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很熱鬧。


    江朝民也來了。


    少不了一頓互吹。


    本來拘謹的小欒子,在這種氛圍下,也漸漸放開,大喝了起來。


    跟隨他而來的禁衛軍,在田戰等人的熱情下,也開始喝多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人已喝上頭。


    這場酒宴進行到最後。


    大家各自回房。


    江朝民喝得老臉通紅,抓住正要走的秦贏。


    “聖旨給老夫看看。”


    秦贏也沒有藏著,便拿給了他。


    江朝民打開後,老眼眯起,道:“陛下讓你去剿滅匈奴,這是對你的信任,切莫辜負了。”


    秦贏平靜道:“我看事情沒這麽簡單。”


    江朝民一怔,道:“你什麽意思?難道你還想抗旨不遵?”


    秦贏道:“這聖旨就一定是真的嗎?”


    江朝民聞言,瞬間嚇了個激靈,酒醒大半,他連忙查看聖旨上的玉璽印章。


    左看右瞧許久。


    他大聲道:“這就是聖旨,老夫當官一輩子,還能認錯這玉璽大印不成?”


    “秦贏,老夫警告你!你平時不守王法也就罷了,沒出大事老夫也管不了你,倘若你要抗旨不遵,便是欺君之罪!”


    “就算你是皇子也得掉腦袋!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說話!”


    江朝民說話不超過三句便又激動起來。


    好像他和秦贏天生冤家似的。


    看他搖搖晃晃的樣子,秦贏趕緊上去攙扶住他,道:“行了行了,別囉嗦。”


    “我自有我的考慮,你老人家回去休息吧,別瞎參合。”


    秦贏無奈把他送上馬車。


    這老臣,嘴巴很毒為人很硬。


    基本上就是在哪兒都不受歡迎,還容易得罪人的類型。


    但秦贏知道,他大概是整個漢朝裏。


    為數不多真正忠心於漢帝的人。


    秦贏也沒說抗旨不遵。


    他隻聽出了個意思,就急得不行。


    還真是將皇權威嚴這四個字,刻進了骨子裏,有這麽一位老臣在身邊,可以說是讓人又愛又恨。


    夜已深。


    秦贏無心睡眠。


    便帶著老黃去了古城大牢。


    為了防止有人劫獄,秦贏特地讓鐵浮屠日夜巡邏,並且抽調了五百青龍營過來補充人手。


    裏麵關押的,可都是秦贏費心費力才抓回來的人。


    狐文遠,紅花堂總舵主,王騰。


    這些人,可都是重要的人證。


    回到帝都後,就可以派上大用場。


    不過秦贏今晚過來,不是為了他們。


    而是專門衝著剛活捉回來的金蘇木。


    回到古城後,秦贏就把他扔進了牢裏。


    算時間,這十大酷刑都應該輪過一遍了。


    鐵人也該服軟了吧。


    “殿下。”


    “參見殿下。”


    幾個獄卒遠遠看見秦贏,便連忙出去迎接。


    秦贏嗯了一聲,踏入牢裏。


    迎麵而來的是一股暖風。


    地上有好幾個火盆。


    秦贏目光一掃,旁邊桌子上還有一碟花生米,兩杯小酒。


    秦贏道:“那個匈奴招了嗎?”


    獄卒臉色蒼白,連忙道:“回稟殿下,他沒開口。”


    秦贏皺眉,“用刑也不招?”


    獄卒不敢抬頭看秦贏,道:“刑具都用遍了,可他就是不招,說死也不出賣族人。”


    秦贏摸了摸下巴。


    沒想到這金蘇木這麽硬。


    秦贏道:“去看看。”


    很快,關押金蘇木的牢房到了。


    火把燃燒,光線昏暗。


    牢房裏陰暗潮濕。


    金蘇木被綁在刑架上,已經折磨的不成人樣,血淋淋的極為嚇人,並且每次折磨到昏迷,就會被冰水潑醒。


    關進這裏幾天。


    他一瞬間都沒合過眼。


    始終都在無休止地折磨中度過。


    “金蘇木。”


    秦贏走到他麵前。


    金蘇木喘著氣,艱難抬頭。


    而後露出一抹猙獰笑容。


    “狗漢人……有種殺了我……”


    “你什麽也問不出來,我不會背叛族人……”


    “嗬嗬……狗漢人……”


