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句落下!


    張燁接過獎杯,也沒多做停留,直接走出了舞台,隻剩下他的背影,以及現場數千位嘉賓和評委們的一片驚呼!


    臥槽!


    這是哪門子的新詩!


    你這是在說,你京城廣電已經一潭死水了嗎?廣播節目的主持人長得醜?不,不需要莫非帶頭,這才是他的本意!這首詩可不是什麽晦澀的詩,《死水》寫得很簡單,很好理解,是的,就是一首髒話!


    “臥槽!”


    “好霸道!”


    “他瘋了嗎?此話怎講?”


    “說好的感謝單位和領導呢?”


    “對,我也相信,嗬嗬,有好戲看了!”


    “就算沒有實況轉播,那也是一個銀話筒的獎項,他這樣說真的沒問題?這能行嗎?這不是徹底得罪了他的領導嗎?演講的時候,也提到了賈副台長。還點名了,哎呀,這次總算是不虛此行了,咱們單位隻有十張入場券,我就買到了一張,還真是個好主意,這種詩句,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聽得到的,這首詩,簡直就是經典之作,簡直就是詛咒!”


    “廣播電視台還有這麽厲害的人物?”


    “張燁,你怎麽來了?這個名字我記下了,哈哈哈,厲害!”


    “我得道個歉,我剛剛還在罵張燁拍馬屁,誰知道換來的卻是一個謝字!”


    這隻是一種旁觀者的角度,因為這件事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他們隻是抱著一種看戲的態度。


    但也有人不同。


    周大姐張了張嘴,忽然一拍額頭,“我就說嘛!我說的沒錯!感謝什麽領導,什麽單位!這可不像小張的風格啊!他可不是那種唯唯諾諾的人!瞧瞧!我猜得沒錯吧?”


    “……”趙國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田彬夫妻倆也是一臉懵逼,剛才張燁要道謝的時候,他們還以為張燁是為了向領導服軟,是為了讓領導滿意,是為了讓領導滿意,可是轉眼間,張燁就說出了這麽一句話,他們實在想不明白,張燁到底哪裏來的勇氣!


    小芳一臉焦急,跺著腳道:“這可如何是好?張老師這下麻煩大了!”


    王小美說:“小張這次惹的人可真夠多的!”


    孫大媽壓低了聲音,“可就是這麽一頓臭罵,真是太痛快了!小張以前的那些詩詞,老實說,我還真不太明白,比如《飛鳥與魚》,比如《海燕》,我可沒有那麽高的文化修養,可今天這一首《死水》,我卻是真的明白了,這是一首好詩,這是一句好詞,這是一句好詞,罵得太痛快了,再丟一堆廢鐵?把你剩下的食物灑在地上?小張現在對咱們台裏已經徹底失望了,這是真的一潭死水啊!”


    老編輯又好氣又好笑,“話可不是這樣說的,這是哪門子場合?這可是金話筒獎,現場有業內最好的老師和前輩,有當紅歌星,有各大電台和電視台的工作人員,更有不少外行人,小張是把這幾個字給罵完了,可是接下來呢?他還要不要和台裏合作了?如果在頒獎典禮上出現了失誤,那就是個大問題了。這是前所未有的!得了吧,還在頒獎典禮上對著麥克風罵了自己的單位,罵了自己的領導?這已經不是空前絕後了!以後再也沒有孩子了!這是唯一的例外!”


    是的,這是前所未有的,也是沒有人能做到的,老編輯敢保證,除了他之外,沒有人能做到這一點!


    小芳幹笑一聲,“這就是張老師的性格啊。”


    周大姐點頭,“對,也就小張有這個膽量,有時候我還挺佩服他的,我越看他越順眼,這小子說話直來直往,一言不合就開懟,和這樣的人在一起,你就放心了,不用怕被他給陰了,小張做事都是明麵上的,不會在背後給你使絆子。”


    老編輯啞然,“你舒服,有些人就不舒服了。”


    ………………


    胡飛也不好受,聽到張燁的這首詩,胡飛差點沒暈過去,剛才他還在旁邊的台裏給張燁吹牛逼,極力推薦張燁去自己的新節目,誰能想到,張燁竟然真的做到了!


    導演瞅瞅他,“胡先生,您就介紹了這麽個人?”


    胡飛清了清嗓子,替張燁辯解道:“拋開他的性格不談,就憑這首詩,我覺得他的詩是無可挑剔的,是貨真價實的文學作品。”


    導演也笑道:“你可以把他的話說得滴水不漏,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才華,但我知道,他很難纏!”


    胡飛說:“人才嘛,總會有那麽點個性。”


    導演道:“不過他脾氣也太暴躁了,隻是這個銀話筒是他的終生榮譽,還沒有被撤銷,否則光是他那首現代詩歌,就足以讓他被取消這個獎項了,再說了,京城電台也是我們京城電視台的一部分,早在很久以前就被合並了,他這麽一罵,豈不是把我們也牽扯進來了?老胡,你的推薦,我得好好想想,我可以向你保證,過了這一關,張燁肯定會名揚天下,有些人會誇他膽大包天,但更多的人會把他排除在外,業內也不會有人願意用他,甚至可以說是被封殺了,嘿嘿,誰也不想要一個不受控製的定時炸彈,在最關鍵的時候被你一腳踹飛,誰也扛不住!”


    胡飛斬釘截鐵道:“就算他是個刺頭,我也要把他招進來,不能讓他把這份文采給埋沒了,那多浪費啊!”


