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開一年,終於又見到了方一年,方大山淚流滿麵,但是疑問卻越來越多。方大山感覺腦子不夠用,幹脆也不問了。


    “爸!回家吧!我們安安穩穩地度過餘生,對了,爸,山子現在出息了,七寶鎮正在大變化,你快回去看看!”


    這也是方達珊的建議,讓他聊家常,也許方一年能無意中再透漏處一些信息。


    方大山還是那麽實誠,把這一年來的所有事情都說了,除了方達珊和祝羽丹。


    聽到方大山居然能改變七寶鎮,方一年竟然不詫異,聽到他和好幾個女人有了瓜葛,這才露出了詭異的表情。


    “山子,你……你……算了,你好好對人家吧!”


    “爸,你快說,你在哪兒?是不是那兩條向下的通道裏?我這就過去找你!”


    “別去,那是陷阱!一會你在石台下方仔細找找,應該也有一塊佛骨舍利,你既然能控製夢境,那就帶上它,然後離開,爸的宿命就在這兒,如果找不到你媽,那就讓我我去陪真正的金翠吧!”


    方一年說完,站起身去動了一個什麽東西,畫麵就變得更加模糊並逐漸消失。


    “爸!你別走,跟我回去!爸!”方大山歇斯底裏,雙手不停在石台上抓,隻可惜什麽也抓不住。


    “大山,你休息一會!”看到方大山失去了理智,方達珊又重新控製了身體,然後在石台下方仔細搜尋,不知道碰到了哪裏,在最底部彈出來一個小暗格,裏麵赫然又是一截骨頭。


    拿出香囊,裝好骨頭,後方傳來腳步聲。是朱燦彤聽到了哭喊聲,慢慢走了進來。


    方達珊把發生的事簡單說了一遍,朱燦彤一臉不可置信,一個石台,還能變成顯示屏?


    同時朱燦彤還好奇另一件事,“方大山,你剛才哭喊,很正常,可你現在又這麽冷靜,就不正常了。”


    “我……我爸親口承認了,他不是我親生父親,我現在其實心裏很亂!”


    “哦!那劉金翠呢?”


    “是我親生母親。”


    朱燦彤隻能根據自己的經驗,腦補了一下,然後同情地看了方達珊一眼,然後就把目光定格在了石台上,因為畫麵又出現了。


    “孩子,你剛才說七寶鎮很快要改造?我們家的民宿要拆了重建?”


    “嗯!怎麽了?”方達珊趕緊回頭,應了一句。


    “你快回去,我臥室靠西的牆角下,有你媽的東西,挖出來,但別打開!”


    “為什麽?”


    “不知道,你媽不讓我和你看。”


    “爸,那我怎麽出去?”方達珊又問了一句。


    “祭祀台東邊,你仔細找找,用手感應,應該有一幅簡略地圖,上麵有一條秘密通道可以走出去。再見!兒子。”方一年說兒子兩個字時,能聽得出情感非常複雜。


    畫麵再次消失,這回輪到朱燦彤不淡定了,趕緊在石台到處搜索,希望能找到出現畫麵的秘密。


    方達珊也懶得理朱燦彤,她不追著自己問問題最好不過了。


    看看方大山也逐漸平靜了下來,然後和他說道:“也許,你媽就是劉金翠,和我們一樣。但和我們又有些區別,你媽應該是連肉身也穿越了,所以,你其實也不屬於這個世界。”


    “你的意思是,我原本的母親,死了,我親媽帶著我一起穿越了?”


    “大概率如此,據我所知,宿主死亡,穿越者會獲得宿主所有記憶,不然你爸恐怕很難接受另一個人叫做劉金翠,還天天生活在一起,而劉家的親戚,也沒有任何人看出破綻。”


    “你這麽說,我媽是穿越回去了?你不是說穿越而來,很難回去嗎?”


    “穿越隻是我們認為的,也許你媽並不是通過穿越的方式,你爸還說了,你媽家鄉的人,能夠清楚地知道她在這個世界的位置,也許,你媽是高等文明生物,他們原本也是白尼星出身的智慧物種,留下了某種能返回白尼星的方式,隻不過啟動困難或者條件苛刻。”


    說到這裏,方大山傻眼了,他消化不了。


    “看你那樣!這隻是我的假設,以我的認知,能想到這些,已經超常發揮了。隻要找到你媽,就不用猜了。”


    “我爸都沒找到,我們怎麽找?”方大山垂頭喪氣。


    “回去,挖牆角,也許會有線索!”


    “那我爸怎麽辦?”


    “我覺得他的想法很正確,他們老一輩有老一輩的活法,我們有我們的活法,你爸現在並沒有遭受苦難,相反,還活得很自在,不是嗎?和你回去了,成天被你逼問你媽的事情,是我,我也不回去!”


