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山的日子,書院裏的氣氛總是低迷的,學子們除了讀書,便隻能在書院裏踢蹴鞠,聊八卦。


    陶淵明見學子們情緒低迷,便與山長商量著,帶學子們去後山的瀑布處作畫,山長擔心山匪危害學子,本想不答應的。


    但是陶淵明先生勸說,說什麽別到時候山匪還沒危害,學子們都要被書院危害了,這一個個學習低迷的樣子,看的他實在難受,在經過陶淵明先生多方麵的勸說之下,山長這才點頭答應下來。


    王昭月聽說陶淵明先生午後,要帶他們去後山作畫,開心極了,拉著夏荷就準備好多點心水果,看那些準備的東西,一點都不像是去作畫的,倒像是要去春遊似的。


    馬統一言難盡的看著那興奮的主仆二人,又轉頭看了看他家公子,更是覺得沒眼看,他家公子收拾好自己作畫的筆墨,還替那王公子也準備一份。


    學子們心心念念去後山的時間,很快就到了,大夥帶著東西浩浩蕩蕩的,跟著陶淵明先生往後山走去。


    荀巨伯站在王昭月旁邊,非要拉著她和文才兄,講訴他在後山是怎麽跌下來的,從何處跌落下來的。


    荀巨伯他一點都不覺得,從山下跌下來很丟人,反而很是驕傲,說著說著,還叉起腰來了,好似講的不是他受傷的事情,而是在講他怎麽打下這片後山一樣。


    一旦王昭月和馬文才沒有附和他的話,他就非得湊到二人跟前,一定要二人有一人,給出反應才行。


    梁山伯看到頭都已經包紮成那樣的荀巨伯,還在那蹦躂著說話,佩服的點了點頭,拍了拍一路上都沒說話的祝英台的肩膀:“英台,你瞧,巨伯兄都受傷成這樣,還有力氣蹦躂呢,這體力實在是讓人佩服。”


    想事情的祝英台,順著梁山伯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王昭月三人,正說說笑笑的往山上爬著,祝英台疑惑的皺了皺頭:“荀巨伯怎麽了?怎麽頭包成那樣?”


    “巨伯兄摔傷了,你忘了?英台,你最近怎麽了?怎麽心事重重的?”


    祝英台笑了笑,說沒什麽,她總不能說,她這幾日是在懷疑,到底自己是重活了一世,還是鏡中花水中月,現在她所經曆的事情,都不過都是死前癡念的夢境而已。


    荀巨伯的這纏著王昭月馬文才二人,講述自己英武事跡的樣子,也都落入了王藍田和秦京生眼中。


    王藍田陰陽怪氣的盯著荀巨伯:“哼!馬屁精!”


    “就是,你看他那樣子,頭都包成包子樣了,還在那裏上躥下跳的,要我說,他就是摔的輕了,非得讓他摔的爬不起來才是。”秦京生湊到王藍田旁邊,出聲應和著。


    王藍田看了看腆著臉笑的秦京生,心中暗暗的嘀咕著:本來這秦京生,就會搶他在馬文才獻殷勤的風頭,現在又來個荀巨伯,實在是鬧心的很。


    荀巨伯今日頭上的包紮,是小惠姑娘給幫忙包紮的,原本都是王蘭姑娘替荀巨伯包紮的,但是王蘭姑娘有事走開了,便由小惠姑娘代勞了,所以荀巨伯這包紮的樣子,才會如此奇特。


    如此奇特的造型,讓人想不注意都難,陶淵明先生每次一轉身,看向身後的學子有沒有跟上的時候,目光不由自主的,就會荀巨伯這邊吸引過去。


    “嘿,沒想到這馬文才在書院裏,竟然也會如此受歡迎,看來,我還真的是老了,總是喜歡以貌取人啊~那王家小子,人緣也不錯呢,就是跟某人不太一樣,話太少了。”


    爬了一段山路,終於來到了瀑布邊,學子們興奮的呼吸著自由的空氣,有的學子還學猴子叫,叫了起來,一個人學猴子叫,便有了兩隻三隻四隻猴叫跟了上來。


    王昭月猛的一聽猴叫,還真的以為後山有猴子,趕緊護住手中的食盒,生怕有峨眉山的潑猴,來搶她東西。


    但一想到那潑猴還打人,便想著要不要提前將食盒放地上,不過又想到她來書院這麽久,一直在與文才兄練武,要是猴子不多,她倒是可以與它們一戰,定然打的潑猴,屁股開花。


    隨後聽到身旁的荀巨伯,也發出了猴叫,她才發現被耍了,這些學子們,有的口技實屬了得,將他們扔到馬戲團,說不定還能賺上一筆銀錢呢。


    “好了,孩子們,大家都快找個地方坐下,我來跟你們說說如何作畫,怎麽才能作出一幅好畫。”


