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頓時傳出一陣唏噓,真的假的?若真有此事,那這天下還不得成了天師教的。


    若是真能肉白骨,活死人,那大家都是天師教做教徒不就好了。


    “大家剛才也看到了,這邊是活生生的仙法。有福之教,不入無福之人。你們願意來,我們天師還不願意收呢。”老者見大家都產生了興趣,又賣起了關子。


    安巧往回退,不願再看,那老者眼神微眯,喊到,“小丫頭,我看你有血光之災,快快入了我天師教,讓天師保佑你才是。”


    安巧並沒有意識到老者在叫自己,還在往前走。卻被前頭的人一把抓住,“小丫頭,那老師傅要救你呢,你跑什麽?”


    安巧這才滿臉錯愕的回了頭,卻也不想將事情鬧大,“多謝老師傅提醒。”


    說完便準備繼續往前走。


    豈料,那前頭的人又拉住了自己,“小丫頭,血光之災呢,你不怕嗎?”


    老者趁安巧被前麵的人拉住,慢慢站起來,一步步往前挪,“小姑娘,你別跑了。說的就是你,我是看你和這天師教有緣,才叫住的你。若是旁人,我還不搭理呢。”


    安巧有些惱怒,“先生在這街上招攬教徒我不管,但先生莫要攔我的路,不然我可不客氣了。”


    “你這小丫頭,說話怎麽這般衝?我是看你印堂發黑,今晚肯定有什麽血光之災。”老者顛來倒去就這幾句話。


    安巧不耐煩,“我一沒惹你,二沒耽誤你招攬教徒,你這是作甚。”眼看著老者還要往前,安巧當機立斷對著巡街的衙役喊,“救命啊,有人當街強搶民女。”


    那巡街的幾人聽到了,立馬往這邊走,“光天化日,強搶民女,還有沒有王法了。”


    那老頭見衙役真來了,放下緊緊拽著安巧衣角的手,就往旁邊走。


    霎時間,有不少人往四麵八方跑。


    安巧一下就看見了剛才攔住自己那人,早就覺得這人也是個托。


    衙役四散去追,旁邊有家裏有人生病的婦人坐在地上崩潰大哭,滿眼都是對安巧的恨意,“你個死丫頭,你瞎叫什麽?這下好了,老師傅走了!我家相公可怎麽辦?”


    安巧不想搭理,隻想快速脫身,卻遭到了不少人的譴責。


    “蒼了天了,這什麽世道!救人的菩薩有人抓,這擾亂秩序的小丫頭片子卻沒人逮捕,蒼天啊。”


    “就是,你若是不想加入,我們可都想加入,你自己走不完了嗎?還非要在這裏說什麽強搶民女,我們可沒看見搶誰了。”


    “就是就是,丫頭片子,誰要搶你啊。”


    此時眾人的情緒都被煽動了起來,有不少想加入教派的人,全都一股腦的將怨氣發泄在安巧的身上。


    安巧也沒有試圖講道理,她知道,此刻講道理沒有任何意義。


    這天師教起來的速度太快了,或許就是在不同的街麵上做不同的推銷和表演,也正因如此,才能那麽快召集教徒。


    安巧本不願和他們發生爭執,隻想離開。


    誰知幾個情緒激動的大娘直接撲到了她的身上,張牙舞爪的就是要找她算賬。


    “各位大嬸大娘,你們莫被他騙了,他不過是表演了些戲法,你們全信了他。為了救活一個人,將一家子的飯錢藥錢全搭進去,還得不到什麽好結果,你們願意這樣嗎?”安巧隻能飛快反應過來,也采用同樣的話術回應道。


    “你別在這兒信口胡謅,哪裏是戲法,我們都看到了。”那個哭嚎不已的婦人齜牙咧嘴就要上前。


    “若不是戲法,他們看到衙役怎麽跑的這般快?若不是戲法,那些高官貴族為何不參與?為何他們隻敢騙騙老百姓?”安巧又巧妙的將話題轉移,堪比營銷號。


    這是有不少人順著安巧的思路走了下去,“就是,若不是戲法,他們行得端坐得直,為何要跑。”


    安巧見大家都轉移了注意力,又說道,“而且那老頭明顯是看到我要走才誣陷我,你們都在那兒聽他講話,他自然不誣陷你們,他隻是沒想到我會直接叫衙役。你們都願意加入,若是再說服我這種要走的,他可信度不就更高了嗎?”


    不少人更是覺得安巧說的有道理。


    “這小娘子說的對呀,他若是不緊張的話,他跑啥?”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很快又在矛盾轉移了。


    安巧連忙找了個空隙鑽出了人群,沒成想看個熱鬧差點把自己搭進去。


    可這天師教也是夠奇怪的,最近怎麽這般猖獗?似乎在著急著加入更多的人,更快的斂財。


    安巧鑽進了種子鋪,買好了需要的便趕忙前往了莊子。


    而另一頭,京兆衙門已經被盯得滿頭包了,其實不久前,這天師教便已經有些氣候了,隻是沒像最近一樣,這般猖獗。


    大琰朝也並不製止任何的教會出現,隻要不是邪教都不會去管。


    可這天師教已經隱隱約約發展成了邪教的樣子,不斷在街頭傳教,表演著一些戲法花樣。


    有不少人因為他們所說的包治百病而加入了天師教,可如今報案的人也很多,多數都是因著交了錢,家裏病人沒好,人財兩空。


    甚至交一次錢還不夠,要交好幾次錢,天師的弟子們才會去家裏看一看。


    可一拖再拖,很多人將田地房產都賣了,才能見到天師弟子們一麵。


    見了麵又如何?


    多數弟子都會說因著交錢時間拖得太久了,此人已經回天無力。


    很多人後知後覺才發現被騙了,到京兆衙門報案,可是京兆衙門也沒辦法,交錢的時候是自願的,還簽字畫押了。此時發現被騙,也沒辦法。


    京兆府尹被盯得滿頭包,又實在沒什麽辦法,隻能安撫情緒,在到天師府去要錢。


    可是天師教也有理有據,他們都是簽字畫押的,都是自願的,可不存在騙不騙。若是不服,那這自願的事兒,就是上了公堂也是一樣的。


    京兆衙門被夾在中間,毫無辦法。


    屁顛屁顛的去找大理寺,大理寺給的理由也有理有據,所以說他們也不僅僅隻是接命案,但這事還沒到他們可以管轄的範圍,便又將京兆衙門堵了回去。


    然後京兆衙門也學聰明了,他們也學著天師教的樣子,說你們當時都是自願的。


    雖然昧著良心,但好歹解決了一些。


    隻是長期以往也不是個辦法,京兆府尹近來日日查天師教的把柄,隻想將這教端掉,到時候便不會有這麽多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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