    “你少來!”方大山知道這是方達珊在安慰自己,隻是這安慰方式,有點特別。


    “也許你爸是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你,你媽在,你們還是一家人,你媽不在了,你爸總覺得愧對你!”


    ……


    終於說到點子上,方大山錘了自己一下,“爸!你沒有任何對不起我的!跟我回去,好不好!”


    就在這時,夢境再起,方大山和方達珊再次來到了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環境中。


    “你好,我們又回來了,這次又是為了什麽?”方達珊直接開始問問題。


    “是你爸的心願,你們自己看!”


    這回不再是隻有文字,而是畫麵。


    年輕時的方一年和劉金翠青梅竹馬,一起快樂的長大,兩家人很自然就結成了親家。


    就在訂婚後沒多久,劉金翠偶得一夢,要到金沙江去遊玩,方一年也不問緣由就同意了。


    但是來到這裏後,沒有任何道路,方一年和劉金翠發生了分歧,一個要回去,一個堅決要進山。


    方一年最終沒拗過劉金翠,兩人進山了,沒想到劉金翠像是來過一樣,所走的路居然毫無阻擋,就來到了山腹之內。


    不出意外,意外發生了,劉金翠被一條蛇咬了,不到一個小時,就全身發黑,然後沒了氣息。


    悲痛欲絕的方一年哭得昏死過去,醒來之後,劉金翠又活了。來不及高興,隻聽劉金翠說道:“我不是原來那個劉金翠了,但我也以是原來的劉金翠,唯一的問題是,我懷孕了,你要是能接受這個孩子,那我就是你的妻子。”


    愛人死而複生,方一年哪裏還顧得上發生了什麽,急忙點頭答應。更讓他欣喜的是,這次劉金翠不再執拗,同意回去了。


    之後的八年,方一年都沒有在意過劉金翠是不是原來的妻子,直到第二次懷孕前,劉金翠消失了一個月,又突然出現在家裏。


    然而,造化弄人,第二孩子一出生就不幸夭折,劉金翠因此消沉了近一年。之後,她突然振作,然後兩人才有了民宿。


    在這十九年中,方一年其實一直都知道劉金翠不是原來的劉金翠了,但是他還是深深愛上了這個不知道來曆的妻子,隻要妻子所願所想,他都會盡全力去滿足。


    劉金翠就是他的全部,沒了劉金翠,他寢食難安,如果回家,失去了尋找劉金翠的希望,他絕對會失去活下去的理由和能力。


    因為愛,很樸實的理由。這段畫麵裏,方大山隻是一個配角,看完後,方大山有些迷茫,十九年來,父親好像隻愛母親,並不怎麽愛他。


    接著第二幅畫麵出現,一家三口,其樂融融,方一年和劉金翠在看到方大山時,都是那一掩飾的幸福感,可這一切都在那個弟弟後結束了。至此,夫妻倆隻要說重大事情,都刻意避開方大山,正常的關愛變成了溺愛,少了應該有的真心關懷。


    方一年和劉金翠也曾在深夜裏懊惱,但是他們不得不這樣,隻有讓方大山變成一個沒有任何出彩能力的人,才能逃脫夭折的結局。


    至於為什麽,畫麵裏沒有解釋。而如今,方大山以另一種方式成為了人才,方一年既高興,又擔憂,但是因為無法解釋這一切,還怕看到悲劇,所以寧願選擇不回家。


    本來他也不知道這樣好不好,但是在聽說方大山知道自己和他沒有血緣關係後,他反而釋懷了,堅定地選擇了不回家,這樣,他的內心才最沒有負罪感。


    “爸!”方大山再次痛哭流涕,這種感情太複雜,他理解不了,也不想理解,但又無可奈何。


    “達珊,如果我堅決要把爸爸帶回去,是不是不孝?”方大山開始求助。


    “我也不太能夠理清楚你爸的情感,我不知道什麽是正確的選擇,按照你自己的心來選擇吧!”


    方大山沉默了,坐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站了起來,“爸,你永遠都是我爸,再見!”


    一看夢境就要消失,方達珊忽然想到一個問題,“爸爸!徐美霞曾經有一份你和媽媽都按了手印的協議,是什麽?”


    是我和你媽的約定,我們不能有孩子,因為會夭折。


    “那個封良國,就是那個騙媽媽的高利貸債主,也是媽媽那個世界來的人嗎?”


    “不是,但他背後的人,可能是,別去找那些人,危險!”


    “爸,你到底還知道什麽?”


    “我知道的不多,一切都是我的感覺,不要怪你媽媽!”


    夢境就此結束,睜開眼,朱燦彤已經把他帶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這裏沒有了人工痕跡,完全就是一個天然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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