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翎本來是來找書畫的,誰知道竟無意中發現了這個。


    雖然知道是周景安拿走了,但是成婚這麽久,也沒見他提過,她都要忘了這回事了。


    周景安聽見薑翎打趣的話語,耳尖發燙。


    他走過去,見薑翎手中拿的是去年十月初寫的一封信,另外還有幾封放在箱子旁邊,看來已經看過了。


    她手裏拿的這封,周景安前兩日才拿出來看過,此時此刻,神色越發不自在。


    “翎兒......”


    他開口就結巴了,“當......當日你過生辰,我無意中聽見你醉酒後的話,看見你拋了東西進河裏,怕是貴重東西,醒酒後要後悔,便讓葉鬆打撈了起來。”


    薑翎笑著看他,“哦~”


    聲音刻意拉著長調,周景安越發不自在了。


    “那怎麽撿了不還給我,還偷偷藏起來?”


    她歪頭看他,“怎麽,因著是給你寫的就不還了?”


    他受不住她調侃的眼神,湊過去拉住她的手,軟聲求饒:“翎兒別鬧我了,我......我沒想到翎兒會寫這麽多......咳咳......給我。”


    當著她的麵討論情書這種事情還是讓他不好意思。


    雖然是薑翎寫的,他反而十分不自在。


    薑翎看著他臉紅的樣子忍不住上手捏了捏,故意逗他:“是喜歡的吧。”


    “什麽?”


    “夫君喜歡我寫的紅箋吧?”她眨眨眼。


    周景安抿唇,點點頭。


    很喜歡。


    特別喜歡。


    她寫的有關於他的每一句,都喜歡。


    薑翎湊過去攀住他的肩膀,笑著點頭:“那好辦,既然夫君喜歡,那我多寫幾封就是。”


    周景安眼睛一亮,順勢攬住她的腰,“真的嗎?”


    隨後眉眼又耷拉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感覺自從成婚以來,翎兒對他就淡了!


    他有時候不禁想會不會是因為她那個什麽任務。


    長時間看不見她的時候就會擔心她會不會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翎兒是不是沒那麽喜歡我了?”


    他突然問道。


    薑翎一愣,“怎麽會?”


    她瞧他眉眼帶著失落,又貼近了幾分,“你怎麽會這麽想?”


    周景安小聲說:“成婚之後,翎兒都不像之前那樣黏著我了。”


    ......她好像之前也沒有很黏著他吧?


    薑翎失笑,“你想我怎麽黏著你?”


    她掰著手指頭給他分析,“你平日裏那麽忙,我想黏著你也沒辦法啊,難不成我還要跟著你去上朝、處理公務嗎?”


    “可是我看不見你就會想你。”周景安小聲控訴道:“翎兒看不見我,就不會想我......”


    薑翎看著他,忽的笑了。


    之前怎麽沒看出來,周景安這麽黏人。


    她確實沒怎麽想,她懷著孕呢,吃東西、睡覺都不是很規律,難受都夠夠的了,另外她還是很忙的好吧。


    有時候會陪著江嵐和夏芷嫻聊天、打理家務,雖然她們從不讓她插手費心,但是在旁邊陪著也好,全當陪她們解悶了。


    還要回靖南王府看望祖父祖母、看望薑連山和孟婉婕,薑連翹還沒回平州,她也要陪姑姑呢。


    另外她們五朵金花加一朵小海棠也是要常聚的。


    這麽一算,薑翎可不比他清閑。


    不過這話可不能跟周景安說,薑翎眨眨眼睛,說的一本正經,“我當然想了。”


    周景安追問道:“有每時每刻想嗎?”


    還挺執著。


    “有。”薑翎踮腳在他臉側親了一口,“無時無刻都在想你。”


    周景安眼眸亮亮的,心滿意足的將她擁進懷裏,小聲喃喃道:“嗯,我也是。”


    “好了好了。”


    薑翎拍拍他的肩膀,問他:“你不是說又找到了一幅張野的畫嗎?拿來我看看。”


    她來惜抱軒就是來找這個的。


    “我給你拿。”


    薑翎拿著畫看了看,一旁的周景安問她拿這個幹什麽。


    “我正打算交給葉鬆送去雲霧峰呢。”


    薑翎笑著說,“正好,交給我吧,我去送。”


    “不行。”


    周景安一聽就皺了眉,“你懷著身孕,路途遙遠顛簸,讓他們去就好了。”


    “我沒事兒。”她小心的把畫卷起來,讓他別擔心。


    “我就是好久沒見何大夫了,正好去看看他。”


    周景安見她堅持要去,沒辦法,隻好說:“那等後日休沐,我陪你去。”


    “好。”


    -


    “何大夫?何大夫!”


    薑翎下了馬車就往小院兒裏走,邊走邊喊何最。


    周景安在她旁邊護著,幫她推開院門,當心她摔倒。


    何最正在小院兒裏擺弄他的草藥呢,聽見聲音回頭,就見一個身影靈巧的進了院子。


    她穿著一身清水碧的衣衫,發髻簡單清爽,揚著笑容,給這個夏日都帶來一絲清涼。


    “何大夫,想我沒?”


