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陽?”上次見麵,倆人之間的氣氛還很融洽,司仁也親切的稱呼他為春陽大哥。


    而這次,雙方站在了對立麵。


    李春陽把頭上的兜帽摘下,雙手下垂,輕歎一聲。


    “你走吧,別再回來了。以你目前的實力是鬥不過地府的。”


    司仁依靠著牆壁搖頭苦笑。


    “走?去哪呢?


    人界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隻要地府做好準備,隨時都可以大舉入侵。


    到時候,天大地大可卻沒有我的容身之處。


    難道要讓我像個喪家犬一般,過著東躲西藏的日子嗎?


    如果是這樣,你還不如現在就殺了我,也省的我遭罪了。”


    李春陽來到司仁麵前,低頭看著他。


    “有些事情早就已經注定了,不是一個人兩個人可以改變的,你幹嘛這麽固執呢?


    邊獄趙領主很看重你,覺得你是個可培養的人才。


    隻要你點頭,她一定非常願意接納你的。


    到時候,由你在人界做內應,為邊獄立下大公。我相信趙領主一定會奏明陰天子,保你榮華富貴。”


    司仁輕嗬一聲。


    “我受過教育,知道什麽是禮義廉恥,也知道什麽叫有可為有可不為。


    先不說我們雙方的立場不同,就單單想讓我出賣同族獲取榮華這一塊我就做不到。


    我承認,人間並不完美,也有很多不平之事。


    但我們人活一世,就是要體驗這樣的酸甜苦辣,這才叫生活。


    你看那街邊乞討的老人,無藥可救的病患。他們即便失去了所有,但卻沒有對生活失去希望。


    他們對生命充滿了希望和眷戀。對未來滿是幻想和憧憬。


    你當初離世的時候,家裏的妻兒老小都在,如果有一絲活命的可能,你會如何選擇?


    人之所以稱為人,那是因為感情,思想,還有理智。


    我們知道親情,愛情還有友情。


    我們會生氣,會憤怒,會悲傷。


    你難道忘記當初的你,是如何衝進火海救人的嗎?


    為了救人,你選擇犧牲自己,這正是我們人類最偉大,最高尚的奉獻精神。


    而你現在呢?把你的奉獻精神完全拋棄了,隻是一個奉命行事的應聲蟲。


    你也曾是人類,難道你就忍心看著人界走上滅亡的道路嗎?”


    李春陽抿著嘴唇,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又張不開嘴。


    最後,隻是無奈了歎息一聲。


    “人類的壽命有限,早早晚晚都會離開。到時候不論你生前多麽富有,權勢如何滔天,死後一切都會歸零,然後重新來過。


    而現在擺在你麵前的是一條通天的階梯,隻要肯點頭,你依舊可以在人界瀟灑的生活。


    你的家人,你的親戚朋友都會因為你而免受劫難。


    等你死後,地府也會為你備好一切。權利、金錢、女人你唾手可得。


    隻要你肯加入地府,你所收獲的要遠遠大於你付出的,還有什麽好猶豫的?”


    司仁緩緩搖頭,對李春陽的說法並不認同。


    “春陽大哥,咱們人活一世,不僅僅是為了權利,金錢還有女人,我們還要遵守本心。


    你說的這些,確實很誘人,但很抱歉,對我而言沒有什麽吸引力。


    我並不是那麽高尚和純粹的人。我也貪財好色,也知道權利會為自己的生活帶來很大的便利。


    但我的內心告訴我,我是個人。


    我不清楚在這短短兩個月中你經曆了什麽,是什麽讓你改變如此之大。


    曾經的你有著一顆炙熱的心,舍己為人,救人水火。


    為了肩膀上的責任,舍小家保大家。


    可是你看看你現在,你拍拍你的胸口捫心自問,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沒錯。你死後親屬受到了不公待遇,但那也是僅僅一小撮人。他們代表不了整個人類族群。


    百姓是善良的,是淳樸的。他們有什麽錯?他們隻是掙紮在底端的小人物,沒有權利。


    能保證自己的溫飽,過年有於富就很幸福,很滿足了。


    地府大舉入侵人界,並不是為了殺幾個貪腐,也並不是為了解放全人類。


    他們隻是為了侵占人類的土地,霸占人類生存的空間。


    到時候,人類會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也許還會留下一個兩個的被圈養起來,就像大熊貓一樣放在園子裏對外展示。


    他們指著籠子裏的人類,對著自己的後代說。‘看,這就是人類,國家最珍惜的保護品種。’


    這樣的生活,是你想看到的嗎?


    還是你覺得,地府攻破了人界後,天下大同。沒有壓迫,沒有階級?


    就連動物都有明顯的階級劃分,更何況地府和人界呢?


    最起碼,人類現在比較克製。


    而你再看看地府!將他們同類當成商品一樣買賣,還有在邊獄挖礦的苦力。


    而你口中的趙領主,她又做了些什麽呢?


    據我所知,趙子櫻在酆都城有一家專門販賣鬼怪的商店。


    人類死後,有一大部分人被發配到邊獄。他們需要沒日沒夜的幹活,賺到足夠的費用後才能重新轉世為人。


    可即便這樣,趙子櫻還不滿足,還要將其中的一些人拿到自己的商店進行售賣。


    這就是階級,是獨裁,而且絲毫不加以掩飾。


    她說你有罪,你就是有罪。不需要證據,不需要理由。”


    李春陽緩緩搖了搖頭。


    “也許你說的很對,也很有道理。但我們現在的立場不同,所考慮的事情也不一樣。


    雖然我曾為人族,但此刻我屬於地府。


    你說服不了我,我也說服不了你。


    你走吧,下次見麵我絕對不會留手了。”


    “踏踏踏”雜亂的腳步和吵鬧的聲音從步梯方向傳了過來。


    張院長帶著人,氣急敗壞的趕到了四層。


    他看到受傷垂死的司仁,不由嘿嘿一笑,眼中的怒火絲毫不加隱藏。


    “該死的!你看你幹的好事!把你千刀萬剮都解不了我心頭之恨。”


    司仁歪著頭,嗤笑一聲。


    “嗬嗬,你隻會打嘴炮麽?


    我就在這呢,要殺就殺,唧唧歪歪的跟個娘們似的。”


    張院長伸手指著司仁,恨恨的開口。


    “死到臨頭嘴還這麽硬。等會我就讓你嚐嚐我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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