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書塾放假,你們過來給我幫工洗菜如何?”


    宋翠柳雙手抱臂,嗤笑一聲:“不就是洗菜嘛,這有何難?”


    王小小趕忙打圓場:“放心吧,白薇姐,我們保證洗得幹幹淨淨。”


    張白薇勾了勾唇角,笑而不語。


    約定好時間地方後,學生們陸陸續續離開。


    張白薇牽著張柳青上了牛車,將油紙包著的炸鮮奶遞到夫郎手裏:


    “夫郎,讀了一天的書,餓了吧,我在家裏給你做了炸鮮奶,正好可以當飯前小零嘴。”


    張柳青黑眸微微閃動,拿起一個炸鮮奶先湊到張白薇唇邊:


    “妻主先吃。”


    張白薇輕笑一聲,親昵地低下頭,蹭了蹭夫郎的手背,叼住了炸鮮奶。


    柔軟的嘴唇無意識擦過指腹,殘留一點溫熱的體溫。


    張柳青像是被燙到似的,紅著臉縮回了手,掩飾性地拿起一塊炸鮮奶咬了一口。


    金黃的外皮酥脆可口,一口咬下,一股濃鬱的奶香在唇舌間炸開,內芯嫩滑入口即化。


    “太好吃了,妻主。”張柳青喉嚨溢出一聲滿足喟歎,有點像小狗呼嚕呼嚕毛。


    他一臉興奮地捧著油紙,挪了挪位置,靠得離張白薇更近了些。


    “妻主,你也吃!又酥又甜!”


    他的眸子亮晶晶,側目凝視著張白薇:


    “這天底下還有妻主不會做的菜嗎?”


    張白薇笑了,“情人眼裏出西施,你把我想得太厲害了。”


    “妻主本來就很厲害,那妻主說說還有什麽菜不會做?”


    張白薇支著下巴想了想,攤攤手道:“那還真沒有呢。”


    張柳青噗嗤一笑,突然想到妻主剛剛對那些同窗們說的話,道:


    “對了妻主,為什麽讓她們幫你洗菜啊?”


    張白薇狡黠一笑,賣了個關子:“我隻需要她們幫我洗一樣菜的,明天你就知道了。”


    翌日下午,書塾的學生們鬥誌昂揚地來到了張白薇的家門口。


    王小小滿臉熱情地對著門內打了聲招呼,下一秒,低頭看見門口放著幾個大木盆,裏麵裝滿了豬大腸。


    王小小的笑容一下子僵住,其他學生也呆愣在原地。


    “……”


    嘎吱一聲,大門被推開,張白薇剛得到夫郎的早安吻,笑得如春風拂麵。


    她心情極好,看到幾位學生的表情,心情就更好了。


    抬手就招呼著幾位學生在小凳上坐下,“愣著幹什麽?快坐啊!我想著你們是夫郎的同窗,也不讓你們多洗,就洗這一個菜就可以了。”


    “……”


    “豈有此理,我母親可是宋員外,有的是錢,你居然讓我在這裏給你洗大腸!”


    宋翠柳氣得炸毛,解開自己的錢袋,往地上一丟。


    “這是二十兩,買昨天那份飯,你就說賣不賣吧?”


    張白薇無所謂地掏掏耳朵:“不賣。”


    “大小姐要是吃不了這個苦,往回一直走右轉就有輛牛車,請!”


    宋翠柳扭頭看向其他學生:“你們真的要洗這個又髒又臭的大腸嗎?!”


    王小小扭頭看了一眼木盆,內心瘋狂掙紮,不就是洗個大腸嗎,又能怎麽樣,洗完就能吃到被評委還有錢爺爭搶的美食啊。


    吃不到的話,她會抱憾終身的。


    王小小心一橫,徑直在小凳上坐下。


    撈起肥腸就是洗!


    其他人也紛紛坐下,熱火朝天地洗起來。


    宋翠柳氣得要命:“你們真是……不就是口吃的嗎,我才不稀罕。”


    話雖如此,宋翠柳依然沒有走,而是拖著小凳坐在大樹下憤憤不平地盯著這一邊。


    很快,那邊傳來此起彼伏的幹嘔聲。


    宋翠柳冷哼一聲。


    心想這幫人遲早會後悔。


    一個半時辰後,熬到晚飯的飯點,這項磨人的工作終於結束。


    洗完之後整個手都是臭的,她們拿著皂角洗了好幾遍才把那股難聞的味道洗掉。


    正當她們洗完手出來,空氣中突然彌漫起濃鬱的奶香。


    她們陶醉地吸了吸鼻子,肚子發出了此起彼伏的咕咕聲。


    張柳青端著一大盤炸鮮奶出來,笑道:


    “辛苦了各位,這是我妻主給各位做的炸鮮奶,大家來嚐嚐。”


    一幫餓瘋了的餓鬼直接撲了上去,一盤子炸鮮奶很快就被搶空。


    “我靠,誰踩我一腳!”


    “哪個缺德玩意兒一把抓了五個走!”


    宋翠柳滿臉不屑,小聲嘟囔道:“切,就跟八百年沒吃過飯似的,我才不會像你們那樣。”


    下一秒,她的肚子抗議地發出一聲咕~


    萬幸的是,大家都在狼吞虎咽地吃著炸鮮奶,沒有注意到她這邊。


    張白薇推開門,緊接著招呼大家進小院吃飯。


    這一桌子除了昨天夫郎竹筒裏見到的那三道菜,還有烏雞菌湯、清蒸黃魚、油燜大蝦、板栗燒肉、魚蝦肚兒羹、五寶鮮蔬、羅漢麵筋。


    大家驚歎一聲,下意識就要掏錢,張白薇按住了她們,笑道:


    “你們剛剛洗大腸的工錢就當抵了這頓飯了。”


    大家聞言,心裏頗有些不是滋味,此時是真有些真情實感的愧疚了,齊齊向張柳青敬酒道歉:


    “成為讀書人,我們真不該帶著偏見看人,真是枉讀聖賢書。”


    張白薇笑著接過夫郎的酒杯,“他酒量不行,我替他喝。”


    不同於裏麵的其樂融融,宋翠柳在外麵饑腸轆轆,還時不時被飛來的蚊子盯得滿手包。


    此時此刻,她心裏已經無比後悔了,但又拉不下臉來,隻能僵在樹下高昂著頭裝作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一直到人都散了,她還梗著脖子不認輸。


    張白薇搖了搖頭,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強種。


    她將一碗肥腸麵遞到宋翠柳麵前。


    宋翠柳低頭看了眼熱氣騰騰的肥腸麵,猛咽了一口口水。


    艱難偏過頭:“我才不會吃你做的東西呢。”


    張白薇翻了個白眼,“行吧,那我喂狗。”


    宋翠柳一把搶過碗,狼吞虎咽了起來,“你也太浪費了,我這是為了不浪費糧食才吃的。”


    “行。”張白薇扭頭就走。


    “等等。”宋翠柳有些難以啟齒,“明天我過來洗肥腸,我這人最討厭欠別人人情了。”


    第二天午飯期間,大家都如願訂購了張白薇的盒飯。


    宋翠柳的同桌驚奇地發現宋翠柳也訂購到了,問道:


    “白薇姐也賣給你飯菜了?”


    宋翠柳才不會承認這是她偷摸著洗一下午肥腸換來的。


    “那是,我是誰,她自然得給我麵子。”


    “不愧是宋小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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