    學子們聽到先生說的話,在瀑布旁的大石頭上找了幾處幹淨的地方,幾個要好的學子們坐在一處。


    “昭月,過來。”文才兄不知從哪裏掏出了一個軟墊,放到石頭上,招呼著王昭月過去。


    “哎?文才兄,你還帶了軟墊過來?”王昭月驚奇的走了過來,盯著石頭上的軟墊。


    “嗯,快坐下來。”


    “文才兄你的呢?”


    “我不用,你坐,石頭上坐久了,涼。”


    嘿嘿嘿,文才兄怪細心的,知道她‘大姨媽’快要來了,還特意準備了這些。


    王昭月喜滋滋的笑了笑,趕緊坐了上去。


    待王昭月坐好後,文才兄又拿了一個水袋,遞給了王昭月,剛剛說了那麽多話,還真有點渴了,王昭月便打開水袋喝了一口。


    謔!好家夥,水袋裏的水味道很熟悉啊,這不就是文才兄之前,在她‘大姨媽’來的時候,每次都準備的‘十全大補茶’嗎!也是文才兄喝的流鼻血的那個‘大補甜水’。


    馬文才看到王昭月‘歘’的一下子瞪大的眼睛,高興的抿了抿唇。


    這邊陶淵明先生在給學子們講如何作畫,書院裏的陳夫子,則是掐著時間,再次來到課堂窗口,準備抓陶淵明先生的小辮子,好讓陶淵明離開書院。


    誰知平日裏熱鬧的教室裏,竟然空無一人,陳夫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死命的揉了又揉,竊喜的大笑了起來,提起衣擺,大喊著往山長的書房跑去。


    “山長!山長!!!不好了山長!那個陶淵明將學子們都弄不見了!”


    山長正與夫人討論著大女兒和荀巨伯的事情,就聽到屋外陳夫子慌慌張張的聲音,還以為是山匪打上山來了呢,嚇得趕緊走了出來。


    “怎麽了?子俊?山匪上山了?”


    “山匪?!”陳夫子聽到‘山匪’二字,直接一個急刹車停了下來,腳下的鞋子都要擦出了火花。


    “是啊,陳夫子你先緩口氣,慢慢說,是不是山匪上山了?”山長夫人一臉憂心的,看向陳夫子。


    “啊?沒。。。沒看到山匪啊?山匪上山了嗎?那咱們趕緊逃命去吧。”陳夫子撩起衣擺,再次準備跑起來。


    山長看陳夫子這樣子,便猜到是他們剛剛想差了,這山匪一日不除,他們這是猶如驚弓之鳥,一日不得安心啊。


    “子俊啊,別跑了,是我們剛剛聽錯了,看你這麽著急,還以為是山匪上山了呢。”


    陳夫子一聽沒有山匪,立刻放下衣擺,挺直了腰杆。


    “山長,我說的事情,也跟山匪的事情,同樣嚴峻啊!”


    “何事?快快講來?”


    “書院的學子們,他們。。。他們都不見了!都被那陶淵明給弄沒了。”


    山長夫人一聽是他表哥的事情,不是山匪的事情,便轉身離開了,反正他表哥年輕的時候,就會招人惦記著,她都習慣了,最後表哥自己都能解決,她還是去看看自己閨女去了,省的表哥又說她,閑的很。


    陳夫子看到山長夫人離開了,完全都不擔心的樣子,疑惑的看向山長大人:“山長,這。。。這怎麽就走了, 這事情很嚴重啊!”


    山長笑了笑擺了擺,安撫著陳夫子:“沒事,淵明兄這是帶孩子們,去後山作畫去了。”


    “什麽?去後山?怎麽沒人跟我提及此事?”


