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鄉遇故人自然歡喜,劉嘉提前收了攤,眾人移步酒樓。


    醉鶴樓。


    “白薇姐,在下敬你一杯,一謝你在市集照拂家母生意,二謝你送來的食補方法,我吃了之後身體才好得那麽快,不然學業就耽誤了,大恩大德……”


    劉嘉端起一杯梨花釀,一飲而盡。


    張白薇也笑著將杯中的梨花釀一飲而盡。


    “不必客氣,都是鄉裏鄉親的。”


    劉嘉除了詩詞歌賦,廚藝方麵也稍有涉獵,人也謙虛有禮。


    大家很快就聊到了一塊,這頓飯吃得那叫一個賓主盡歡。


    臨到告別的時候,劉嘉叫住了張白薇。


    “白薇姐,你錢袋落這了。”


    張白薇伸手一摸腰間,發現錢袋還在,不遠處的劉嘉暗暗衝她眨了眨眼。


    她心下了然,知道劉嘉八成是想支開其她人,有話對她說。


    便配合她對顧無雙道:“你們先上車吧,我去找一下錢袋,夫郎陪我去找就行。”


    張白薇牽住張柳青的手,兩人重新進入醉鶴樓的雅間。


    張柳青有些疑惑地看向張白薇的腰間,錢袋明明還在,他神情微詫,但也沒有多說什麽。


    妻主這麽做自然有她的道理。


    雅間裏,劉嘉的神情突然嚴肅起來,認真道:


    “白薇姐,恐怕有人要在你的四試上動手腳……”


    張柳青下意識攥緊了張白薇的手,擔憂地問劉嘉:


    “這是何意?”


    劉嘉示意兩人坐下,壓低了聲音,講述了她昨日的見聞。


    昨日,主考官家的小公子來她的攤位上買了字畫,還要求她親自送到府上。


    她回程的路上,那位引路的小侍突然肚子疼要去茅廁,顧不上她,便指了指路讓她自己出門去。


    她其他方麵都還好,偏偏方向感不行,是個路癡,加上府中的路也有些複雜。


    最後繞了好久都沒繞出去,經過一間房時,聽到了幾句關於廚藝科考的言論。


    她猛然反應過來,這裏是書房,周圍的下人全被支開了,估計是考官們在討論四試的考生。


    她心頭一凜,本想快點離開,卻在下一秒聽到了張白薇的名字,不由頓住了腳步。


    結果越聽越心驚,似乎是張白薇得罪了什麽大人物,上麵傳下命令來不管采取什麽手段都要讓張白薇四試落榜。


    察覺到她們要出來,劉嘉趕緊躲在假山後,等到她們都離開才走了出去。


    出來後運氣好遇上了主考官家的小公子,為難地道了一聲迷路後,便被小公子另外派人送了出去。


    還算有驚無險。


    劉嘉歎了一口氣:


    “就算今日沒遇到你們,我也打算下午收攤後打聽一下你們的住處去府上找你,不能讓恩人受此無妄之災。”


    張白薇拱手道謝,語氣真誠:“多謝了,要不是你提醒,我可能就要栽在這四試上了。”


    “不過,我隻聽到了這些,具體她們要用什麽手段,我也不知。能做的隻是提前告知白薇姐,提醒你多加防範。”


    張白薇微微頷首,“我會多加注意的。”


    “就怕那大人物派人監視了你,我們待太久引人生疑,那白薇姐咱們就此別過。”


    “等等。”張白薇開口。


    張白薇從錢袋裏掏出五十兩銀子遞給劉嘉。


    劉嘉連忙推拒,“白薇姐,你這是何意?”


    張白薇道:“你出門擺攤賣春聯字畫可是為了賺路上的盤纏?”


    劉嘉有些不好意思:“是。”


    “你此番參加文學科考,一邊要溫書一邊要擺攤,難免會分神……”


    劉嘉還是不肯收:“白薇姐的好意我心領了,這錢還是……”


    張白薇笑道:“這些銀子不白送你,算我借你的,等你高中後,再來還我。”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錢塞進劉嘉袖中。


    “好了好了,再折騰下去真要引人生疑了。”


    劉嘉對張白薇弓了弓身,一切盡在不言中。


    “劉嘉,咱們京城再見了。”


    “一言為定。”


    等夜晚回到府宅,張白薇斜倚在床上看菜譜。


    張柳青則坐在梳妝台前,心不在焉地絞著半幹的頭發。


    他扭頭看向張白薇,微蹙眉頭,憤憤不平道:


    “妻主這麽好的人,卻有人要害你,真是一點道理都不講!”


    “妻主,再過三日就是四試了,你有什麽想法?”


    張白薇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語調懶懶道:


    “既來之則安之吧,實在不行,咱們回張家村繼續賣鹵肥腸去!”


    張柳青扶著額,啞然失笑。


    過了會兒,他嘴裏嘟囔道:“還是得想想辦法啊……”


    張白薇的思緒已經從菜譜飄到了夫郎身上。


    夫郎剛沐浴過,身上隻穿了件中衣,柔順的黑發鋪散下來,搖曳的燭光打在他的側臉上,襯得他棱角分明的輪廓更加柔和。


    燈下看美人,別有一番情致。


    張白薇盯著張柳青一開一合的紅唇,莫名有些口幹舌燥。


    張柳青聽身後的妻主一直沒聲音,扭頭看向她,眸光瀲灩溫柔。


    “妻主,你剛剛在聽嗎?”


    張白薇神情微滯。


    她剛剛一句也沒聽進去。


    夫郎嘰裏咕嚕在說些什麽呢?


    聽不懂,想親嘴。


    她猛地起了身,快步走到夫郎身邊,從身後環住他,撚起一縷黑發吻了吻。


    曖昧的氣氛在屋內攀升,一股熱意爬上張柳青的臉龐。


    張白薇吹滅燭火,一把將夫郎打橫抱起,惹得一身驚呼。


    黑暗中,張柳青聽見妻主輕輕哼笑一聲。


    “夫郎,我已經想到辦法了,你得湊近些才能聽到……”


    “妻主!”張柳青難得有些氣惱。


    “騙人。”


    窗外,樹上新雪壓彎了枝椏,抖落一地的銀白。


    ……


    另一邊,顧無江的情況漸漸好轉,顧無雙和下人都能照顧得過來。


    聽說,顧無江愛極了那隻麻雀,專門給麻雀做了個小屋。


    麻雀禿了的那塊也長出了絨毛,麻雀也很黏他,一人一鳥相處得極好。


    接下來的三天,張白薇基本上都沒出門,每天除了研究菜譜,和宋翠柳拌嘴,就是在房中和夫郎廝混。


    張柳青有些無奈,怎麽自家妻主遇到這事跟個沒事人一樣,絲毫不緊張。


    反倒是他,心裏七上八下的。


    正想著,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張魁首,餘大人給考生們送雪月餅了,這是您的那份,吃了便能在考前討個好彩頭。”


    張白薇嘴角掛上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嗬,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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