    金蘇木還是那一口別扭的漢語。


    但這聲音卻是極其嘲諷。


    他知道,秦贏用刑越狠。


    就越證明他需要情報。


    而他就越是不說。


    你可以殺了我,但卻別想讓我屈服。


    秦贏麵不改色,淡淡的道:“老黃。”


    老黃上前來。


    秦贏道:“你有沒有什麽辦法,能讓他說出匈奴蹤跡。”


    他始終不相信那道聖旨。


    不信匈奴人會在嘉穀關。


    他千方百計都沒能找到匈奴蹤跡,漢帝是怎麽知道的?簡直太值得懷疑了。


    而且影子也回信提醒過他。


    這就讓秦贏更有理由懷疑,這聖旨是假的,隻要從金蘇木口中問出真正的匈奴蹤跡,那麽就可以斷定聖旨真假了。


    老黃沉默片刻,道:“老夫可以用分筋錯骨試試,此等痛苦非常人能忍。”


    他正要動手。


    牢房外忽然響起聲音。


    “他連酷刑都熬過了,分筋錯骨沒用。”


    秦贏看去,頓時一驚。


    “你回來了?”


    來人,一襲白衣頭戴鬥笠。


    隱約可見鬥笠上還有雪花。


    紅梅傲雪道:“我剛回客棧,他們說你來了這裏,我就過來了。”


    她走進牢房裏。


    看了一眼刑架上的金蘇木,道:“你想讓他招供?”


    秦贏點頭,“他是匈奴族長的兒子,我想從他嘴裏知道匈奴人的蹤跡。”


    紅梅傲雪微微點頭,嘴裏吐出一句讓人毛骨悚然的話:“很簡單,用移魂大法。”


    此話一出。


    秦贏倒是沒什麽。


    老黃卻眼睛猛然睜大,失聲道:“你會移魂大法?!”


    秦贏疑惑,“移魂大法是什麽?”


    不等老黃解釋,紅梅傲雪道:“據說是一種巫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但用來逼供很合適。”


    秦贏一臉黑線,“據說?”


    紅梅傲雪道:“我師傅說的,她是西域浪人。”


    老黃道:“不錯,移魂大法是西域那邊的邪門武功,據說可以控製別人的思想,非常厲害。”


    紅梅傲雪搖頭,“誇大了,移魂大法控製不了別人的思想,隻能讓人暫時陷入空幻狀態,問什麽說什麽。”


    秦贏道:“你們幾個都會移魂大法?”


    紅梅傲雪望了他一眼,道:“隻有我會。我們幾個的師傅都不一樣,隻有我跟西域人學過武功。”


    說完,她便摸出五根銀針。


    “賤人……你想幹什麽!”


    金蘇木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瞬間暴起怒吼,瘋狂地掙紮,讓他身上多處傷口裂開,血流不止。


    紅梅傲雪俏臉冰冷:“敢罵我賤人!”


    說著,她手裏一根銀針快準狠,直接插入金蘇木的眉心,一指長的銀針幾乎完全刺入。


    另外四根分別插入他頭頂的各個穴位。


    秦贏愣了一下,這麽個紮法,不會把人直接捅死吧?


    不過,金蘇木沒死。


    而是皮膚下青筋暴露,麵容扭曲,他在刑架上瘋狂顫抖,就連自己的傷口都徹底撕裂了,露出皮膚下的骨頭。


    “嘶……”


    獄卒們倒吸一口涼氣,他們當差多年,也算是折磨人的老手了,還從未見過有人能痛苦到這種地步。


    紅梅傲雪可不管他多痛苦,接下來拿出一個鈴鐺,在他耳邊輕輕搖晃。


    一時間。


    詭異的鈴鐺聲回蕩在牢房中。


    那些不懂武功的獄卒,當即陷入昏昏欲睡的狀態,眼神迷離。


    老黃倒是沒事。


    隻感覺到耳朵不舒服,但並無大礙。


    但秦贏猛然覺得一陣頭暈,好像有什麽東西硬擠進他的腦袋裏。


    “堵上耳朵。”


    紅梅傲雪沉喝。


    秦贏當即清醒,連忙捂住耳朵。


    太嚇人了!


    他可是八品的內力修為。


    居然隻是聽見這鈴鐺聲,就有些沉淪了。


    鈴鐺聲響過三遍後,獄卒們徹底喪失意誌,滿臉呆滯。


    紅梅傲雪道:“不用擔心,他們沒有內功護體,這才會被影響,半個時辰後就恢複了。”


    說完,她看向金蘇木,道:“他已陷入迷幻中,不拔掉銀針就永遠醒不過來,你現在可以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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