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僅僅思考片刻,就同意下了李琩的請求。


    畢竟一個國家總不可能同時有兩位皇帝存在。名義上現在自己是太上皇,李琩才是大唐的皇帝。


    現在他主動提出離開,自己也好趁這段時間把長安城內的官場好好整頓一番。


    哥舒翰最終一定會失敗,那高仙芝和封常清兩個人就是個大麻煩了。必須在他們東征的這段時間,再培養一股能和他們對抗的勢力。


    “準了。”


    李琩拜謝,離開李隆基的寢宮。


    “陛下,請等一下。”殿門外,高力士等候多時。


    李琩心頭一緊,擔心自己父親臨時變卦,不允許自己前往潼關。


    “哦,是父皇有什麽話讓你帶給我嗎?”


    高力士搖了搖頭。


    “能否借一步說話?這裏不太方便。”


    李琩回首看了一眼身後的寢宮,下意識的挑了挑眉。


    這高力士可是自己父皇的心腹,可如今看來,情況似乎與自己想的有一點出入啊。


    兩人來到一處花園,李琩落座在後,高力士躬身站在一旁,開口說道。


    “陛下,此次您去潼關一定要注意以下幾件事情。


    首先就是後勤保障。


    現在大唐國力空虛,糧草軍餉極有可能不能按時送達,這個時候就需要您以大唐國君的身份去和這些世家家主周旋。


    然後就是兵權。


    兵權必須牢牢抓在自己手上,有兵權陛下才能坐穩皇位。等到大勝回朝的時候才不會被清算。


    說句不當講的話,即便這場戰爭輸了,隻要依靠手中的兵權就能夠東山再起。”


    李琩表麵不動聲色,心底開始暗暗提防起高力士。


    高力士的這番言論看似真誠,實則是想要離間自己與父皇之間的感情。挑撥自己分裂國土,其心可誅。


    雖然自己確實有這個打算,但此刻被他人猜出,心裏難免會有一些不爽。


    “齊國公,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怎麽聽不懂呢?”


    高力士在李隆基身邊混了這麽久,早已練就了一身察言觀色的本事。


    “陛下,實不相瞞。老奴今年快60了,身體大不如從前了。我隻想等著這場叛亂結束後告老還鄉,不想在朝堂中戰戰兢兢了。


    別人都羨慕我是太上皇身前的紅人,可是隻有我知道,伴君如伴虎。曾經我多次在死亡邊緣徘徊,多少次我差點被盛怒之下的太上皇下令處決。


    太上皇年齡大了,脾氣也越來越古怪。從前他還能克製自己的喜怒,現在已經接近失控了。


    再有幾年,恐怕...”


    聽到高力士的回答,李琩頓時恍然。


    看來這老太監是害怕了,害怕有一天被自己父皇下令處死。


    這麽一來,他話中的可信度就變得非常高了。


    “嗯,我知道了。


    等平定戰亂後,我準你告老還鄉。”


    高力士連忙跪地叩首。


    “多謝陛下成全,多謝陛下成全。”


    三天後,李琩帶著城內的大軍浩浩蕩蕩的趕赴潼關。


    出了長安城後,李琩心情越發的舒暢。


    有一種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的錯覺。


    長安內有李白和高力士為內應,隻要自己的父皇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會向自己匯報。


    況且,隻要自己這次戰役獲勝,就能夠以大唐國君的身份坐穩皇位,誰都不能,也不敢阻攔,即便他的父皇也不行。


    至於輸?他自己這邊就有120萬大軍,加上邙山上的10萬叛軍聯盟。對付洛陽城內的30萬人還不是輕而易舉?


    哪怕洛陽城內的軍士在翻上一倍,也不可能是自己的對手。


    人海戰術,拖也把哥舒翰拖死了。


    洛陽城內,司仁看著手上剛剛發來的密報,會心一笑,然後將信件付之一炬。


    “傳令我命令,全軍進入戰備狀態。洛陽城門關閉,城內宵禁。”


    司仁從書房走出,抬頭仰望璀璨星空,輕聲開口呢喃。


    “這場鬧劇總算是要落下帷幕了。”


    在他看來,安史之亂就是一場鬧劇。因為李隆基早年的一些決定,導致了後期節度使的權力被無限放大。


    而且朝堂沒有有效的控製手段,這才致使各個節度使心懷鬼胎。


    邊疆戰亂不斷,內部卻歌舞升平。在種種不利因素雜糅在一起後,叛亂是必可避免的。


    隔天一大早,顏杲卿便急急忙忙的闖入司仁的府中。


    “燕王,不好了。


    潼關昨夜派40萬大軍,兵分三路,同時對函穀關、孟津和伊闕三個據點發動了猛烈攻擊。


    雖然據點目前還在我們手上,但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失手。


    還請燕王早做打算。”


    司仁沒有著急,而是在下人的伺候下先洗漱了一番。


    “顏昕,不用急。這隻是開胃菜。


    既然潼關趁夜派出了40萬人,那說明他們已經做了充足的準備,勢必要拿下這三個據點。


    我們如果此時再派兵去支援,隻會被他們拖進泥沼中。


    我們的兵力沒有他們多,兵分三路打下去隻會加快我們潰敗的速度。”


    顏杲卿麵露焦急之色。


    “那該如何?總不能白白讓他們得到這三個據點吧?


    這三個據點可是洛陽的屏障,失去屏障,他們就可以集結大軍,直逼洛陽城了。


    到時候一切都晚了。”


    司仁出言安慰道。


    “顏昕莫慌。戰鬥這才剛剛開始,得給他們一點甜頭,讓他們變得更加有信心。


    而且,這三個關口距離潼關實在太近了。


    一旦這40萬大軍發現不對,隨時都可以撤回潼關。我們現在進行反擊,得不償失。


    不如把這三個關口讓給他們,使得他們的戰線拉長。


    一旦戰線被拉長,補給就是個問題。而且他們一旦發生潰敗,因為距離潼關較遠,不僅得不到支援,就連逃命都是個問題。


    我們唯一的弱點就是兵力太少,所以要集中優勢兵力逐步對他們進行蠶食。


    為了達到逐步蠶食他們的目的,我們把洛陽讓出去都可以。


    他們每攻占一個城市,就要分出兵力進行駐紮。


    城市攻占的越多,他們的兵力越分散,我們的機會便會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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