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這個距離躲不掉!」——


    他下意識地護住頭,緊緊地閉上了雙眼。


    “呼——”地一聲過後,自己並沒有迎來想象中的重擊。


    “撲通”一聲,拿著長棍的人被一股力量踹倒在地。而攻擊他的人,是一個短發、和自己差不多高,又和李喬差不多壯的男人。


    偏偏這時壞掉的路燈又亮起了一盞,蔡雙看見了他寶藍色的頭發和有些冷漠的麵孔。腦海裏第一時間浮現出業燼的身影。


    “謝、謝謝。”


    驚魂未定,蔡雙對這個出手相助的陌生人道謝。


    “不抓他嗎?你不怕他跑了?”


    寶藍色頭發的男子看著地上蜷縮著的身影說道。


    “啊、好。”


    自己上前把地上的人控製住,發現是個從來沒見過的家夥,再看眼前的男人也沒走,覺得還是客套一下比較好:


    “你也是在校生嗎?”


    “我不是。”


    他很快作答。


    “那、為什麽會在這個時間進到學校裏來?”


    蔡雙難免不警惕起來。


    “我不來的話,你不就死了。”


    他的語氣裏沒有夾雜什麽情緒,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你是特意來救我的?但你怎麽知道我有危險?”


    “是業燼叫我來救你的。”


    “業燼?”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蔡雙並不是很意外,因為眼前這個男子和她實在是太像了。


    “你是業燼的親戚嗎?”


    “我是……業燼。”


    藍發男子說著讓人難以理解的話。


    “業燼是我們共同的名字。”


    “!”


    蔡雙隻是詫異地望著這個自稱“業燼”的男人:


    “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你們是同一個人?”


    “我們並不是同一個個體,但我們有著相同的基因和大腦,所以我與你所認識的那個業燼,從本質上來講,並沒有什麽差別。”


    “我們都是接受到了【指令】,才來接觸你的。”


    不知為何,蔡雙覺得這個人說的話,是在抹黑自己認識的那個業燼。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麽那個有些脫線、又一直在努力配合偵探社眾人,想要融入這個集體的業燼,又算什麽呢?


    所以他張口反駁:


    “是麽?看來你的消息很落後。業燼她之所以會留在偵探社,絕對是她憑借個人意誌而做出的選擇,並不是因為你說的什麽【指令】。”


    “你似乎對她這個個體,產生了高度的認可,但又莫名……對我這個個體,抱有敵意。”


    “為什麽?從基因和思維模式來說,我們明明是一模一樣的。”


    他思考著,又繼續推斷: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自欺欺人‘?你是把她當成了和你一樣的生命體。並以此為基準,在進行判斷嗎?”


    “那麽,一定是你的判斷結果出現了偏差。業燼她,根本就不是完整……”


    他話還沒說完,蔡雙就大聲打斷了他:


    “抱歉啊,我之前問了一個蠢問題……你們肯定不是同一個人。”


    “因為,我認識的那個【業燼】,可比你有人情味多了。”


    “!”


    男子的眼皮跳了跳,隨即牙咬住了嘴角。


    “真是奇怪啊,我明明沒有接到這樣的【指令】……”


    “但為什麽,我現在對你,產生了’殺意‘呢?”


    說完,他真的擺出了攻擊的架勢。


    “住手!”


    業燼剛好在此時急匆匆地趕來,嘴上喘著粗氣。


    “我們並沒有接到這樣的【指令】,不是嗎?”


    而她也提到了所謂的指令。


    “你是在以個體的意見,來對我進行幹擾嗎?”


    “這個人說的是真的?你真的具有了個人意識?”


    男人麵無表情地說著這些話。


    “我是在以【業燼】集體作為判斷標準。【業燼】在沒有接受【指令】以前,不能擅自幹擾與【指令】內容有關的人,不是嗎?”


    此刻的她模樣有些焦急。


    “你的意見是肯定的。”


    他點了一下頭後便收了手,又難以理解地、看向自己剛才準備攻擊人的雙手:


    “這個人,真的具有讓【業燼】產生個體意識的能力。還是避免和這個人繼續接觸比較好,我回去了。”


    對方說完就離開了校園,隻留下蔡雙半跪在那裏,一邊鉗製著嫌疑人,一邊疑惑地看著業燼。而她像一個做錯事被抓住的孩子,根本沒敢與自己對視。


    “業燼?”


    他試探著。


    “我、我想留下。”


    她走到這邊來,語氣第一次添加了感情。她望著自己,強忍著快要滴落的鼻涕和眼淚,憋紅了臉。


    “我是以個人意誌想加入偵探社的……”


    “我、我不想隻是作為【業燼】活著。”


    說到這裏,眼淚還是掉了下來,砸在了蔡雙身上,蔓延成水花的痕跡。


    “……就留下吧。”


    “我替你保密。”


    說出這句話時,他已經停止了思考。因為雙手都被占用,在不能亂動的情況下,看著已經泣不成聲的業燼,他隻想趕快做點什麽,能讓她好受一些。


    ——公安局——


    支寐無被叫到局長辦公室來。


    “周局,您叫我?”


    “與【堇菜偵探社】的合作文書下來了。你不是等了有段時間了嗎?”


    她接過檔案袋,向局長敬禮。


    “謝謝周局。”


    隨即直接拆開檔案,翻看起來。


    “!”


    “周局,您知道我是……”


    還沒等她說完,周渠一就擺擺手,示意她不必強調。支寐無更不理解了。


    “您知道,還任命我做【特高組】的隊長?”


    周渠一明白她的心思,搖了搖頭:


    “除去你的這層身份,你本來是一位優秀的警員,這些年我都看在眼裏。”


    他正視支寐無的眼睛:


    “任命你做【特高組】的隊長,是我深思熟慮後進行的判斷。你有能力追捕特殊高智商罪犯,是【特高組】不可或缺的人才。”


    這句話讓支寐無的眼裏含了淚光。仿佛是陰暗深井裏的雜草,第一次感受到了光的存在。她立正,敬禮,眼裏閃爍起信仰的光芒。


    “我支寐無,願對著這身製服起誓,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一定把【毓林計劃】的成員,盡數抓捕歸案!”


    她離開後,周渠一對著門外喃喃道:


    “你是以什麽樣的心情,在執行的【特高組】的任務,我也知道……”


    “但,【特高組】真的、暫時還離不開你。所以隻能繼續對不起你了。”


    他看向外麵烏雲密布的天氣,想起了什麽。


    “支舟,人還真是一步錯、步步都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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