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封常清和高仙芝的軍隊駐紮在長安城外,城內的氣氛也變得越發詭異。


    唐玄宗李隆基似有所感,連忙召來了高力士。


    “自從封常清和高仙芝這兩人回防長安,朕心裏總是隱隱有些不安。”


    高力士彎著腰,像條狗一樣的開口安慰道。


    “陛下,有可能是您最近太操勞了,所以才會生出這樣的錯覺。


    二位節度使他們駐紮在城外,即便心懷不軌,城內還有南衙十六尉三萬人,和北街六軍兩萬人。


    南北二軍依撐堅守,足可應付長安城外的6萬大軍。”


    南衙十六尉的三萬人,實際掌控人就是李隆基。


    而北街六軍的兩萬人,名義上是歸太子掌控的禁衛軍。


    也就是說,現在城外駐紮的6萬人是李琩的兵馬,想要造反就必須要和城內太子的禁衛軍碰一碰。


    即便太子有異心,也想要圖謀皇位,前提條件必須要把李琩城外的6萬人解決才可以。


    高力士清楚裏麵的彎彎繞繞,但是並沒有明說,畢竟這是皇家內部的事情。


    如果由他口中說出這個事實,估計高力士也活到頭了。


    李隆基之所以沒有讓朔方節度使張齊邱回援長安,就是擔心禁衛軍與張齊邱裏應外合,致使自己的皇位不穩。


    現在這種情況一切都在李隆基的掌握之中,李亨和李琩對立,長安城中不可能發生叛亂。


    屆時安祿山揮兵南下,再派封常清和高仙芝去送死。然後再讓朔方的節度使張齊邱直接帶兵向安祿山發起進攻。


    最後,再命哥舒翰攜他手下的15萬人,一戰平定戰亂。


    設想的非常好,可操控的空間也非常大。但是李隆基萬萬沒有算到司仁這個變數。


    他沒料到自己的西平郡王居然被人掉了包,已經不是他認識的那個哥舒翰了。


    雖然計劃依舊按照他想要的方向發展著,但實際上每一個環節都出現了細微的變化。每個變化都會讓事情的結果發生改變,最終導致事情變得南轅北轍。


    李隆基坐在龍椅上,目光穿過大殿看向了遠方,不知道此刻心裏在想著什麽。


    另一邊,太子宮殿中。


    李亨一臉憤怒的指著跪在地上的楊國忠。


    “你個廢物,這麽點事都辦不好?


    你居然還有臉回來見我,你怎麽不跟那群死士一樣,一起死在你的府中!”


    楊國忠磕頭如搗蒜,連忙解釋。


    “太子饒命,我也不想啊。誰知道哥舒翰老當益壯,1對16還不落下風。頃刻間就被他殺了一半以上的人。


    本來我想著拚上我這條賤命,也要完成太子殿下交給我的委托。


    可轉念一想,壽王的大軍兵臨長安城,如果我再死了,那城內的兩萬禁軍的兵權就會旁落。


    到時候,李琩就可以輕鬆入城,甚至可以逼宮。


    我為了太子您的大計,這才選擇苟且的活著,目的就是希望能夠幫你掃除一切障礙。”


    李亨眯起眼,看著以頭搶地的楊國忠,心中殺意四起。


    這狗奴才分明是在用兩萬禁軍在威脅自己。


    “丞相快快請起,剛剛是我孟浪了。


    我也是最近被壽王逼得太急了,有些失了分寸。”


    李亨最終還是沒有下定決心殺了楊國忠,這2萬北街六軍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楊國忠起身,眼中精光一閃而逝,隨後抬起頭恢複了常色。


    “太子殿下,現在壽王大勢已成。我們想要剪掉他的羽翼必須要從封常清和高仙芝兩位節度使身上下手。”


    太子聞言輕歎一聲。


    “我何嚐不知道呢?但他們手中有兵權,咱們隻有兩萬禁衛軍,根本沒辦法抗衡。”


    楊國忠拱手來到李亨麵前,低聲開口說道。


    “我們可以借力打力,讓安祿山把二位節度使的將士一口氣吃掉。”


    李亨沉著臉,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楊國忠立刻跪倒在地,連忙開口求饒。


    “請殿下恕罪,我這一切都是為了您的大業考慮。”


    李亨麵露糾結的看著楊國忠,低聲嗬斥道。


    “荒唐!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你這是讓我賣國!讓我用6萬將士的命去換取皇位。


    安祿山吃掉兩位節度使後,長安拿什麽抵擋他們接下來的進攻?用你這個蠢豬一樣的腦袋嗎?”


    到時候長安都不在了,我還有個屁的大業!”


    楊國忠連忙解釋道。


    “殿下,請容臣辯解。


    封常清和高仙芝隻要率兵出征,我們立刻給朔方的張齊邱去信,讓他回援長安。


    這樣一來,不僅斬斷了壽王的臂膀,還能保長安不落入安祿山這賊子之手。


    張齊邱兵力近7萬,加上兩萬禁衛軍和南衙十六尉的三萬人,總計12萬人,足可以對抗安祿山。


    隻要此戰獲勝,陛下肯定不會怪罪張齊邱擅離職守,反而會大力嘉獎。


    而您作為這件事情的主導者,也會更受陛下的青睞。


    到時候,您是想直接逼宮,還是想積蓄力量都可以。


    畢竟其他皇子已經沒有繼續和你爭奪皇位的實力了。”


    李亨麵露糾結之色,很顯然他已經被說動了。


    如果一切按照楊國忠的設想進行,他成為大唐下一任皇帝的事情,基本上板上釘釘了。


    “丞相之言,讓我茅塞頓開。


    那這件事我就交給你去辦了,辦的時候一定要謹慎小心一些,千萬不能被陛下發現。


    否則誰也保不了你。”


    丞相叩首,欣然接下了這個任務。


    至於李亨話中的潛台詞,楊國忠根本就沒往心裏去。


    李隆基也好,李亨和李琩也罷。你們李家這次注定血本無歸了。


    “殿下請放心,這件我定妥善處理。


    如果失敗,我自絕當場,絕不拖累您。”


    楊國忠離開太子寢宮,趁夜叩響了司仁的府門。


    兩個人鬼鬼祟祟的進入到書房,這一聊就聊了好幾個時辰。


    直到天快亮了,楊國忠才帶著信件匆匆離開。


    司仁看著泛起的魚肚白,麵色變得凝重了許多。


    “好戲終於要開場了。


    也不知道這一次的博弈,是誰最先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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