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蓮趴在茶桌上,無聊的吐著蛇信子,不時嚐一口清茶的香味,聽到王平的感歎時說道:“夏王朝都已經覆滅,他的事情自然可以成為故事,而且你沒發現,這些人對他的故事最感興趣。”


    她說話間騰雲而起,掛到窗戶口眺望下方大廳裏的戲台,說道:“我記得當初劉嶽獲勝歸來時,那些說書人說他的事跡時,周圍的百姓也是這般的熱情。”


    “後來,他被皇帝定下叛國罪,百姓似乎比聽到他的故事更激動!”


    她說話間又騰雲回到茶桌上。


    王平感受著大廳裏那些人的熱情說道:“人性生來就隻會在乎他自己,皇帝、劉嶽以及看熱鬧的百姓都是如此,所以才會到這紛亂的天下。”


    “你有辦法解決嗎?”


    “沒有,除非將人性徹底泯滅,可那樣的世界就太過單調,而且沒有人性情感的世界想想就可怕。”


    “說得也是,這個世界正是因為有數不盡的喜怒哀樂而精彩。”


    “啪”


    說書人一擊驚堂木敲響,讓大廳嘈雜的聲音停下。


    “咳咳”說書人清了清嗓子,在眾目睽睽之下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下一口茶,然後起身對四周抱拳拱手,說道:“說起劉嶽將軍,就不得不提到王康將軍。”


    “今天,我們就來講一講他的故事。”


    在眾人又要起哄的時候,說書先生又敲了一擊驚堂木。


    “話說距今兩三百年前,千木觀還是一座破敗的小道觀,隻有三間草房和師徒五人,王康將軍家中排行老三,當時南方各地鬧了水災,他父母隻得將其送到千木觀,給長清真人做了師弟…”


    說書人說到王平的時候對著千木觀方向拱了拱手。


    王平聽到是王康的故事,原本慵懶的神態不知覺的變得專注起來,雨蓮感受到王平的情緒,騰雲過去落在他的肩膀上,一起傾聽起說書人的故事。


    不知不覺就是半個時辰過去,當說書人說到王康北伐的故事時,王平從專注的狀態醒來,端起茶桌上已經涼掉的茶水一口氣喝掉,然後招呼雨蓮一聲,扔下一塊碎銀子就往外麵走去。


    雨蓮鑽進王平的衣袖,在靈海問道:“不繼續聽了嗎?”


    “不了,後麵的故事不想聽!”


    “人生有歡喜,有悲傷,你怎麽能隻享受歡喜,卻故意忽略掉悲傷呢?”


    “你喜歡悲傷的事情?”


    “不喜歡!”


    “這不就對了嗎?”


    “…”


    王平快步走出雅間,下了樓感受到大廳裏的安靜,腳下的步伐也不由自主的輕了許多,走到門口的時候,剛好看到有一位年過半百身穿藍色棉質長袍的老者。


    兩人對視之間,後者拱手致意。


    王平還禮的時候,兩人並排走出酒肆,接著便有人間的喧囂聲傳入王平的耳中,他不由得向在街上叫賣的麵餅攤子看去,因為這個小販叫嚷的聲音最大。


    “先生也不喜歡後麵的故事嗎?”


    老者主動和王平招呼,看他的樣子是想找一個傾述的人。


    王平轉過身,看向老者的的時候,對方對著千木觀方向抱拳說道:“王康將軍是被皇帝害死的,也是被師門所拖累,可惜一位驚豔絕倫的將才!”


    “你說得是,所以我不想繼續聽下去。”


    “嗯!”


    老者吐出一口氣,突然又不想繼續談下去,抱拳微微行禮後便匯入街道的人群。


    雨蓮在靈海裏說道:“王康也沒有遺憾吧,他也算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王平沒有回應,他追上叫賣麵餅的小販,問道:“多少錢一個?”


    “兩文!”


    “這麽貴嗎?”


    小販快速打量王平一眼,然後堆滿笑意說道:“小先生,中惠縣城裏現在什麽都貴,就算你到小巷裏的水井打一口水喝都要收你一文錢!”


    王平輕輕點頭,好像是認同小販的說法,從胸口的衣兜裏拿出兩枚嶄新的銅錢,小販看到是新銅錢雙眼發亮,接過來習慣性掂了掂重量,然後才用竹夾子夾起一張麵餅遞給王平。


    接過麵餅的王平,先是打量一番,這東西比他剛修道的時候做得要精良得多,老板在麵餅的表麵撒了幾顆芝麻,中間還有一個粗糙的梅花印記。


    隻是味道…


    “還是那麽的難吃,就是有些令人懷念!”雨蓮嚐過一口後如此評價道,然後催促道:“再給我吃一口。”


    “不是難吃嗎?”


    “我吃它不是因為味道,而是尋找我流逝的記憶。”


    “…”


    “你有學鄰居那個秀才?”


    “哈哈!”


    王平說的鄰居,是他在中惠縣城西置辦的一處小院,他有一個秀才鄰居,每天無事的時候就在自家的小院朗讀一些他自認為很有文采的詩句。


    吃完手中的麵餅,又沿途買了一些吃食,等王平回到他在縣城裏買的小院時,已經是一個時辰以後,各家各戶的煙囪都有炊煙冒出,這是到了中午時分。


    這幾十年裏,中惠縣小戶人家每天也慢慢的吃上了三餐。


    走到自家小院門前時,王平發現一個身穿青色長袍的中年人似乎正在等著他,這就是他剛才說的秀才。


    說起秀才人們首先想到的可能是翩翩君子,但現實中大多數秀才都是三十歲以上。


    秀才看到王平回來,笑著抱拳說道:“昨日我出去訪友,見識到一部絕妙的棋譜,今天早上起來便手癢得很。”


    “哈哈,我倒要看看是什麽樣的棋譜!”


    王平大笑一聲,邀請秀才的同時推開他的院門,進入院子隔壁鬧哄哄的聲音立刻傳入王平的耳中,他裝著意外的表情,問道:“伱在做什麽呢?”


    “近日城中房價一日三漲,我母親一合計幹脆將這個院子賣掉,去永善縣另外購置一套,還能有不少的結餘。”


    秀才故作豁達笑了笑,然後招呼王平往旁邊的草亭走去,裏麵有棋盤和圍棋。


    這盤棋王平下得很輕鬆,最終當然也是他獲勝,秀才有些苦惱,他本來還想繼續來一局,可母親傳來的催促聲讓他不得不停下來。


    王平將他送到院門口,打量了一眼街上停著的兩輛馬車。


    雨蓮在靈海裏說道:“你說凡人這些的追求有什麽意義?”


    “這是他們的人生,怎麽可能沒有意義!”


    王平回應雨蓮後反手將院門關閉,然後便悠哉悠哉走到院子中央的靠椅上坐下,慵懶的虛度下午的時光。


    一個時辰轉瞬即逝,天空突然出現的一道身份令牌讓王平睜開眼。


    那是章興懷的內門弟子令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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