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仁臉上沒有什麽表情,顯得很淡然。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該不會是怕了吧?所以不敢跟我賭。”


    司仁的此番表現,更加印證了李光弼的猜測。


    哼,這老狗,一直在激我,肯定有陰謀,我不能上當。


    “哥舒翰,先讓你得意一段時間。等我大唐兵臨城下之時,我看你是否還能囂張的起來。”


    說完,便勒住韁繩調轉馬頭回去了。


    獨留司仁一人在原地發呆。


    “嘖...這李光弼倒是挺...睿智的。嗯,沒錯,睿智。”


    之所以李光弼會被再次哄騙,不全都是司仁精湛演繹的功勞。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李光弼內心的壓力太大了。


    這是他第一次出現在唐皇的視野當中,一旦出現重大失誤,恐怕立刻就會失去信任。


    所以,明明擺在他麵前有很多機會,可他就是不敢冒這個風險。


    畢竟他麵對的敵人曾經被稱為軍神啊。數十年來,沒有一場敗績。


    無論他如何小心,都不為過。


    李光弼撤退了,帶著殘存的兩萬大軍趕向鄴城的方向。


    李琩率大軍此刻剛剛進入鄭州城。


    屁股還沒坐穩呢,便收到了李光弼的800裏急報。


    信中如實匯報了損失人手,還有斬敵數量。同時還將魏州陷落,王貴投敵的消息報告給了李琩。


    並且把魏州陷落的責任,和他出兵討伐哥舒翰失利的事情都扣在了王貴頭上。


    李琩不了具體情況,所以便聽信了李光弼的一麵之詞。


    “嗬嗬,李將軍果然不負朕的所望。竟然用3萬大軍換掉了哥舒翰近6萬人。


    嗬嗬,這可是大捷啊。


    傳我旨意,加封李光弼為護國將軍,持節,開府儀同三司。


    今晚朕在鄭州設宴,為李光弼慶功。”


    李琩這邊過得有多滋潤,封常清和高仙芝過的就有多狼狽。


    他們的糧草基本被消耗光了,所有人都在眼巴巴的等著救援。內部已經有不和諧的聲音傳出來了,所幸暫時還能控製。


    封、高兩位將軍在府中急的團團轉。一個月了,始終沒有得到陛下的回信。


    他們甚至都不知道,送信的人到底有沒有把信傳出去。


    “高將軍,我們不能再拖了。兄弟們堅持不了幾天了。”


    高仙芝無奈的開口說道。


    “哎~我又何嚐不知道呢。


    城外有哥舒翰那老狗的兩萬騎兵,我們隻要有風吹草動他們就會立刻衝上來。


    這可是兩萬騎兵啊,在開闊地上幾個穿插,我們這10萬人就沒了。


    況且,在常山和行唐還有20萬敵軍,他們截住了我們的退路。即便我們躲過了騎兵的圍剿,也躲不開這20萬敵軍的夾擊。”


    封常清搓了搓臉,隨後仿佛想到了什麽一般。立刻來到地圖前,手指著其中一個城市開口說道。


    “範陽,如果我們把範陽攻下,是不是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哥舒翰在常山和行唐布下了重兵,又在博陵周圍設下了兩萬鐵騎。


    這麽算下來,他在範陽城內的守軍最多五萬人。”


    高仙芝苦笑著搖了搖頭。


    “這個方法根本行不通。


    博陵距範陽有500裏之遠,我們就算每天能前進30裏,那也得近20天才能到範陽城下。


    我們手中的糧草根本不能支撐如此距離的消耗。


    別忘了,城外那2萬騎兵可不是吃素的。一旦被他們發現博陵城內空虛,他們定然會不顧一切的追在我們身後。


    到時候,結局還是一樣。”


    封常清有些抓狂。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不成我們就這樣被活活困死在這博陵城內?”


    高仙芝閉上了雙目,輕歎一聲。


    “哎~哥舒翰把咱們兩個當成釣大唐援軍的誘餌了。


    他是絕對不會允許我們離開博陵的。


    耐心等待吧。一但大唐援軍趕到,我們或許有機會內外夾擊,逃出升天。”


    魏州城內,王貴指揮著士兵對城牆進行修複和加固。


    本來他是打算與大唐共進退的。可沒想到李光弼這個人不僅把守城擊殺5萬人的功勞算在自己身上,甚至還把魏州淪陷的責任扣在了他王貴的頭上。


    明明是李光弼像傻子一樣被耍的團團轉,結果這口黑鍋卻要他王貴來背。


    最為關鍵的是,唐皇居然輕信了李光弼的一麵之詞。


    司仁來到王貴身邊,開口詢問道。


    “王太守,看你好像不怎麽開心啊。”


    王貴翻了個白眼。


    “燕王,何必明知故問呢。”


    王貴確實有才,在守城這一領域,此時的大唐恐怕沒有人能跟他比肩。


    能用最小的代價,對敵人造成最大的傷害。不論是守城器械使用的時機,還是釋放的順序,都有自己獨特的見解。


    “大唐衰退已成定局。


    唐皇不仁,朝內烏煙瘴氣,邊關戰亂不斷,治下百姓食不果腹、流離失所。


    早點離開,未嚐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當你跟著一個仁德的人,你所做的事情都會被人歌頌。


    如果你跟著的是一個品德有缺的人,那你同樣會被人詬病。


    所以,你想成為一個什麽樣的人並不是由你決定的,而是你跟隨的那個人決定的。”


    王貴笑了笑。


    “你的話倒有些道理。


    不過,你是那仁德之人嗎?我看不見得。”


    司仁莞爾一笑。


    “嗬嗬,身處亂世,仁德是沒用的。


    但是我卻有一顆匡扶社稷的赤子之心。


    沒錯,我確實做了逼迫太上皇李隆基退位的事情,並且親手扶持李琩登基為帝。


    我這麽做的目的,隻是單純的要幫大唐驅除叛賊安祿山。


    我帶著本部兵馬挫敗安祿山的陰謀,還解救出洛陽城內的高仙芝和封常清兩位節度使。


    可唐皇是怎麽對我的呢?他昭告了天下,說我謀反,說我是叛逆。


    如果我真要謀反,李琩也好,李隆基也罷,他們還會活著嗎?


    我有許多辦法可以不讓他們開口,我也有許多辦法可以控製他們父子,但是我沒有這麽做。


    我想等著徹底剿滅安祿山後,把權力重新交給唐皇。


    但萬萬沒想到,這一切都是太上皇李隆基的陰謀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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