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悅然離開正新國都城是朝會後的第二天。


    沒有特別要緊的事,幾個人也就沒急著一早趕路。又安排了一些關於書店和造紙坊的事,午飯後才出了城。


    車隊行進到夕陽西斜的時候,找了塊空地就準備做飯。


    這時候就聽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由遠而近,來了兩個宮裏侍衛服飾的男子。


    兩人騎馬跑到近前就下馬躬身施禮。


    “怎麽了?”元塑問。


    “王爺,這一路可見過皇帝陛下……”來人自己問出來的問題,自己都覺得有些荒唐。


    “元紳?他怎麽了?”元塑皺眉。


    “陛下失蹤了,在梅瓶裏塞了紙條,說他覺得自己還需要去外麵曆練。”


    “什麽時候的事情?”元塑又問。


    “那梅瓶三天才清理一次,今天午後才發現的紙條。但是大家最後一次見到皇帝是昨天朝會後。”


    “那他大概昨天就出城了,我們今天下午才出的城,怎麽可能遇到。”成悅然不想牽扯這些麻煩事,說道。


    “太後的意思,大概陛下會想要去慶國,如果遇上了還請郡主和王爺照顧皇帝一二。”這人拿出一封信就遞給了成悅然。


    成悅然……我懷疑這母子聯手坑我,但我沒有證據。


    “行吧。”成悅然歎氣,沒有反對的餘地。


    兩人把信交給成悅然就回去了,也不再往前找一找皇帝。看來太後的意思,就讓小皇帝在外麵曆練曆練。


    “現在怎麽辦?他知道我們要先去萬城麽?”成悅然問元塑。


    “知道,他問過我要怎麽走,還認真看了地圖。我還以為他隻是好奇。”


    “落跑皇帝……”


    “什麽?”


    “沒什麽,見到再說吧。沒見到也不關我們事。”成悅然拆開信忍不住說了兩個字:“臥槽……”


    江籬聽她國粹出口,湊過來看。這信封裏哪裏有信,是一張五百兩銀子的銀票。


    “太後這拳拳的愛子之心,小人收到了,小人一定在慶國讓小少爺吃好玩好。”成悅然馬上從事不關己的樣子變得無比虔誠。


    “哈哈哈。”元塑看她變臉,笑了起來。


    “不是……這銀票我回慶國能在哪裏兌換?”成悅然覺得如果回慶國不能兌換,折回都城也不是不可以……


    “你看這銀票的這個位置。”元塑指了指銀票的一角,寫著四海銀號四個字,這四個字不止用正新國語寫,還用了慶國語,盛沃國語。這麽看來這銀號業務在慶國和盛沃國都有。


    “永慶城有他家店,以後有大額的銀錢要帶過來也可以通過他家。”元塑說道。


    “好。那就行。”成悅然把銀票遞給江籬,“你拿著安全點。”


    “行。”江籬跟她多年默契,自然直接就把銀票收了起來。


    “你們幾個小丫頭,關係真的好。”元塑若有所思,做飯去了。


    帳篷裏對付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再繼續往北不長時間就到了正新國跟萬城的交界。


    雙方城池都不大,互相能看見,但是也都有在城外駐軍,互相防備。


    成悅然要找的人是她三叔譽王成天瑞,所以在正新國這邊辦了出境手續就直接朝萬城軍營過去。


    “你們總算來了。”元紳也不知在哪裏貓著,這會兒看見他們一行,趕緊跑了過來。


    “你怎麽一個人?”元塑奇怪。


    “別提了……我以為我計劃的很好。結果被母後擺了一道。”元紳哭唧唧,“早知道,我就不帶宮裏的人,叫上元承,兩個人跑。”


    “所以說,出關的時候你被甩出來了?其它人全部回去了?”江籬應該是真相了。


    “那天朝會結束我就按照計劃溜出宮。一切都很順利,昨天早上才到關口他們就變臉了,說母後吩咐既然要曆練,就不要帶著別人了。


    “然後他們什麽都沒給我留。馬都不給我一匹,衣服都不給我留一件……我一個人在這裏等了一天啊……你們總算來了。”


    “你不會先去慶國?”成悅然知道這年頭沒什麽身份證件,通關是很簡單的。大概記錄一下你家是哪裏的,再給了出城和入城的錢就行。


    “我身上一文錢沒有……”元紳心裏堵的慌。他從小哪有身上帶錢的概念啊。從來都是有專門的宮人跟著辦這些小事情。


    “你身上也沒有值錢東西?”江籬從頭到腳大量他一遍,“再不濟那邊水裏撈兩條魚也夠抵上入城費了。慶國入城費又不貴。”


    “還能這樣?”元紳完全不知道這些。


    “村子裏的人沒有銀錢的時候用菜,肉,蛋抵上通關費很正常的。隻要守城的認為高於入城費價值,就會收。然後自己把錢補上。”


    這個事情成悅然還是很清楚的,以物換物什麽的在這個時期很常見。


    “守關的人要是吞了東西,但不補上錢呢?”元紳問。


    “所以守關的同時要有好幾個人,收錢的和記賬的,甚至還有記錄每天經過的人和車馬數量的都不是一個人。降低他們串通的可能。


    “而且會有兩組人相互輪換,兩組人也不是固定人員而是相互輪換。其實日常進出關口的人數幾乎是固定的。少有我們這樣偶然進出的。


    “像我們這樣偶爾進出的,如果一組人都串通好了把過關的錢私吞,也存在這種可能,但概率不大。”


    “為什麽概率不大?”


    “太顯眼了,還有駐守的部隊派人盯著的。而且守關也算是個清閑的活兒,每月固定有工錢拿。


    “如果被發現吞沒通關費用什麽的情況,一家三代都不能再領這種類型的工作。回去能被家裏人罵死。”


    “有道理,但是你怎麽知道這麽多?”元紳驚訝。


    “我會詢問,會記錄,會觀察,會學習,會動腦子……你好好看好好學吧,年輕人。”成悅然搖頭。


    “所以,你是不是我母後一夥的?你收她錢了?”


    元紳不笨,他覺得成悅然今天跟他多說了這麽多,根本不像以往那般不耐煩。而且他們看見他的時候一點不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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