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黑了。


    滾滾的濃煙在燕雲關上空彌漫。


    透著一股灼熱的氣息。


    有大雪飄落,未落地便已化作蒸汽。


    隨處可見有火光,有哀嚎。


    “殿下,燕雲關守軍已大部分投降。”


    “還有小股部隊在街巷中抵抗,田指揮使正率眾圍剿,相信不久便可凱旋。”


    “鐵浮屠有傷亡,這是名單。”


    老黃正在跟秦贏匯報。


    秦贏接過名單,看了一眼。


    “戰死的弟兄要加倍發陣亡撫恤金。”


    “他們的家人要厚待。”


    秦贏說完,便看向城門口。


    他並未進城。


    騎馬立於城外,雪白的戰馬皮毛已被染紅,他的鎧甲也在滴血,冷漠的臉上有斑點血漬。


    方才攻城時,他也殺入了人群。


    子彈用光後,便用刀劍。


    砍殺了不知多少人,隻記得刀卷刃了。


    成群的燕雲關守軍被綁負雙手,押送出城。


    城門被攻破後,不到兩個時辰便已有大量人投降,火器帶來的震懾無疑是巨大的。


    再者說,城中的守將被秦贏用槍狙殺了,據說在第一輪火力覆蓋的時候,太子趙長澤失蹤了。


    燕雲關守軍成了一盤散沙,自然是再也沒了抵抗的士氣。


    攻城戰持續到現在,已經到了尾聲。


    秦贏曾說要用十二個時辰打垮燕雲關。


    但沒想到,效果比預先的要好。


    他隻用了五個時辰,約莫十個小時。


    在鐵浮屠炮火與刀劍的瘋狂攻擊下,燕雲關眼前所剩的唯有一片屍骸,血腥味被硝煙覆蓋。


    城門被毀,高大的城牆千瘡百孔,布滿裂痕,燕雲關引以為傲的銅牆鐵壁,在火器的麵前形同虛設。


    “殿下!”


    此時。


    田戰騎著馬從城門衝出。


    他的馬背後邊用繩子拖著一具屍體。


    那屍體盔甲破碎,身上血肉模糊早已死透。


    “殿下,城中抵抗的守軍盡數殲滅。”


    “這是僅剩的一名大將,不知道名字。”


    “但是從盔甲可以看出,此人應當有四品的官職,是我能找到最大的官了。”


    田戰跳下戰馬,抱拳向秦贏說道。


    他咧著嘴,看上去有些憨。


    渾身上下都是血,粘稠得粘住了他的頭發。


    厚重的戰甲不知為他抵擋了多少刀劍。


    一眼看去,全都是缺口。


    秦贏道:“沒事吧?”


    田戰笑著道:“沒事,這些都是敵人的血,後背中了幾下鈍器,有些小傷不礙事。”


    “我好久沒殺得這麽痛快了。”


    秦贏點了下頭,叫人把屍體拉過來。


    “確實是四品武將。”


    他隻看了一眼對方身上的胸甲,雖然已經破碎不堪,但僅存下來的碎塊,也能證明其身份。


    田戰說的沒錯,這是個四品武將。


    趙國的官位製度與漢朝相差無幾。


    文官看冠,武將看甲。


    為帝者平天冠。


    三公為金冠。


    武將的胸甲有黑,銅,銀,金四種。


    那屠岸就是金甲,其武將的實權僅次於並肩王趙麟淵,但他的胸甲卻與趙麟淵一樣。


    黑甲之下不設將軍。


    這被田戰劈死的武將,便是黑甲,也就是正四品的武將官銜。


    武將晉升極其艱難,四品已算非常難得。


    當然這燕雲關中不止四品武將。


    但活著的大概沒有。


    因為攻城之前,秦贏用狙擊槍打死了不少,那些跟趙長澤站在一塊的,全都是銀色胸甲。


    算起來,那都是二品的大將。


    田戰說找不到比四品更高的,也沒算說謊。


    “找到趙長澤了嗎?”


    秦贏改口問道。


    “影子已在找。”


    老黃回道。


    秦贏點了下頭,道:“出城安營紮寨。”


    “找到趙長澤,我們便鳴金收兵。”


    “記著,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田戰連忙問道:“殿下,不入城嗎?”


    “不入。”


    秦贏說完,便騎馬離去。


    城中除了屍體和硝煙,還能有什麽?


    唯一讓他在意的就是太子趙長澤。


    他不死,自己這個妹夫的位置就不穩。


    鐵浮屠打掃戰場後,便退出了燕雲關。


    秦贏在城外二十裏安營紮寨。


    中軍帥帳裏。


    “叫納蘭錦過來。”


    秦贏吩咐道。


    很快地。


    納蘭錦便被人帶了過來。


    她看到秦贏身著鐵甲,甲胄上的血漬已遮蓋了鐵甲原本的顏色,散發著濃烈的血腥味。


    納蘭錦嚇壞了,不由得後退幾步,顫聲道:


    “你…你……”


    她今天看到了秦贏的冷酷。


    殺人,他從不手軟。


    就像是一個魔鬼。


    盔甲上的血,都是別人的血。


    黏黏糊糊,一層如此濃厚。


    可想而知他在戰場上殺了多少人。


    秦贏轉身過來,盯著她道:“卸甲。”


    納蘭錦微微一怔,道:“什麽…?”


    “過來幫我卸甲。”


    秦贏又說了一句。


    “我不會!”


    納蘭錦別過頭去,有些倔強。


    叫本姑娘給你卸甲?


    這種粗活就沒有下人來幹麽?


    那盔甲血淋淋的,看著就惡心。


    還想讓我用手去碰?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過來!”


    “卸甲!”


    秦贏狠狠瞪了她一眼。


    納蘭錦嚇得俏臉一白。


    不敢直視他的眼睛,雙腿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


    與其說她討厭秦贏,倒不如說她怕秦贏。


    帝都的人都說,她爹納蘭雄圖是趙國第一狠人,對淮西勳貴趕盡殺絕,三歲小孩也不放過。


    可在她看來,爹並不凶惡。


    至少他在家總是笑眯眯的,待人溫和,從不大聲嗬斥,更別說做什麽見血的事,像個上了年紀的大儒。


    而秦贏…


    納蘭錦與秦贏見麵還不足一天一夜。


    卻已經好幾次見過這男人凶狠的一麵。


    今天他更是下令屠了燕雲關…


    納蘭錦的小手終究不可避免地觸摸到了盔甲上的血,接觸的一瞬間,她心裏害怕極了。


    那種冰冷黏糊的感覺,從指尖直入心間。


    “你怎麽笨手笨腳的?”


    秦贏低頭看她,這丫頭的動作很笨拙,弄了半天也沒明白怎麽解開盔甲的扣子。


    “你今天殺了這麽多人,就不怕嗎?”


    納蘭錦低著頭,嘴裏喃喃說著。


    “怕什麽?”秦贏故意反問。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納蘭錦小聲說著,手裏動作不敢停,終於解開了盔甲的扣子,好不容易將外層胸甲卸下。


    她已香汗淋漓,可想而知心理壓力極大。


    “你還真信這個?”


    “聽說過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嗎?”


    秦贏略顯戲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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