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張白薇出來覓食,剛好撞見紅著臉慌慌張張小跑回來的宋翠柳。


    困意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她一臉八卦地盯著宋翠柳:


    “宋姐姐,你把雲公子送回去了?”


    “嗯。”


    “夜市逛了嗎?”


    “嗯。”


    “夜市好玩嗎?”


    “嗯。”


    張白薇突然湊上前去,用探究的目光緊盯著宋翠柳。


    宋翠柳像是才剛剛回神,對上眼後先是一愣,然後眼神開始慌忙躲閃。


    “幹、幹嘛?!”


    張白薇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宋姐姐的臉好紅啊!”


    聞言,宋翠柳像是想到了什麽,臉更紅了,簡直像熟透了的番茄。


    她下意識伸手貼了貼臉,“哪、哪有?”


    “話說雲公子怎麽你了?跟我說說唄,我保證不跟別人說。”


    “我們什麽都沒有!”宋翠柳語氣裏帶了點羞惱。


    張白薇遺憾道:“那我明天去問問雲公子好了,他應該很願意說,人家大大方方的,才不像你這麽扭捏。”


    宋翠柳扯住張白薇的袖子,慌張道:“你不許去!”


    她的聲音弱了許多:“我告訴你好了,你不許告訴別人。”


    “好。”張白薇點了點頭。


    宋翠柳湊到張白薇耳邊小聲道:“他牽了我的手。”


    “啊,就這啊!”張白薇揶揄道,“宋姐姐原來這麽純情啊!”


    宋翠柳瞪了她一眼。


    她有些難以啟齒,“那麽多人,他怎麽能……我們都沒有成親,他就……”


    張白薇見宋翠柳這樣,笑到肚子都疼了。


    “那宋姐姐就把他娶回家唄,這樣以後就能天天牽手了。”


    “你在瞎說什麽,我才不想牽手呢,我宋翠柳是那種耽於兒女情長的人嗎,我還要進京考試,我是不會被男人迷惑的!”


    說到後來,宋翠柳更像是在自語,說服她自己。


    張白薇笑著揚了揚眉,無意間瞥見宋翠柳腰上的香囊。


    明明去夜市前還沒有的。


    張白薇心領神會,故意伸手要去搶香囊:


    “宋姐姐,這個香囊好漂亮,在哪裏買的?”


    宋翠柳一驚,護著香囊後撤一步。


    張白薇雙手環胸,憋不住笑:


    “哎呦,還說你不喜歡人家,護香囊護得跟眼珠子似的。”


    宋翠柳瞪大了眼睛,“誰告訴你這是他送我的?”


    張白薇攤了攤手,表情有些無奈,“這還需要別人告訴我,太明顯了好吧。”


    “我、我……”宋翠柳落荒而逃,“我要睡覺了,我不跟你說了。”


    張白薇去樓下拿了兩盤糕點,經過宋翠柳房間門口時,搖著頭笑了笑。


    看你能嘴硬到幾時。


    早上的時候,宋翠柳依舊沒有出來。


    問就是要在裏麵複習功課。


    張白薇隻能與夫郎錢爺一起去看一試結果。


    毫無懸念,張白薇是這次的魁首。


    不同於張白薇的勝券在握,周圍一片鬼哭狼嚎。


    “我以為我炒了三十一盤菜就穩過了,沒想到這次這麽變態,要炒三十五盤才能通過一試。”


    “我靠,二考場是什麽神仙打架,全員通過一試!太恐怖了!”


    “魁首就是二考場的,聽說她三個時辰炒了一百道菜!”


    “不對不對,我聽我二考場的友人說,是兩個半時辰炒了一百道菜,而且據說考官吃起來連連讚歎。”


    “這是什麽神人啊?!下輩子老天能不能也送我點天賦啊,我不要多,她的一半就行。”


    “你想的還挺美……”


    張白薇淡淡一笑,沒有多言,扭頭走出人群,深藏功與名。


    張柳青激動地握住張白薇的手:“妻主,我就知道你可以。”


    錢爺也笑道:“隻能說在意料之中吧。”


    “白薇姐,宋姐姐來了嗎?”正說笑著,雲清越穿過人群衝到幾人跟前。


    張白薇尋思給那個傲嬌留點麵子,道:“她啊,學得廢寢忘食呢,還在客棧。”


    雲清越眸中閃過遺憾的神色,“唉……宋姐姐好辛苦啊。”


    他很快又打起精神來,風風火火地往回跑,“我回去給她做點梨湯送過去。”


    幾人看著雲清越離開的背影,相視一笑。


    擠進人群的方紅蒔看著榜單暗暗捏緊了拳頭。


    要不是張白薇影響她害她失誤,她才不會隻是卡著線過一試!


    張白薇,等著看吧,二試我一定會把屬於我的全拿回來。


    -


    張白薇她們說說笑笑回到客棧,卻見宋翠柳在那收拾行李。


    張白薇疑惑道:“宋姐姐,你這是?”


    宋翠柳一邊收拾一邊道:“結果也出來了,咱們趕緊出發去南城吧。”


    張白薇笑道:“你都不問問我考沒考上嗎?”


    宋翠柳翻了個白眼:“這還用問,你肯定是魁首。”


    “喲,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別貧了,咱們趕緊出發吧。”


    張柳青疑惑道:“怎麽突然這麽著急,剛剛雲公子還說要過來給你送梨湯呢。”


    宋翠柳手上的動作一頓,隨即又加快了動作。


    “你們也趕緊收拾,咱們馬上走。”


    “可雲公子……”


    宋翠柳歎了一口氣:“就是要趁他不在的時候走,他一個知府家的公子,總不能真陪我進京趕考吧。”


    錢爺皺了皺眉:“你就這麽不辭而別,不怕他生氣嗎?”


    宋翠柳手上的動作沒停,沉默了很久才道:


    “我給他留了信,我們之間身份相差太大,並非他的良配。若是我能高中,一定回來找他。”


    錢爺歎了口氣:“你們年輕人總是做一些自以為對對方好的事,實際上傷人傷己。翠柳啊,你仔細想一想,錯過了他,你真不會後悔。”


    “……”


    馬車上,宋翠柳垂著頭,一直沒有說話。


    張白薇開口道:“宋翠柳,你有沒有想過雲清越根本不在乎這些,你考慮得太多,反而將自己困著。”


    “人生變數很多的,萬一等你高中的時候,出現了別的變故他嫁給了別人……所有事不會完全按照你計劃好的進行,珍惜眼前人吧。”


    “咱們現在還沒走遠,現在掉頭還來得及。”


    宋翠柳下意識摩挲著腰間的香囊,眉宇間閃過複雜的神色。


    愛上一個人的第一反應。


    是自卑。


    她張了張口,正準備開口時,卻猛然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宋翠柳!你休想丟下我!”


    宋翠柳不可置信地抬起頭,心髒撲通撲通地狂跳起來,她踉蹌著撲過去掀開車簾。


    看到了此生難忘的一幕。


    少年鮮衣怒馬,逆著光疾馳而來。


    紛揚的落英被揚起的飛塵卷起,又隨風落下,在宋翠柳心間激起一片漣漪。


    那一刻,心裏有個聲音在對她說:


    宋翠柳,你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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