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你話呢。”


    業燼忽然照羅升虎的腰上掐了一下,然後用平日裏那副冷冰冰的語氣提醒他。癢意和驚嚇讓羅升虎一下子往後跳了一步,然後難以置信地看著業燼:


    “你幹嗎啊!”


    然後因為流沙也在場,所以他盡快恢複了先前沉穩的形象:


    “咳……他還挺喜歡往外麵跑的,後麵的森林我看他也去過,應該是機靈的孩子吧?”


    業燼尋思了一下跟流沙確認自己的觀點:


    “比較像祖翀明吧?”


    流沙點了點頭:


    “嗯,那他多半也知道這裏的其他密室吧?”


    羅升虎及時補充了一句:


    “我是沒有特意告訴他暗道的事情,不過他也不像是位安生的主,多半已經摸個七七八八的了。”


    三人又繼續往前走了幾步,業燼覺得流沙一個人走在旁邊怪突兀的,就朝他伸出手,然後疑惑地看著他,流沙明白她這是問自己要不要一起牽著,就紅著臉拍開它:


    “我才不要呢!你自己粗線條就算了,就別把別人也拖下水了!”


    業燼思考了一下覺得他是介意男女有別:


    “不然你去那邊和我一樣拉著他也行。”


    流沙瞬間黑了臉,咬著牙一字一句說出口:


    “你打·死·我·都不要。”


    羅升虎被兩人的對話逗得直笑,露出像孩童一樣的純粹的笑容,收了半天也沒收回來。


    “嗯?這次打不開了?”


    仝椽鑫在一麵牆前使力推了兩下,發現沒什麽作用,回身對另外兩人說:


    “我之前來這邊還是能過去的,今天不知道為什麽好像卡死了。”


    他看了一下通道的另一端,跟他們確認:


    “怎麽辦?要走那邊嗎?那邊我還沒走過,可能會比較危險就是了。”


    不過就算這種時候他們說不去了,仝椽鑫也不可能把兩人送出去,白茉茉就和王堇對了下視線後回答:


    “那我們也往這邊走好了。”


    然後仝椽鑫在前,當著兩人的麵推開了一扇鐵門,這處看似是保險庫一樣的地方裏麵居然是一個房間,不僅有兩扇窗的采光,家具也比較齊全。但最顯眼的還是牆麵上被塗黑的人臉,白茉茉一下子捂住嘴卻還是喊出聲來:


    “這不是副社長嗎?”


    王堇看到這個場麵也愣了一下,隻有仝椽鑫淡定地走到照片最底下,看著上麵的黑色噴漆問了一句:


    “是不是很像【哲罐509】啊?”


    王堇納悶地問了一句:


    “欸?為什麽?”


    金毛指著牆上最大的那張海報,草率地說道:


    “因為臉被塗黑了。”


    白茉茉也記得這個【哲罐509】的特征:


    “不過我記得【哲罐509】還有個印章吧?”


    仝椽鑫像是被提醒了一樣,念叨了一句:


    “哦對,他還有個手工章。”


    兩人好奇地看著他,白茉茉最先開口問:


    “為什麽是手工章呀?”


    仝椽鑫挑了一下眉,理所當然地回答:


    “因為那又不是工廠貨,如果是在打印社做的警察早就得到線索了吧?”


    兩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白茉茉回頭跟王堇確認:


    “我記得上次洛僑說那個印章被祖翀明拿走了吧?”


    王堇一副想不起來的模樣,仝椽鑫剛好對祖翀明這個名字有反應:


    “祖翀明?你們見到過他嗎?”


    白茉茉朝他點點頭:


    “算是吧?他好像一直活躍在農大附近,你沒見過他嗎?”


    仝椽鑫摸了摸後腦勺:


    “是這樣嗎?我總去農大那邊,倒是一次都沒碰上過【毓林計劃】的人。”


    白茉茉和王堇想到了一起:


    「真的假的?」


    白茉茉記起了什麽,又對金毛說:


    “可是警察說【毓林計劃】的成員是同一時間重現社會的,難道他們特意避開了你嗎?”


    仝椽鑫回憶了一下:


    “倒也不至於是避開我……要說【毓林計劃】裏進入警方黑名單的其實也就我、祖翀明、鄒雨歇和道之罘吧?其他人好像都被警方控製住了。”


    他的表情也不是很篤定:


    “鄒雨歇本來就是祖翀明的小跟班,他們至今還聯係也正常,那個道之罘的話跟祖翀明是親戚,在研究所裏他們兩個關係就比別人親近。”


    “嗯?是這樣的嗎?”


    白茉茉滿臉寫著好奇,仝椽鑫就又講了幾句:


    “嗯,他們是表親來著。道之罘年紀比我們大點,也不怎麽愛跟大家一起玩,但和祖翀明的關係還挺好的。”


    說到這裏他的臉上浮現出一副懷念的模樣:


    “不知道他們長大以後什麽樣?”


    白茉茉鬼使神差地問出口:


    “你想見他們嗎?”


    仝椽鑫想了一下,坦言道:


    “也不是很想。萬一他們現在過得比我好,我可能會接受不了……”


    他說這句話的樣子不像是小心眼,還有種釋懷的感覺,讓白茉茉懷疑他這句話的真實性。


    “不過祖翀明他……居然這麽恨那個菜頭啊。你們說他到底做了什麽?讓人記恨成這樣?”


    仝椽鑫一副調侃的模樣跟兩人打聽,不過白茉茉也想不出兩人到底發生了什麽:


    “不知道……我記得副社長好像是第一個認出【盲心】的人,在那之後又發生了什麽呢?”


    王堇忽然開口:


    “也沒必要去試著理解一個嫌疑人吧?犯罪者的心理本來就是很難用常理琢磨的。”


    仝椽鑫明白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思維方式要是發生改變,可能會影響【精神健康參數】吧?不理解說明你現在很安全。”


    白茉茉忽然察覺到一種疏遠,一種來自大人與學生間的差別,也許是閱曆差距,也許是心態不同,總之那是無法靠語言就能傳達到的提醒,所以他們一反常態地不再過多作解釋,隻是勸她趁早離開。


    說實話這讓她覺得有些不甘心——因為不滿這群大人現在如此頹廢的模樣,如果是未來的自己會不會給出不同的答案呢?


    未來的某一天……自己也許會交出一份滿意的答卷,也有可能會在某一天認可自己已然衰老,從而理解這種身心俱疲的無力感。


    但他們誰也不好說,到底“未能察覺”是一種不幸,還是“理解了”才是真正的不幸。因為圍城內外,各有各的苦楚,“無知”在被別人提醒以前,仍算得上是種幸福,但當你一旦窺得深井之外別有洞天,便使先前的幸福光景變成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枉度”。“成長”這詞雖然聽起來更有意義,但隨之而來的痛也未必稱得上是件好事。


    既然各有難處,也不用急著去羨慕誰,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圍城,隻要欲望還在,終點隨時都會更改……知足方能常樂,而那些至今沒學會滿足的人,親手把自己變成了“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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