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


    支寐無聽得有些在意後續。


    “我們……沒有後來了,安娜沒有來,整整3年都沒有來。”


    白茉茉聽完沮喪地低下腦袋,支寐無則是暴躁地揉了揉頭發:


    “那你沒去找她嗎?這3年就傻等著?沒去她家問問嗎?”


    鄒雨歇的臉上第一次出現消極的情緒:


    “我去了,但安娜門口貼了張告別信,她叫我……別再來找她了。”


    白茉茉聽完表情看起來更難受了,她向來不喜歡這種bad ending:


    “之後你都沒再見過她了嗎?”


    鄒雨歇搖搖頭:


    “安娜搬家了。”


    支寐無沒什麽同理心地問了句:


    “知道她搬哪去了嗎?”


    鄒雨歇搖搖頭,李喬倒是對支警官這種隻想著辦案,不顧旁人心態的做法有些厭惡,在她繼續做類似的事情之前搶走了對話先機:


    “阿雨,你出來以後一直都沒和晴姐聯係過嗎?你知道她這麽多年一直在找你嗎?”


    說起這個李喬就覺得頭疼:


    「如果你還好好活在這世上的話,為什麽不和姐姐先聯係一下呢?」


    “胖大叔說研究所的人一直在鄒家附近調查,要是我走漏了消息的話……就連現在這個容身之所都沒有了。”


    他猶猶豫豫地說出口:


    “這些年,我們一直都在躲著他們,生怕被抓回去後變成羅默的樣子。”


    說到這裏眾人的視線落在業燼身上,但她卻一副輕鬆的模樣,告訴大家:


    “這部分記憶可沒有到我身上,我知道的就隻有進入研究所以前的那些事情。”


    「所以小葉子才說羅默已經死了?」


    白茉茉在心裏尋思著,稍微有些擔心她:


    「也不知道她現在聽到這些會不會害怕……」


    李喬拿出手機:


    “總之,我現在得告訴你姐你還活著。”


    鄒雨歇想攔著他,卻被李喬吼了:


    “你不知道你姐姐這麽多年了一直在找你嗎!她擔心你,整個鄒家都放棄找你了!隻有你姐姐不願意放棄。”


    看鄒雨歇的表情有些怔住了,李喬隻是別過頭去不再看他:


    “……我答應她要幫忙找你,現在有了你的消息,必須及時匯報給她。”


    鄒雨歇沒再吱聲,隻是一副被抓包的沮喪模樣。支寐無朝蔡雙的方向瞥了一眼,一副“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在賣什麽關子”的不耐煩架勢,蔡雙也知道她這是著急了,當下確實也沒有再等下去的必要了:


    “去找找吧,你從一開始就想讓我們知道的事。”


    鄒雨歇愣了一下,表情有些猶豫地點了點頭:


    “嗯……”


    來到二教案發的洗手間裏,蔡雙若有所指地問鄒雨歇:


    “關於這邊你知道多少?”


    “啊?……”


    他又猶豫了,最後犯難地搖搖頭,坦白了一句:


    “我隻是幫他了而已。”


    蔡雙推測他其實根本不知道事情的全貌,隻是像個小朋友被分配了項任務就無腦去執行一樣:


    “你的朋友……鄒小靜或者周歐平讓你做的。目的應該是……叫警察、不,你還特意搜集了我們的情報,也就是說……隻要是來調查失蹤案的人就好,你們想擴大案件的影響力。”


    鄒雨歇隻是一臉懵懂地聽著蔡雙講話,一副雖然聽得懂分析,卻對最終答案毫不在意的模樣。蔡雙也拿他這種狀況沒辦法,要想獲取信息起碼要對方給出反應才好做判斷,隻是裝傻還好說但真傻不行。遇到這種情況,他也隻能急躁,王堇察覺到蔡雙吃癟,臉上倒是有些收不住笑:


    “哈哈哈哈……遇到單純的人反而拿他沒辦法對吧?”


    他按著蔡雙的肩膀,笑聲引來了其他人的注意,都去那邊湊了會熱鬧,隻有業燼在聽到這句話後定睛望了現在的鄒雨歇一眼:


    「單純的人……」


    同時露出一副感慨的模樣。流沙沒跟大家一起摻合,卻無意間發現了散發著執拗氣場的業燼,開口打斷了她:


    “是覺得羨慕嗎?”


    業燼這才回過神,像個機器人一樣看向流沙,再把頭轉向眾人聚集的方向,淡淡地說道:


    “……也許‘嫉妒’這個詞更為貼切吧。”


    流沙不太喜歡這種戾氣偏重的形容詞,神情難免跟著心態一起覺得掃興,但因為對象是她又多餘問了一嘴:


    “對你來說,這兩種感情有什麽區別嗎?”


    業燼點了點頭,像是自言自語一樣輕聲回應:


    “因為我知道單純的人是活不久的……才對。”


    她的視線再次落在鄒雨歇的身上,隻是眼神裏不再是憤怒,而是一種不解:


    “你覺得他看起來過得好嗎?”


    業燼的語氣極其迫切,好像急於周圍人來證實自己的推論一樣。流沙看她這樣,半是嘲諷地笑了一聲:


    “因為你想要得比他多太多了,所以才會覺得他過得不好。”


    然後他往前走了兩步,站在業燼身後,再次提醒她:


    “你看他的眼睛,一點都不渾濁……說明在他的認知裏,自己過得還算不錯。”


    業燼因為這句話抬起手惶恐地蓋上了自己一隻眼睛:


    “我的眼睛……渾濁了嗎?”


    隻聽身後的家夥笑著舒了一口氣,解釋道:


    “沒有,其實你沒有自己想象得那麽糟糕,趨利避害是人類的本性,你隻是不想成為他人幸福的犧牲品而已,這本身並不是一種錯誤……隻有活在自己給自己製造的巨大矛盾裏,眼球才會變得渾濁。”


    說到渾濁,業燼第一時間倒是會想到一個人——他總是一副活得苦森森的模樣,卻一味地給自己洗腦,堅信迫害者的一切布置:


    “這是【指令】。”


    他用【指令】當作借口,迫使自己無腦相信“上麵的安排”。記憶裏那個男人掐著自己的脖子,嘴裏念叨著所謂的【指令】,自己怒視著他的瞳孔,分明從裏麵讀取到了憤怒的情緒。


    「這才不是什麽【指令】,隻不過是說服自己後一場心安理得的宣泄罷了。」


    與他思維同步的自己對他此刻的心理活動再熟悉不過:


    「憑什麽你比我優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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