    “午時提的,隻是當時子俊你在房間裏午休,便沒讓人去打擾你。”


    陳夫子不好意思的歪了歪頭,對著山長拱了拱手,再次提起衣擺,往後山趕去,不管陶淵明在哪裏授課,他都要去看著,好隨時抓住他的小辮子,非將他踢出書院不可,讓他總跟自己作對。


    “哎!子俊啊!”


    陳夫子不顧身後山長喊他的聲音,一心隻想著他要去後山,找到陶淵明,去抓陶淵明的把柄,挑陶淵明的刺。


    到了後山的路口,陳夫子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就往後山上爬去,隻是他總感覺自己是似乎忘記了什麽。


    待他走了很久,身後的書院已經看不清楚的時候,他才發現他走的時候,忘記問山長陶淵明他們在哪裏授課了。


    陳夫子直起了腰,轉身看了看身後已經看不清的尼山書院,手扶住一旁的樹幹,捶了捶後背,用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想著他現在要不要,再下山一趟,去找山長問問,這個陶淵明在哪裏授課。


    但是看現在距離書院的距離,腿軟的陳夫子,很快就打消了再回去一趟的念頭,反正後山也就幾處地方,是大家常去的,他一個個找過去不就可以了嗎。


    決定好後,陳夫子也不歇息了,立刻動身,在後山的地方,一個接著一個找著,在陳夫子雙腿顫抖,實在走不動路的時候,終於聽到前方的瀑布那裏,傳來了學子們的聲音。


    這一刻,陳夫子從沒覺得,以往厭煩的學子們的吵鬧的聲音,此刻是那麽的動聽。


    陳夫子‘嘿嘿’的笑了笑,趕緊往瀑布那邊走去,隻是好不容易爬到瀑布旁邊的大石頭上,氣喘籲籲的一抬頭,就看見學子們正在收拾東西。


    陳夫子遲疑的開口喊道:“累。。。累死我了,你。。。你們怎麽都在收拾東西?不上課了?”


    “夫子,我們下課啊?”


    “啊?夫子?您怎麽來這裏了啊?”


    “是陳夫子啊,陶先生已經宣布下課了啊?”


    “陳夫子?陳夫子怎麽也來後山了?”


    學子們聽到了陳夫子來了,眼神都好奇的看了過來。


    陳夫子挺直了背,想要展現他先生的氣勢,隻是爬了那麽久的山,又走了那麽多的冤枉路,小腿此刻是軟的不行,站在大石頭上,都在不由自主的打著顫。


    離的近的學子們,發現了陳夫子的窘迫,低頭小聲的與身旁的人說著他發現的事情,不一會兒,人群中就有人笑了幾聲。


    陳夫子也發現了,自己不能控製打顫的雙腿,雖然學子們笑出聲後,立馬就克製住了,但還是被他聽到了,這讓陳夫子的臉色,立馬臊的通紅。


    “你們。。你們笑什麽!!!孺子不可教也,一天天的,就知道傻笑!成何體統,毫無儀態可言,作為尼山書院的學子,你們就應該不苟言笑,不能危害尼山書院的威嚴。”


    陳夫子義憤填膺的,斥責著看向他的學子們。


    王昭月微微側了側身子,跟身旁的文才兄小聲的嘀咕著:“陳夫子,這是惱羞成怒了。”


    “嗯,我也是這麽覺得的。”


    王昭月和馬文才之間,突然插進一個纏滿白色紗布的腦袋,還伴隨著荀巨伯說話的聲音,王昭月剛準備看向旁邊說話的荀巨伯,就發現一旁的文才兄,已經快她一步,伸手將荀巨伯的腦袋推走了。


    被推走的荀巨伯也不生氣,伸手扶了扶有點鬆的紗布。


    “哎,你們說今日陳夫子,他怎麽也到後山來了?平日裏陳夫子可不喜歡後山了,說是怕後山有蛇蟻蟲子的?”


    馬文才斜睨的看了一眼荀巨伯,腳下的步子往王昭月這邊又移了一步,更加靠近王昭月,讓荀巨伯沒法再將腦袋鑽進二人之間。


    王昭月抖了抖肩,抬頭示意二人往前看:“喏,想知道陳夫子幹嘛的,這不就知道了嗎?”


    陳夫子斥責的正起勁的時候,陶淵明先生走了過來,站在另一塊大石頭上,上下打量著陳夫子,眼神尤其在陳夫子顫抖不止的小腿上,停留了許久。


    陳夫子不自在的拽了拽衣服下擺,想要遮擋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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