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在關外不計傷亡的連續攻擊8天了。每天都有萬人死在潼關城下。


    屍體腐爛的味道飄蕩在整片戰場上。


    沒有人為這些死去的戰士收殮屍體,就讓他們在這烈日下被暴曬。


    潼關的牆麵上遍布幹涸的血跡和巨石砸出的坑洞。城牆上的士兵眼中無神,表情略顯麻木。


    “敵襲!”


    在哨兵的預警下,城牆上的戰士們機械式的起身,然後彎弓搭箭。仿佛體內的靈魂被抽離了出去,感覺和傀儡如出一轍。


    長時間高強度的戰鬥,導致了這樣的結果,如果不能及時疏導,很有可能讓戰士變得恐慌、畏戰,甚至嘩變。


    司仁得知這一情況後,立刻登上城牆。還不等他開口,就被一個年齡看上去隻有18歲的少年抓住了衣角。


    “大人,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回家啊,我想家了。”


    少年的話一出,原本沉悶的現場變得更加壓抑了。


    “大人,城外的敵人太多了,怎麽殺都殺不完。我不想打了...”


    司仁並沒開口嗬斥他們,而是原地轉了一圈,把周圍人的神情都記在了心中。


    “你們也是這麽想的嗎?”


    回應他的是一片沉默。


    “看來你們也是這麽想的。


    我不想跟你們講什麽大道理,也不會跟你們許諾戰爭贏了之後如何如何。


    我現在隻想告訴你們,隻有這場戰爭贏了我們才能活,隻有這場戰爭贏了我們才有自由。


    你們以為這場戰爭是為了我嗎?


    不,你們錯了!這場仗是為了你們每一個在場之人自己打的。


    你們現在可以放下手中的兵器,也可以不去反抗,任憑敵人衝上城牆。


    但是你們想過沒有,等待我們的會是什麽?


    常山郡的事情你們都聽說了吧?安祿山不光殺了城內的守軍, 還將城中的百姓全都全都屠戮一空。


    現在,城下負責指揮戰鬥的人正是安祿山。


    如果你們投降,安祿山會放過你們嗎?等待你們的隻有死亡一途。


    這場戰鬥關乎著中原的未來屬於誰。


    如果是我們贏了,戰鬥結束後我會按照功勳分配良田。


    每殺5個人,我便賞你們1畝田地。殺的越多,得到的賞地就越多。


    當兵是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吃飽飯嗎?


    隻要你們殺夠20人,就能得到4畝田地,足夠全家衣食無憂的過一輩子了。”


    土地在這個封建社會就是財富,是下金蛋的雞。而且土地都掌握在各個世家和官員手中。


    像他們這些參軍入伍的大頭兵,都是因為在家中吃不飽飯,所以才跑來參軍。


    “大人,你說的是真的?殺五個人就賞1畝地?”提問的還是剛剛的那個少年。


    司仁笑著回道。


    “當然是真的,在場這麽多人都是見證。我有一句假話天打五雷轟。”


    少年雙眼慢慢有了光澤,轉瞬間就變得無比火熱。


    “大人,我已經殺了11個了,是不是就能得到2畝地了?”


    司仁露出吃驚的表情。他用拳頭輕輕捶了捶少年的胸口。


    “好小子,果然帶種。


    沒錯,殺11個人可以得到兩畝地。”


    聽到司仁的承諾後,在場的其他人也都跟著開口說起了自己的戰績。


    “大人,我殺了6個,是不是能得一畝地啊。”


    “我殺了8個。”


    “我殺了5個。”


    一時間,現場變得無比火熱。


    司仁抬手示意安靜。


    “諸位聽我說。答應你們的事我一定會兌現。但必須要等到戰爭結束之後才可以。


    大唐的皇帝就在外麵,他是絕對不允許我把土地分給大家的。


    所以,隻有咱們把大唐徹底推倒,把唐皇從王位上徹底趕下來,大家才能得到土地,明白了嗎?”


    在場的眾人不約而同的將視線轉至城外。


    眼中哪有半點麻木,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興奮。


    這一望無際的不是敵軍,而是戰功,是大片大片的良田。


    隔天安祿山率軍攻城的時候,猛然發現潼關內的攻擊強度超出了預計。


    將士們還不等靠近,就被城上的弓手壓製的抬不起頭來了。


    “怎麽回事?”


    李光弼皺著眉,他同樣也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


    “東平郡王,我覺得今天就這樣算了吧。對方今天有些反常,再打下去沒有意義。”


    安祿山點了點頭。


    “嗯,你說的沒錯。這麽打下去隻會平添傷亡,沒必要。”


    眾人回營麵見了唐皇李琩。


    “今天為何收兵這麽早?”


    安祿山開口回道。


    “叛軍不知道什麽原因,今天變得格外勇猛。


    如果繼續強攻,恐怕會給我軍帶來巨大的傷亡。


    所謂一鼓作氣,二而衰,三而竭。我們暫避鋒芒,等到他們這股勁過了,我們再繼續出擊。”


    李琩手指輕輕叩擊案板。


    “東平郡王,當初你答應朕10天攻下潼關,如今已經第9天,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安祿山拱手道。


    “陛下,這是臣剛剛收到的密報。


    請您過目。”


    李琩展開信件查看,然後突然把紙張拍在了桌麵上。


    “放屁!


    潼關不是隻有5萬人嗎?怎麽突然變成了10萬?回紇人還能騙朕不成?”


    安祿山連忙開口解釋道。


    “臣已派人確認過了,扶風城內隻有不到2萬守軍,剩下的人都是城中的百姓。


    他們被叛軍脅迫,不得不抵抗回紇人的進攻。所以才造成了城內有近10萬守軍的假象。


    回紇人也是剛剛收到消息,所以正在對扶風城日夜猛攻。預計三天後可以徹底拿下。


    而我們也正好趁這段時間整頓兵馬,準備與回紇人裏應外合,徹底把潼關擊垮。”


    李琩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能把期望寄托在回紇人的身上,希望他們能夠快點趕到戰場。


    “報~扶風傳來戰報!”


    李琩高興的拍了拍手。


    “哈哈,看來回紇人應該是把扶風徹底拿下了!


    安祿山,集結你的本部人馬,準備對潼關發動進攻。”


    李琩一邊下令,一邊拆著手中的信件。


    臉上燦爛的笑容慢慢凝結。


    “不可能!吐蕃怎麽會突然參戰?


    他們難道忘記哥舒翰當年屠殺他們10萬人的事情了嗎?


    這是假的,絕對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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