……”


    看看房內,看看門外,江大橋忍俊不禁之餘,也替餘少慶心疼。


    “喂。”


    罵罵咧咧的餘少慶驚而回頭,臉都白了:“江,江堂主……”


    江大橋歎道:“別人都不理你,何苦呢。”


    餘少慶咬牙切齒,嘴巴蠕動一番,丟下四字跑了。


    “欺人太甚!”


    江大橋:???


    待入房。


    “你惹餘少慶了?”


    沈青雲愣道:“副堂主,這兩日我房門都沒跨出去……”


    “那他怎這般歇斯底裏?”


    沈青雲無辜。


    一伎女捂嘴笑道:“如今城裏都在傳,餘公子小時候被門撞過鼻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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