    ………………


    評委席上。


    章遠棋笑眯眯地看著張燁離去的背影,不置可否。


    青年評委沉默了一會兒,才道:“這首詩……不錯。”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有把話說得太難聽,因為他知道,張燁是章遠棋介紹來的,雖然他覺得張燁跟天後應該不會有什麽交情,但不管怎麽說,他都是章遠棋推薦來的,所以他還是要給天後一個麵子的,跟鄭老師等評委不一樣,他沒有資格跟章遠棋叫板,因為章遠棋是他的師兄。


    鄭老師閉著眼睛,一言不發。


    “鄭老,你怎麽來了?這可如何是好?”一位女評委問道:“這不是對我們這個獎項的不尊重嗎?對我們的評委也不尊重嗎?”


    鄭老師張開眼睛,“且不論這詩句是否合適,是否適合現在的環境,但《死水》,確實給我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本來我是不想參加這一屆的評委的,因為我年紀大了,也該退休了,但現在,我覺得我能來,是我的幸運,哈哈,相信我嗎?光是這首新詩,就足以讓他在圈子裏揚名立萬了!還不如讓醜陋去耕種!我倒要看看,它會創造出一個什麽樣的世界來。我倒要看看,他能創造出什麽樣的世界!”


    ………………


    這一刻,最憤怒的就是電台的領導了!


    張燁的台長自然是氣得七竅生煙,他可是答應過要把這個老朋友的兒子捧上銀話筒的,可最後關頭卻沒能如願以償,這讓他心裏很不是滋味,可張燁這一手,卻是狠狠地抽了他一記耳光,這已經不是一記耳光了,這是一記響亮的耳光!一腳踹過去!現場那麽多同行,那麽多老前輩,甚至還有廣電和京城衛視的領導,台長感覺自己的麵子都沒了,什麽都沒了!過了今天,不,不是明天,這件事估計就會在各大電視台和電視台上傳開,自己以後還怎麽做人?被一個最低級的小主播罵,他還不能反駁,因為張燁是在講台上說的,台長就算說什麽,也不會有人聽到的。


    但他的態度,還是很好的。


    賈副台長才是最引人注目的一個,張燁是他負責的文藝頻率,當初張燁為了版權問題跟他鬧過矛盾,結果賈副台長就把張燁給趕下台了,還給他添了不少麻煩,這一次,張燁的回擊顯然是衝著他來的!


    “混|蛋!”賈副台長臉色鐵青,再也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他是真的被張燁氣得七竅生煙了,差點把自己的肺都給氣炸了,最後,賈副台長氣得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另一個廣播台的副台長見狀,趕緊一把抓住了賈副台長的脖子,“老賈!“是啊,老賈。


    “哎呦!”一聲淒厲的慘叫。


    “賈主任!”


    “救命啊!救命!”


    “打120!有個昏迷的人!”


    “先摸摸他的脈門,看看他還有沒有呼吸!”


    一時間,現場一片混亂,周圍的七八個人都跑過來幫忙了!


    結果還好,賈副台長在捏了捏人中的時候,就醒了過來,工作人員給他量了血壓,一切正常。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有些無語。


    賈副台長感覺自己的臉都丟盡了,竟然被一個他瞧不起的小弟給氣昏過去了?這讓他如何受得了!


    張,你給我等著!


    我們走著瞧!


    台長趁機對五位評委說道:“各位導師,我提議取消張燁的銀話筒,這種人,信口雌黃,汙蔑主辦方,一定要嚴肅處理!”


    經驗最豐富的鄭老看了他一眼,又跟幾個評委商量了一下,這才道:“這個恐怕不太可能,不管是金話筒還是銀話筒,都是終身製,沒有取消的程序,也沒有取消的規矩。”說到這裏,他又補充道:“這位同誌的話,可能有些不對勁,請您的同事們批評一下,或者處理一下。”


    “可是這個銀話筒啊!”賈副台長也走過來,一臉的怒容。


    又一個年輕的評委斬釘截鐵道:“這個獎不能取消,規則就是規則,好了,我們繼續下一項,爭取快點,別錯過了這次的金話筒大賽,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銀話筒的頒獎儀式還在繼續,不過這一次,誰也不關心了,誰也不關心金話筒!


    張燁一人獨擋一麵!


    張燁的《死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有幾個眼尖的記者根本沒在意獲獎名單,也沒在意銀話筒是誰拿到的,直接坐在那裏開始寫稿子,準備回去報道。張燁老師,您可真行啊!記者們都激動壞了,這幫人的工作性質決定了,他們最喜歡的就是把事情搞砸,他們不怕事情鬧大,就怕事情鬧大了!


    話題是什麽?


    這就是話題!


    有什麽比在頒獎典禮上罵領導更吸引人的?


    這可不是普通的髒話,不是普通的髒話!


    罵聲一般都是一種貶義,一說出來就會讓人覺得很沒素質,但張燁今天卻讓大家大開眼界了,能把人罵得如此豪邁,能把人罵得如此文質彬彬,他們還是頭一次見到,真是大開眼界!


    這才是真正的讀書人!


    不需要用刀,隻需要一張嘴!


    不要用嘴巴來詛咒,而是用詩歌來詛咒!


    張燁今日以一曲《死水》,將文人雅士的高風亮節和優秀詩人的優秀傳統表現得淋漓盡致,一句句詩句震撼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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