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隨鄭革新進京演出,對娜娜來說,倒是一個親赴設在北京的中紀委,揭露原水泥廠一夥鯨吞巨額國家金融資產的好機會。臨行的前一天晚上,她剛把存折、小筆記本及《關於光照市水泥廠鯨吞國有金融資產的情況反映》的複印材料準備好,臥室外麵卻有人敲門。


    雖然是在自己的家裏,可娜娜依然是嚇了一跳,問:“誰?”


    “我!”是錢亮亮。


    娜娜打開門,奇怪地問:“大晚上的,你怎麽回家來了?”


    錢亮亮詭秘地一笑:“回家還能夠分早晚?”說著就在娜娜臥室的橙黃色休閑沙發上坐了下來,笑問:“車技練得怎麽樣了?”


    “沒有本子,不敢上路。”見哥哥不走,娜娜隻好坐到自己的床上陪哥哥聊聊。


    錢亮亮嘿嘿兩聲:“市長的千金還這麽守交通規則呐?”說著,從上衣兜裏摸出一個黑色的小本子,遞給娜娜。


    娜娜拿過小本一看,驚叫起來:“駕駛本!”而後,又疑惑了,“我沒有學,怎麽能夠有駕駛本?你不會給我買了一個假本子吧!”


    錢亮亮有些不高興了:“娜娜,我不是說你,你怎麽像個神仙似的,怎麽這麽不食人間煙火,這麽不了解社會呀!”


    娜娜知道自己的話傷了哥哥的麵子:他是個大老板、市長的大公子、海歸學子,怎麽可能像小販子一樣幹雞鳴狗盜之事呢!找駕校要個駕駛本豈不是給別人麵子的事情!於是,她頑皮地笑笑,索性耍起了賴皮:“這也是我幫助你拉貸款的獎勵?”


    錢亮亮看著妹妹歎口氣:“什麽獎勵不獎勵的,我的還不就是這個家的,還不就是你的!”


    娜娜急忙擋住錢亮亮的話:“我可是個女兒家,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等於是將要潑出去的水!你的就是你的,怎麽能夠成為我的呢!”


    錢亮亮暗自歎口氣,心說:“這嬌生慣養的女孩子就是不懂事!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我的不是你的,你一個小毛丫頭,又沒有傍上大款,怎麽會有三菱跑車開!”但是,嘴上卻不敢得罪任性的妹妹,為了討好妹妹,自己又繞了一個圈子:“你和庫行長的事情,我很讚成!新時代了嘛,我也沒有任何說法!”


    娜娜不知道哥哥到底知道了自己和庫辛勤的什麽事情,不禁羞紅了臉。


    錢亮亮嗬嗬笑了兩聲:“老頭子反對你們來往,真是多餘!”


    娜娜詫異了:“你是說爸爸已經找了庫辛勤,讓他不準和我來往?!”


    錢亮亮故作驚訝:“庫行長沒有和你說?也沒有拒絕和你來往?”


    娜娜頓悟了:“這幾天讓他帶我練車,他總說在開會,原來是爸爸……”


    “庫行長也是個老實人,對老頭子的話居然當真!我要是他,就直接和你結婚了,隻要你願意,合理合法,誰能夠管得了!”


    錢亮亮見娜娜紅著大臉龐,一臉慍色,心智全亂,便立刻直接說明了來意:“聽說,你手頭有一點材料?”


    娜娜警覺了:“什麽材料?”


    “就是原來你拿回來交給爸爸那些東西?”錢亮亮說得很認真。


    娜娜原來從吳儂那裏偷來存折和小筆記本就直接給了爸爸,錢亮亮並不知情,現在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說那些失而複得的東西。便含糊著:“什麽東西?”


    錢亮亮跟妹妹直截了當了:“就是你原來給爸爸的存折、筆記本,還有一些檢舉材料!”


    娜娜驚愕了,她簡直猜不出錢亮亮為什麽對自己的行蹤掌握得這麽清楚!倒一時不知道說什麽是好了。


    錢亮亮淡淡的一笑:“你和庫行長要整水泥集團我不反對,那幫子人是夠陰損的!你們要結婚,我也支持,而且我還可以提供資金讚助。可你們要悠著點,別把我扯進去,別把爸爸搞下台!”