    何最不自覺帶了笑,嘴上卻不饒人。


    “都是要當娘的人了,還這麽冒冒失失的。”


    薑翎冤枉,“我哪有。”


    “你過來。”何最朝她招手,讓她在院子裏的木頭凳子上坐下。


    薑翎一猜就知道他要做什麽,自覺的把手腕露出來。


    何最瞅了一眼跟進來的周景安,給薑翎診脈。


    薑翎撐著腦袋瞧他一臉認真,“我好著呢,一點兒事都沒有。”


    轉而去看周景安,他站在旁邊也是一臉的嚴肅。


    片刻後,何最收了手,神色輕鬆,輕哼一聲:“還算他把你照顧的不錯。”


    薑翎笑著把畫拿出來,“我就說吧,我身子好著呢。”


    除了還偶爾孕吐,晚上睡覺有時候會醒,其他的什麽事兒都沒有。


    周景安聽了何最的話神色也放鬆下來。


    “何大夫,這是周景安又找到的,我特意給你送來的。”薑翎朝他眨眨眼,“正好來看看你。”


    何最嘴角上揚,接過畫來,卻還佯裝嫌棄的說:“畫送來就好了,人不必來了。”


    “哇!”薑翎豎起眉毛,“何大夫這麽說我可是要傷心的。”


    何最笑了,沒再搭她的茬兒。


    起身給他們倒了茶,讓他們自便,隨後就拿著畫進屋去了。


    幾人一大早出城,為了不讓薑翎坐的難受,刻意放慢了速度,所以幾人到了之後已經要正午了,午飯自然是在這兒吃。


    何最這裏也沒什麽好吃的,要把自己養了幾年的母雞殺了給薑翎吃,薑翎不同意。


    “母雞還要留著下蛋呢,我不吃。”


    她眼睛一亮,“我想吃何大夫烤的野味兒。”


    不得不說,何最簡直是燒烤的一把好手。


    何最哼了一聲,“就數你饞嘴。”


    隨後又招呼葉鬆、葉柏他們,“去打野味兒吧,要不然這個小祖宗仗著懷孕要絕食不吃飯了。”


    他撇撇嘴,故意說道:“要是餓死在我這小茅屋,我可是百口莫辯。”


    惹得眾人都哈哈笑了。


    -


    “嗯,就是這個味道,還是何大夫烤的好吃。”


    薑翎吃的開心滿足,連著吃了兩個兔腿。


    一旁的周景安光顧著照顧她,自己都沒吃幾口呢。


    不過看薑翎吃的那麽高興,他也不自覺帶了笑。


    結果當薑翎拿起何最遞過來的第三隻兔腿的時候,還沒張嘴呢,胃裏忽然一陣翻騰,犯起一陣惡心,薑翎趕忙放下兔腿跑去一旁彎腰嘔了兩下。


    周景安趕忙過去給她順著背,心疼的皺眉。


    “好點兒沒?想不想喝口水?”


    一旁的幾人見了也都擔心的湊過來,何最看了她兩眼,轉身進了裏屋。


    薑翎嘔了兩下也沒吐出東西來,就是惡心。


    她緩了緩,感覺沒事兒了,直起身子來擺擺手,“沒事兒沒事兒。”


    這時候突然鼻尖傳來一陣清涼意,直往鼻子裏鑽。


    是何最拿了一個小藥包過來。


    “聞聞這個,看會不會好一點兒?”聲音裏不免摻了幾分擔心。


    薑翎拿過來放在鼻尖吸了兩下,瞬時感覺心脾都通暢不少,一股清涼直達心底,讓人一下子精神了。


    “好好聞,多謝何大夫。”


    何最見她沒事了,又恢複往常那副嘴硬嫌棄的模樣,“之前讓葉鬆捎回去的藥包你用了嗎?”


    “用了用了。”薑翎點頭,“可好聞了,也不知道怎麽的,我就喜歡薄荷味兒。”


    尤其是懷孕以來,偏偏喜歡薄荷的味道,清涼涼的,舒服極了。


    之前葉鬆送畫給何最的時候,何最就讓他帶了一大堆藥包回去,裏麵主料是薄荷,還加了其他的藥草,聞起來覺得十分舒暢。


    薑翎笑著說:“我都用完了,每天都不離身呢。”


    何最輕哼一聲,“用完了不知道讓人來拿?怎麽,還要我送到你手裏才行?”


    “這不是怕打擾你嗎?”薑翎湊過去,“再說我這不是來看你了。”


    何最不說話,回了飯桌,順手將一個大包裹遞給周景安。


    “要是惡心難受了,就聞一聞,會好受些。”


    周景安忙接了道謝。


    薑翎也湊過去說了感謝的話,隨即一轉眸,出聲道:“幹脆何大夫搬回京城好了,這樣我來看你也方便,我們也好照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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