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浮屠!”


    “鐵浮屠來了!”


    門外的甲士被一腳踹開。


    衙門大堂口的厚重木門直接被撞爛了。


    黑甲森森魚貫而入。


    整齊劃一的腳步沉穩而震懾人心,鋼鐵與地麵摩擦的聲音,似乎在瞬間,就將在場所有人帶入了戰場。


    鐵浮屠!


    這三個字,在如今江南人的眼中,無疑是比魔鬼還要恐怖的存在。


    九皇子秦贏,就是靠這支重騎兵,在一線天峽穀一戰成名。


    那可是活生生屠殺了四萬人。


    在太平湖糧倉一戰,又是以少勝多,正麵碾死了五千紅衣軍。


    此等戰力,舉世無雙。


    甚至有傳言,鐵浮屠盔甲下並非是血肉之軀,而是一群真正從地獄裏爬出來的魔鬼。


    當然這是無稽之談。


    但也由此可見,鐵浮屠在眾人心中的恐怖地位。


    在場臣公莫不麵色一緊,不是說九皇子一個人在天府城嗎,怎麽鐵浮屠也來了。


    這下壞了。


    鐵浮屠以一種極其野蠻的姿態闖入衙門大堂,擋路的甲士直接撞開,從其身體上踩過去。


    姿態暴戾野蠻到了極致。


    可卻沒人敢說一個不字。


    這群人,那是什麽都做得出來的。


    膽敢招惹,絕對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


    到秦贏麵前,田戰摘下頭盔,露出其剛毅的五官,率眾下跪,高呼道:“屬下鐵浮屠代掌指揮使田戰,率鐵浮屠百人隊前來護駕。”


    秦贏麵無表情,道:“起來吧。”


    “是!”


    田戰起身,身後百人同時站起。


    “老九!”二皇子忙走過來,看著殺氣騰騰的鐵浮屠,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你讓鐵浮屠過來,古城何人鎮守?”


    秦贏淡定的道:“有寧叔在,不會有什麽事。”


    寧祿山最近很忙,秦贏自從擊退了魏國大軍,便徹底當起了甩手掌櫃。


    這古城的民生恢複工作,全都交給了寧祿山,每天不是幫忙修繕城牆,就是外出修整被魏人破壞的大路。


    每天忙得連軸轉。


    不過這也好,因為寧祿山一有空就會找秦贏要火器,甚至連巴雷特他都想要,死纏爛打程度比二皇子還強。


    秦贏直接越過了二皇子,走到程之節麵前,露齒一笑,眼裏閃著寒光:“程大人,你剛才說,我不可以做什麽?”


    “我想讓你再說一遍。”


    話音剛落。


    程之節已然感覺到無數冰冷至極的殺意眼神鎖定在他全身,鐵浮屠眾人的殺氣,甚至比這深秋的天氣還要冷。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程之節汗流浹背,被這秋風一吹,簡直寒冷刺骨。


    他是個文官,手無縛雞之力,在鐵浮屠百人的殺意凝視下,幾乎要心神崩潰了,哪裏還有之前那威脅的樣子。


    “怎麽,你不是要比人多嗎?”


    秦贏冷笑道:“你剛才那股逼人的氣勢呢?”


    程之節嚇得兩腿發軟,直接跪了下來,顫抖哆嗦著道:“殿下,下官……不是那個意思,下官……商量,對,我是與您商量著呢。”


    “或許是下官的措辭不當,讓殿下誤會了,下官在此,跪拜殿下謝罪!”


    程之節說完,摘下官帽,額頭貼地姿態無比卑微。


    開玩笑,什麽時候了能不服軟嗎?


    之前聽說鐵浮屠沒有跟來,他們才敢成群結隊的來欺負人,現在鐵浮屠百人隊在場。


    這……這誰敢動。


    “廢物!”


    秦贏雙目一橫,踹了他一腳。


    先前看他帶頭,一副就要逼人就範的霸道模樣,還以為是個人物。


    沒想到這一嚇就現出原形。


    也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貨色。


    “李二河,還有遺言麽?”