    娜娜見錢亮亮不是虛張聲勢地唬自己,便小聲嘀咕:“這與你和爸爸有什麽關係?”見錢亮亮沒有回聲,娜娜便提高聲音說:“水泥廠問題的幕後人物,應該是向明!他如果倒了,光明來了,你和爸爸不是也好了!”


    錢亮亮見妹妹一副大義凜然、正義使者的模樣,苦笑起來:“這就是我要提醒你的地方!你可千萬別有這樣的糊塗認識!向明一倒,爸爸也一樣倒!他們一個是班長,一個是班委,你要投鼠忌器,而不要投鼠擊器呀!!”


    娜娜不說話了,她了解哥哥的為人,如果沒有生死攸關的聯係,他才不會為向家當說客呢!她彷徨了,不知道如何是好,隻得以無言來對付錢亮亮。


    錢亮亮見娜娜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便一笑:“光照市有多複雜,你們不知道!一些人有多殘忍,你們也不知道!我現在可以保護著你們,你們可以健康快樂的活著,可以成為恩愛、幸福的一對夫妻。可如果你們把事情做過頭了,我可就沒有能力保護你們了!”


    娜娜睜大眼睛問:“你的意思是說,老孫的死,不是偶然的,而是你現在還能夠控製,以後可能無法控製的人幹的!”


    錢亮亮沒有說話,隻是把與娜娜同樣大的眼睛眨了眨。而後,樂嗬嗬地走了。


    錢亮亮一走,輾轉反側,無法入眠的娜娜又偷偷溜跑了。


    她輕輕敲了庫辛勤的門,同樣沒有入眠的庫辛勤又被深夜的敲門聲驚得不善,強忍狂跳的心打開了門,卻發現了娜娜。


    又見美女,他的眼睛是爽快了,可他的心裏卻不知道此刻應該是悲好還是喜好。


    娜娜在感情上沒有那麽複雜,她熟練地脫衣上床,直入薄薄的被窩,對依舊站在地上發愣的庫辛勤狠狠地叫道:“怎麽了你?快來呀!”


    庫辛勤想著錢副市長的叮嚀,實在不忍再搞人家的千金了。站在地上,傻愣愣的,沒有動。


    娜娜隻得又從被窩裏鑽出來,用軟玉一般的裸體,纏住了呆立的庫辛勤,開始溫情了:“你真傻!我是我自己的,不是錢副市長的!”


    庫辛勤躊躇著:“我自己也感到你是鮮花插在牛糞上!我不想委屈你!”


    娜娜笑了:“當官的人是厲害,既要讓你行動,還要讓你心服口服的!如果我突然成為了一個罪犯的女兒,你還有這樣的想法,你還這樣壓抑嗎?”


    “你爸爸又找你談了?”


    娜娜笑出了聲:“他才不敢幹涉我的事情呢?所以,他讓你主動不要我!你敢不要我嗎?”


    庫辛勤老老實實地說:“我不敢,我正在琢磨怎麽能夠讓你主動不要我呢!”


    娜娜幫助庫辛勤脫了衣服,兩人一同鑽入了溫馨的薄被,還沒有來得及再聊兩句甜言蜜語,那早已經忘掉陽痿是什麽的庫辛勤就又在娜娜早已經溫濕一片的港灣裏揚帆出海了。


    雨過天情之後,娜娜爬到了庫辛勤的身上,用自己的大眼睛對著庫辛勤的近視眼:“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說。”


    “把所有水泥廠的材料都給我,除了盡你行長應該盡的職責之外,以後再不要管水泥集團、股份公司的黑洞了!‘還我山河行動’就此結束吧!”


    “你發現了什麽?”庫辛勤以為錢副市長一定跟娜娜交代了什麽,或者是娜娜發現了水泥廠問題與錢家的某種聯係。


    娜娜沒有正麵回答:“生活這樣美好,我們兩個何必要學老孫那樣呢!更沒有必要成為第二個老孫嘛!”


    庫辛勤聽娜娜這樣說,便背了娜娜說給自己的那首詩來搪塞:“‘今生我是誰,來生誰是我?生時為誰名?死後名為誰?’你這首詩一派老莊精神!虛無得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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