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不卑不亢的與斷耳女子對視,眉眼毫無怯弱之色。


    酒香從杯盞溢出,鳳尾蝶旋飛於此,似有花的芬芳。


    晏紅鳶,幽冥殿內,三十六煞之首,眾人皆知,也是眾弟子畏懼的存在。


    晏紅鳶對著楚月笑了笑,便淡淡地收回眼神。


    火紅色的披風,在風中揚起。


    雲鬣看了眼晏紅鳶,湊至楚月耳邊,低聲說道:“小楚丫頭,此人心狠手辣,定要萬分小心。”


    楚月妖冶地挑起了眉梢,眸底寒光微閃。


    雲鬣再道:“你看見她那斷耳沒有,據說她出身於北境言府,母親是其父的結發妻子,不顧家中長輩反對,嫁給當時無權無勢的丈夫,後來丈夫奪得家主之位,不到三天的時間,她的屍體就在塘中發現。”


    “彼時晏紅鳶不到十歲,母親還沒過頭七,父親就另娶了他人,據說那新人入府之時,已經懷胎數月。”


    “新婚當日,晏紅鳶身穿喪服,堂前質問喜袍著身的父親,遭到父親的痛打,說沒有她這樣的女兒。”


    “晏紅鳶盛怒之下,斷去半耳、雙指,也斷絕了和父親的關係,從此離開北境,四處流浪。年紀輕輕就行事狠辣,讓四方之人較為忌憚,後來入了神玄學院,一戰封神,成為幽冥弟子,帶出威震八方的三十六煞!”


    “……”


    聞言,楚月目光下移,落定在晏紅鳶的手上。


    至此才發現,那雙手戴著黑紗般質地輕薄的手套。


    響動聲出現。


    楚月側目看去,一張張黑色大理石雕塑而成的新桌擺放在幽閣之地。


    慕笙笑道:“紅鳶,你們且入座吧,特地為你們備了新釀的好酒,希望在百層鎮妖台上,能大放異彩。”


    “謝祭司大人。”


    晏紅鳶抱拳做禮,隨即回身朝席位走去。


    路過楚月身前時頓足停下,睥睨著群蝶間的楚月,邪聲說道:“來幽閣前就聽說了,葉師妹連斬星榜二都能戰勝,雖是武士境,潛力卻是無窮,我很期待,師妹在鎮妖台上的風華。”


    楚月把玩著酒杯,紅唇微揚。


    雖坐在椅上比晏紅鳶矮了一截,但氣勢如鋼似鐵,未減半分。


    “傳聞三十六煞,是神玄十萬弟子中的半壁江山。”


    楚月緩聲道:“鎮妖台上,我可得好好的看一看,三十六煞之威!”


    言罷,楚月端起被鳳尾蝶斟滿了酒杯。


    “葉師妹。”


    晏紅鳶身後的一名係著黑色披風的俊美男子,忽而驚奇的出聲:“這般說來,我似乎與葉師妹有過一麵之緣?”


    三十六煞中,一名黑披風的幽冥女弟子問道:“未曾聽喬師弟說過,不知是何時?”


    “五年前,雷雨天,水窪地。”


    喬竺此話一出,盛宴之地隻剩下如殺般的風聲。


    霜眉雪發的雲鬣收起了不著調的笑,滿身的劍尊之氣陡然爆發開來。


    神玄元老們麵色沉重,心思各異。


    慕驚雲眼眶血紅,盡隱忍著如野獸般咆哮的靈魂。


    唯獨慕笙,笑意盈盈,輕飲了一口甜酒。


    此時此刻,眾人不約而同想起了五年前的那個場景,那個……雷雨天!


    大雨傾盆,雷電轟鳴,黑雲覆蓋了整座神玄學院。


    有劣跡弟子,三步一叩首,鮮血流了一地!


    幽閣一片死寂中,喬竺故作不知,再次開口:“怎堪時過境遷,物是人非,昔日師妹還是劣跡弟子,容貌全非,如今倒是宛若仙子,名聲大噪,真叫人意外。當時還聽見有弟子說師妹此生難以嫁娶,卻沒想到,還能討得帝尊這如意郎君。”


    楚月喝酒的動作並未停下,將酒水飲入咽喉,享受著烈酒穿腸而過的感覺。


    “放肆!”


    雲鬣惱怒不已,陡然要拔劍。


    楚月一手端著酒杯,另一隻手按捺在雲鬣的手背。


    而後,放下酒杯,拿著酒壺起身,走過奢華的琥珀桌,來到了喬竺的麵前。


    “師妹?”


    楚月提著酒壺桀驁不羈的喝了口,白皙的小手鄭重地拍了拍喬竺的肩膀,淺笑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喬師兄,別氣餒,好好加把勁,說不定日後哪域的帝尊也能看上你。”


    話音落下,滿座寂靜,眾人一陣喧嘩後俱是忍俊不禁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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