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這輩子就沒有求你什麽……”


    李載連忙開口打斷,“少來!這件事兒沒這麽簡單,你是李家二公子,你想娶一個盲女,可以,他為妾就好,你的婚事,我其實早有打算,陸國忠雖然致仕,但陸家的影響力非同尋常。”


    莽漢子帶著幾分祈求的語氣,“哥,你答應我行嗎?我就求你這麽一次。”


    看著這般模樣的二弟,李載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其實他想要娶一個盲女做媳婦兒,這根本就不是什麽大問題,可他是李家二公子,為了二弟的未來考慮,他娶一個世家名流的女子,遠比娶一個盲女為妻更好。


    “二弟,我可以答應讓你以正妻之禮娶她,但她不能為正妻。”


    李載的態度很是堅決,二弟此刻有些恍惚。


    “哥,我不明白……”


    “文樸啊,為妻為妾很重要嗎?你若是覺得虧欠她,那就好好待她,但你換個角度想,她一個盲女,沒有後台,隻有你給她撐腰,她當真坐得穩你正妻這個位置嗎?”


    “所以弟弟才說,隻娶她。”


    李載搖搖頭,“你覺得可能嗎?這件事兒沒得商量,二弟,你至少得接受一個家裏給你安排的女人,我能答應你的是,那左姑娘進了李家的門,那就是我親妹妹。”


    讓人意外的是,素來聽話的二弟,此時竟態度堅決地說道:


    “哥,若此生蘭兒不是弟弟唯一的妻子,那弟弟寧可終生不娶!”


    果然,李家出情種,要不是自己穿越成了李載,這一家子都是癡情種。


    看著二弟如此態度,李載也是有些無奈。


    “你當真心意已決?”


    “是!”


    “罷了,答應你就是!”


    聽到這話,李儲的眼睛都亮了,開心得像個孩子,明明就剩一隻手,還是撲上來一把摟住李儲。


    “好了,眼下太原大局初定,接下來的時間,你將手頭的人馬再整合一下,等到裴先生來了之後,配合長安軍將城中的涼軍徹底整編。”


    李儲轉頭看向城外遠去的馬車,“哥,顧雪棠真的可信嗎?”


    李載負手而立,搖搖頭,“沒有人是絕對可信的,唯有利益方能最大限度將一群人聚在一起。”


    莽漢子若有所思,似乎覺得有些複雜,“算了,有哥在,我隻管聽命行事就好。”


    “你倒是省事兒,老二,你挺聰明的,就是不太愛思考。”


    “誰說的?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大哥這次回朝,多半又會有不少人站出來說你壞話。”


    李載微微一笑,“說唄,這世上總不缺求清名之人,我也不可能將他們殺得幹淨,特別是在月郎的問題上,我得罪了不少人。”


    “其實弟弟可以代勞,哥讓我殺誰,我就殺誰。”


    李載苦笑兩聲,搖搖頭,“鏟除敵人,未必就需要親自動手,回京的事情等回去之後再說,眼下要收拾的是晉王。”


    “晉王已是甕中之鱉,不需要大哥費心。”


    李載轉身緩緩走下城頭,“晉王蕭庭均可比西涼王顧明章厲害多了,此人擅長謀算,隱忍凶狠,且能屈能伸,所以這位晉王殿下,還是別活著回洛陽最好。”


    ……


    數日後,顧寒江單獨找到了李載,這段時間顧寒江都在守著閉關的玄素。


    關於太原後續的安排,他並未過多參與。


    “前輩,今日說來,還是為了阿素的事情?”


    “又叫前輩了?”


    “叫爹總是差了輩分。”


    顧寒江坐到李載麵前,拿出了三隻小王八放在桌上,今日,他顯得很是清醒。


    “你這臭小子,禍害了我家孫女兒,但老夫也沒辦法,誰叫丫頭喜歡你呢?老夫也看出來了,她離不開你。”


    “看來今日前輩是打算好好和我聊聊了。”


    李載起身,親自奉茶。


    顧寒江擺了擺手,“不愛喝茶,把你珍藏的好酒拿出來!”


    李載也沒有拒絕,立刻命人送上菜,隨後從自己儲物法寶之中拿出幾壇美酒。


    “這酒,前輩覺得怎麽樣?”


    老瘋子灌下一口酒,一副滿意的神情,隨後指著桌上的三隻王八,“一隻是沈雲流,一隻是君平,那隻病癢癢的便是老夫。”


    “前輩依舊愛開這種玩笑。”


    “也不算是玩笑,活太久了,不就是老王八了嗎?”


    “前輩,你可是要走了?”李載隱隱猜到,他是來告別的。


    邋遢老人今日神態鬆懈,再次灌下一口酒後說道:“如果我希望你勸素兒跟我走,你可願意?”


    “走?我覺得,她不會願意走。”


    聽聞此言,顧寒江微微歎息,但也表現得有些無所謂,“算了,早就猜到答案了,反正真正的傳承已經給了她,倒也沒必要非得強求她去將一個已經被打散的聖教再建立起來,但你小子得答應我……”


    說到這兒,顧寒江有些猶豫。


    “前輩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別傷害她,讓她開開心心活著,也沒必要讓人知道她姓顧。”


    “當然,不管她姓什麽,都是李氏玄素。”


    顧寒江眼裏隱隱閃過幾分怒意,那種怒氣並非因為李載的回答,而是一種自家白菜被豬拱掉的幽怨。


    “唉,也算是報應吧,好在你也就是風流一些,比起那個林楓還是好多了。”


    “前輩謬讚!不過為什麽說是報應呢?您這般人物,就算曾經殺人無數,怕是也不會覺得自己做錯過什麽吧?”


    顧寒江搖搖頭,“錯?當然錯過!還錯得很離譜!”


    “怎麽說?”李載見他來了興致,也願意陪他聊聊,關於顧寒江這個人,他其實已經了解得差不多。


    “老夫少年名動天下時,便未嚐一敗,我狂妄自負,哪怕是滅門的恩怨,我都會留下對方家的孩子,並告訴他老夫的名諱,等他們將來找我報仇!”


    “那確實挺狂的。”


    說到這兒,顧寒江灌下一口酒,“可老夫的悲劇,就來自那年突然的一次恐懼,那一家子人眼裏的恨意讓我感到了恐懼,所以老夫唯一一次的謹慎,對唐家展開了滅門之戰。”


    聽到這兒,李載就會知道這是說的顧寒江和唐壁君的事情。


    “也就是那次,牽連了唐壁君前輩的家人,是嗎?”


    “哦?你小子還知道這件事兒?”


    李載點點頭說道:“也是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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