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江南的官員,一窩廢物!”


    秦贏眼裏有殺氣,“打仗的時候他們幫不上忙,難民大量湧入他們也不管。”


    “這些官,哪兒還有父母官的樣子!”


    “朝廷給他們權力,就是讓他們眼睜睜看著難民成亂,自相殘殺麽!”


    秦贏越說越氣。


    一個帝國的根基往往就是這麽壞掉的。


    地方官員打著朝廷的名號,卻根本不管事,整日的尋歡作樂,貪圖斂財,到頭來老百姓罵的反而是朝廷。


    這些風氣,秦贏剛來時忙著打仗無心整治,如今仗打完了,他倒是可以趁著還沒有回京複命,好好收拾一頓。


    “快馬加鞭!去江南道地字營!”


    秦贏兩眼含煞,翻身上馬。


    馬鞭揮下,胯下紅鬃烈馬疾馳而去。


    路上的難民見此。


    竟然毫不避讓。


    紛紛上前來伸手討要。


    秦贏用力一拉韁繩,這才沒有讓馬蹄踩過去,否則戰馬鐵蹄,能讓他們當場血肉崩裂。


    “大爺,求求您也施舍我點吧。”


    “我已經三天沒吃飯了。”


    “求您了,給我一文錢也行。”


    “……”


    剛才發生的一切他們都看在眼裏。


    這位公子爺可是大善人啊。


    出手就是二十兩白銀。


    “秦贏,人太多了。”


    關月嬋皺眉道。


    她解下腰間銀袋,裏麵隻有幾兩碎銀。


    這周圍的難民全都聚集過來了。


    少說也有好幾十。


    看著他們一個個惡狼眼冒綠光的樣子,這點錢根本不夠。


    秦贏也掏出錢袋。


    “我也隻剩下幾兩散碎了。”


    說完,他看向老黃和黃景升。


    “你們呢?”


    老黃二話不說掏出錢袋。


    “我有五兩。”


    黃景升摸了一陣,說道:“我有八兩。”


    這次他們都是輕裝出城。


    銀子太重,隨身不方便帶太多。


    “殿下,這點錢沒辦法平分給他們。”


    老黃這時提議道:“前麵離江南道不遠了,不如咱們帶這些人入城,用這點錢先買點東西,讓他們度過今天再說。”


    老黃的提議,得到了關月嬋,黃景升的同意。


    他們這點錢,要是分下去。


    肯定有人能得到,有人得不到。


    到時反而會互相爭搶。


    倒不如將錢全部用來買食物,這樣就可以解決他們的一頓飽飯。


    秦贏覺得可行,便收攏了所有銀兩。


    騎在馬背上,大聲的道:“各位聽我說。”


    眾人被他的聲音吸引,紛紛安靜下來。


    “前麵再走十裏地就是江南道,跟著我入城,我保證你們今天可以吃一頓飽飯,有地方睡覺,再也不用風餐露宿。”


    秦贏話音剛落。


    一名拄拐的白發老者,顫顫巍巍地走出人群,他已是餓得兩頰凹陷,破破爛爛的衣服下,是一副皮包骨。


    他用盡全力,也隻能發出一點聲音。


    “這位大爺,您有所不知。”


    “我們這幫難民,是不允許進入任何一座城池的,甚至在城外逗留,也會遭到官兵虐打。”


    老者說完,嗚嗚哭了起來。


    可縱使他這般傷心,那眼睛也像是幹涸的泉眼,沒有半點濕潤。


    長時間的水米未進。


    早就讓他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真正的哭都哭出。


    “是啊大爺,我們不能進城的。”


    “那些官兵可凶了,他們真的會殺人。”


    老人說的話,引起了眾人的共鳴。


    大家七嘴八舌訴說著自己的遭遇。


    有人想進城,卻遭到無情暴打。


    甚至是城中有親戚去投奔的,也不允許入城,倘若敢硬闖,那就是亂箭射死。


    這一來二去。


    他們就隻能在這鄉野之處安身。


    時常為了一顆能吃的野菜爭得頭破血流。


    身體好一些的人,還能硬撐著活下來。


    那些老弱病殘的,就隻能眼睜睜等死。


    聽完這些遭遇。


    秦贏的牙都快咬碎了。


    “跟我走!”


    “我能讓你們進城!”


    秦贏忍著怒,用盡量平和的語氣說道。


    眾人將信將疑。


    但還是慢慢讓出一條路,讓秦贏等人過去。


    “老黃,江南道主事官都有誰?”


    路上,秦贏臉色陰沉的詢問。


    黃景升和關月嬋都默默跟著,沒有說話。


    他們都知道,此刻的秦贏。


    那就是一個火藥桶。


    一點就炸。


    千萬不能惹。


    聽到他問,老黃趕緊說道:


    “江南道的主事衙門縣令叫李二河。”


    “地字營的指揮使名叫吳川。”


    秦贏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在大漢境內,一般情況下。


    一座城池分別設文武兩個官職。


    文官就是主事衙門,官職縣令兼城主。


    下麵分管三個小衙門,平日裏處置各種小偷小摸,若出人命大案,才需上報主事衙門。


    主事衙門與三小衙門,人數加起來過百。


    而武將則是軍營。


    江南道的軍營便是地字營。


    指揮使吳川。


    下設校尉,都尉,旗官。


    一營有六千人。


    全城的事務,都捏在李二河與吳川手中。


    不讓難民進城,這命令除了他們二人之外,便不可能再有別人能下。


    竟然將遭災遇難的同胞拒之城外。


    朝廷治下,竟能發生這餓死人的慘劇。


    這些人的良心,都叫狗吃了。


    秦贏作為穿越過來的人。


    深知這難民一事,宜疏不宜堵。


    更不能打壓。


    一旦觸底反彈,那後果可是極其嚴重。


    至少如今的朝廷,也許真的會被動搖。


    “狗日的東西,看我不幹死你們!”


    秦贏咬牙切齒,忍不住爆粗口。


    我當皇子,出來打仗拚死拚活,不就是為了我為所欲為的生活?


    豈能讓你們這個貪官拆我牆,毀我宮殿。


    “站住!”


    正在秦贏惱火。


    想著怎麽收拾這些人的時候。


    突然前方大路。


    不知從哪兒竄出來一群人。


    準確的,應該是一群叫花子。


    每個人手裏捏著一根齊眉棍。


    衣著雖破卻不髒。


    看這些人的樣子,可並不像是要飯的。


    那長得一個個凶神惡煞,且滿麵紅光。


    一看就是生活滋潤。


    誰家乞丐有這種精氣神?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為首一名中年叫花子,扛著棒子,說出了那句劫路的經典台詞。


    秦贏拉住韁繩。


    看著眼前擋路一群人。


    粗略一看,大約有二十個。


    有老有少,皆是男子。


    秦贏忍不住嘴角一抽,“叫花子也攔路打劫,這世道還真是亂了!”


    不料這話一出。


    前麵那群人當即不樂意了。


    那為首的乞丐頭子瞪著眼珠子,高聲喝道:“什麽叫花子,我們是天下第一大幫,丐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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