    秦贏眼神冷漠質問。


    “別,別殺我。”


    李二河嚇得臉色慘白,渾身哆嗦。


    “午時三刻快到了,我親自斬你頭!”


    秦贏眼神環顧四周,大聲道:


    “我說完了,你們誰讚成,誰反對!”


    在場的官員,有一個算一個,麵麵相覷,而後不約而同低下頭。


    是人都怕死。


    尤其是當官的,更加怕死。


    努力半生好不容易才撈到個一官半職,還沒享受幾年呢,當然怕死。


    先前是看九皇子一個人,他們仗著人多膽氣足,這才敢起哄,現在鐵浮屠來了,震懾全場。


    誰還敢反對啊。


    “老九……”


    “二哥,你別再說了。”


    二皇子話剛開口,就被秦贏打斷了。


    “李二河我殺定了!”


    “門閥有什麽怒,全都衝我來!”


    秦贏聲音擲地有聲,不容辯駁。


    “我反對!”


    秦贏話音剛落。


    門外陡然響起一道陰柔之聲。


    “桀桀桀,九皇子,你好大的威風啊。”


    “說殺人就殺人,你當這江南的官,都是地上螞蚱不成?當今陛下都要給我門閥幾分薄麵,你一個皇子,怎可如此傲慢!”


    人還沒到,那聲音卻震驚眾人。


    是誰?


    如此好膽。


    在場眾人向後看去。


    而那李二河臉色轉喜,已經迫不及待大吼:“狐管事,救我,救我啊。”


    狐管事?


    江南有這麽一號人物嗎?


    “姓狐,狐家的人?”


    秦贏摸了摸下巴,來了興致。


    狐姓本就稀少。


    基本上在大漢,姓狐的人就隻有那五大門閥之一,狐氏門閥。


    門閥的人,終於要來了嗎?


    這江南十五郡,五大門閥盤踞。


    他到了江南這麽久,倒是很少見過門閥的人。


    上次設宴請人,一個都不來。


    這次居然為了個李二河來了,真有意思。


    人群退開。


    一個身穿鮮豔華服,紋繡鳳凰的男人……應該說算是個男人,走了進來。


    身材不高,看起來有四十多歲,那張臉呈現一種不自然的白色,看上去像是抹了胭脂水粉。


    那頭頂還插一根簪花。


    怎麽看都是個死人妖。


    “狐管事,您來了,我就知道您會來救我的,謝謝……謝謝您!”


    李二河就像看到了救星。


    跪著挪到他腳下。


    “您不看我的麵子,也看‘那個’的麵子啊。”


    李二河嘿嘿一笑,心裏安定不少。


    “那個?”


    秦贏敏銳的捕捉到李二河話裏重點。


    “那個”是什麽?


    難道李二河身上,藏著什麽秘密,所以狐家才特地派人來救命。


    看來應該是這樣了,否則堂堂門閥,狐氏家族,怎麽會為了一個四品官,區區縣令兼城主的李二河專門派人過來。


    “九皇子,今兒這人,你還真不能殺。”


    狐管事一笑,那臉上的皺紋和滿臉的胭脂水粉混在一塊,那叫一個層次分明。


    秦贏看得一陣惡心反胃。


    這不由得讓秦贏想起宮中太監。


    一些老太監也喜歡化妝,掩飾衰老皺紋。


    “你,你是誰?”


    秦贏忍著惡心不適的感覺,不抬眼看他。


    “我?”


    “桀桀桀,我是狐大將軍的乳公,狐文遠是也。”


    那人妖一樣的狐管事笑吟吟的說道。


    他那笑聲仿佛是習慣一樣,可這公鴨嗓門還故作揉捏,實在讓人難以忍受。


    “我不管你是誰,你要是再敢笑,我就砍了你,我說到做到!”


    秦贏眼眸一沉,雖說以貌取人不好,但這家夥擺明了來惡心人的。


    大男人化妝,穿那顏色鮮豔的衣服,頭頂插花,不是太監就是龍陽之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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