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藥連忙稱是,不論如何小姐私下見了齊王殿下,還讓殿下給抱了,傳了出去對小姐名節有損。


    沈昭嬑帶著紅藥沿著長廊離去。


    剛走到木樨院門口,就見沈岐匆匆過來。


    沈昭嬑心中一驚,下意識想要躲到一旁,不叫父親看見,可眼看父親都過來了,真要這麽做,也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


    她定了定神,佯裝鎮定地迎了上去,喚了一聲爹爹。


    見她來了樨香院,沈岐第一反應就是蹙眉:“你怎麽過來了?”


    不是讓她離齊王殿下遠些嗎?


    沈昭嬑斂下眼睛:“我帶著紅藥過來給齊王殿下送些餐前羹食,上次如此安排,殿下似乎很滿意,這次便依著做了。”


    沈岐麵色緩和了一些,覺得沒有不妥之處。


    沈昭嬑繼續道:“早前我帶丫鬟去大廳收拾,見丫鬟呈上的茶水點心殿下都沒動過,想來殿下身份貴重,入口的東西許是十分講究,不好假許多人之手,便親自走了一趟,哪知到了樨香院,才知父親不在,便將羹食遞給了殿下後,退了出來。”


    紅藥緊張地低下頭。


    小姐這話無非表明了,她和齊王殿下身邊都帶了下人,兩人不算私相授受,便是在樨香院見了麵,也立刻退開了。


    也不算說謊。


    她確實是跟小姐一起進了樨香院,樨香院附近也安排了殿下帶來的護衛,但小姐卻對八角亭中發生的事,隻字不提。


    果然,沈岐滿意地點頭:“妱妱做事是越來越妥帖了。”


    沈昭嬑忙問:“我在大廚房忙著備膳,聽說府裏來了客人,還沒來得及問,也不知來的是誰?需不需要多備幾道菜?”


    沈岐蹙眉:“是武寧侯,他聽聞宮裏來了聖旨,特來向我道賀,隻是齊王殿下還在府中,不便招待,便與他多說了兩句,將人送出了家門。”


    提起這事,他心中多少有些不悅。


    武寧侯得知齊王殿下在府上,沒有半點要主動退避的意思,話裏話外似乎還有留下來拜見。


    齊王是私下拜訪侯府,與他有事相談,怎可隨意帶人過去拜見?這樣不符合禮數。


    殿下身份尊貴,他願意見誰就見誰,侯府哪有資格管這事?


    便是個知情懂趣的,也該知道不便之處。


    可武寧侯愣是癡纏了許久。


    沈岐本就因蘇明霽和沈青詞勾勾搭搭的事惱火,又見武寧侯如此不識趣,便忍不住嗆聲。


    “常言道,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蘇侯若是這麽有空,倒不如花些時間多管管家中後輩,別盡搞些花雪月的花花腸子,不僅有辱斯文,有害體麵,還會損了府上的名聲。”


    話說到這份上,總算把人送走了,卻難免耽擱了一些時候,留殿下一個人在樨香院這麽久,當真是招待不周。


    沈昭嬑目光微閃:“爹爹不要讓殿下久等,我去大廚房備膳,還有半個時辰,就到了午膳時候。”


    想來爹爹是因蘇明霽和蘇青詞的事惱了武寧侯,對兩家的親事,恐怕也不是那麽滿意了。


    退婚這事,還需要在合適的時機,狠狠添一把火。


    ……


    武寧侯蘇定淮怒氣衝衝地回到府中。


    武寧侯夫人衛氏一臉驚訝:“侯爺,您不是才去了鎮北侯府嗎?怎麽沒與鎮北侯多聊幾句,這麽快就回來了?鎮北侯就沒留您在府上用膳?”


    提起這個,武寧侯就是一肚子火:“人鎮北侯現在攀上了齊王殿下的高枝,哪裏還瞧得上咱們武寧侯府。”


    武寧侯夫人瞪大了眼睛:“我們兩家可是結了親的,將來沈昭嬑也要嫁到我們家,鎮北侯這麽不給麵子?”


    提起兩家的親事,武寧侯便想到沈岐說話夾槍帶棒,話裏話外都在指摘他沒管好兒子明霽。


    難道明霽做了什麽不妥的事,叫沈岐知道了?


    思及至此,武寧侯臉色不由一沉:“去把明霽給我叫過來,我有話要問他。”


    武寧侯府是老牌勳貴,最顯赫的時候,家裏曾有一位累加太保、左柱國、賜諡號“忠武”的祖宗。


    今上登基後,武寧侯府因與太後黨關係從密,在武勳圈子漸漸被邊緣化,也不再受到皇帝的重用。


    武寧侯在中軍經曆司熬了十幾年,仍然沒有晉升。


    武寧侯府若想重現往日榮光,除非立下從龍之功,可當今皇上正值壯年,齊王手握重兵,這條路幾乎被堵死了。


    好在明霽在讀書上很有天資,兩年前就中了進士,選館了庶吉士,現如今還在翰林院讀書,由老學士教導,將來前途無量。


    蘇明霽剛好就在府中,得知父親找他,便匆匆趕到前廳,就見父親在等著他,母親捏著帕子臉色有些難看。


    他上前行禮:“父親,母親,你們找我。”


    武寧侯沉著臉:“昭嬑已經及笄,你們的親事也該提上日程,你對這樁婚事有什麽看法嗎?”


    沈岐疼愛女兒,不想女兒早嫁,與他商量,要將沈昭嬑的及笄禮推遲一年,等到明年沈昭嬑滿了十六歲,把及笄禮補上,順道把婚事定下。


    他有些不滿,可想到兒子明年開春就要散館考核,也是關鍵時候,確實也不能分心,便同意下來。


    後來,鎮北侯夫人病重,也不該在這時談及婚嫁。


    蘇明霽愣了一下才道:“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全憑父親和母親做主。”


    所有人都說他豔福不淺,有沈大小姐這樣驚才絕豔的未婚妻,他不管走到哪裏,都會收獲許多人羨豔的目光。


    這樣出色的未婚妻,蘇明霽自然是滿意的。


    雖然私心裏覺得沈昭嬑端莊大方,有些過於矜持自傲,不好親近,不如沈二小姐溫柔小意,善解人意。


    可在他心中,沈昭嬑才是妻子的最佳人選。


    武寧侯又問:“你和昭嬑之間是不是發生過不愉快的事?”


    蘇明霽下意識回道:“我與沈大小姐向來克守禮製,循規蹈矩,從不曾有過逾越之舉,何來不愉快之言?”


    “父親怎的突然問起這個?”


    武寧侯蹙眉:“你近日可有做過什麽不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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