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陸主,有稚童之氣,是好事。”


    葉無邪輕瞥了眼上官曜,幽幽地道。


    慕傾凰淺淺一笑,“不知怎的,這桃源仙境的空氣聞起來都是酸溜溜的,像是打翻了陳年老醋。”


    “確實。”慕老夫人點點頭。


    “怕是一同打翻的,還有九萬年的老醋。”太夫人道。


    葉無邪:“……”


    夜墨寒:“……”


    楚月端著晶瑩剔透的酒杯,美眸掃向四周,入目皆是其樂融融的和諧溫馨之景。


    當真是,不枉人間一趟。


    “咻”的一下,右臂纏繞著白色布條的雲鬣赫然站了起來,左手端著酒杯敬向了楚月,“小楚丫頭啊,此次之戰凶險萬分,那叫個驚心動魄,真真是嚇死為師了,為師一向孤苦伶仃,就你這麽個寶貝徒兒,你要有個什麽事,為師還怎麽活?”


    雲鬣聲淚俱下,那叫個惟妙惟肖。


    八位老武神則呆住了。


    末了。


    白發飄飄的老武神們忙不迭的端起酒杯站起,朝雲鬣彎腰頷首,敬酒道:“吾等,見過師尊,敬師尊一杯。”


    “好說,好說,都是一家人,無需多禮,無需。”


    雲鬣眉開眼笑的拿起酒杯一個又一個的敬過去,回敬老武神陳屠的時候,還順帶從陳屠的肩膀抽走了一根頭發絲兒。


    “諸位,好吃,好喝,雲某胳膊疼,先在這桃源島找個地兒休息了。”


    回去之後,從儲物袋掏出文房四寶,用纏繞布條上了藥裂開的右胳膊抓著筆,唰唰幾下就是一封一氣嗬成的信。


    神玄學院的賀雄山、權韜等人收到信後,臉黑的快和夜色融為一體了。


    “諸位幫雲某看看,這武神徒孫的頭發,是不是白的比較異常?誒,話說回來,星海城一戰,事關大陸蒼生,雲某愁的頭發都要白了。”


    眾人瞪大了眼睛。


    雲劍尊的頭發,不是早就白的不能再白了嗎?


    中間雲鬣又洋洋灑灑一大片矯情話語。


    落尾時寫道:


    “後來啊,雲某才知道,八位武神之師尊,不僅僅是一個身份,更是一種責任。”


    “……”


    賀雄山之流拿著信,孤獨似狗的坐在寒月峰之上,罵罵咧咧了好幾日才肯罷休。


    ……


    子夜。


    楚月扛著喝多了的夜墨寒回房。


    九幽族人們正在喝酒,陡然間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龍十三還沒喝進胃裏的酒水從唇邊流了出來,閉眼睜眼了好幾下,才呆呆地說:“這算什麽?葉戰將和她的小嬌夫咩?”


    “小嬌夫?”


    白護法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又一次捂住了龍十三的嘴。


    龍十三還以為白護法是擔心自己羞辱了劍帝被劍帝責罰,卻不想白護法說:“這可千萬不能給劍帝殿下聽到,他會驕傲的。”


    龍十三:“???”


    十四噴出了一口酒水。


    劍癡護法歎到:“十三弟有所不知,劍帝殿下,以此為榮,不僅會驕傲,還會每日以此來譏諷你至今未娶,不似他,有媳婦疼。”


    九幽族人咽了咽口水,都在懷疑這話裏的真實性,護法們所描述的劍帝,與他們平日所見,實在是截然不同。


    就在這時,被楚月丟在床榻的夜墨寒,身形一閃,瞬間出現在了九幽一族的桌邊,把眾人嚇得一個哆嗦以為見鬼了。


    “殿下,這是怎麽了?”白護法才背後說了劍帝,故而心虛地問道。


    夜墨寒麵龐微紅但始終端著那清冷如霜的高傲姿態,冷冷地吐出了兩個字:“有事。”


    “可是四陸生出了變故?”


    十四立即警戒了起來,“四陸勢力非同小可,還不知具體的武神數量,必須要多加防範才行,劍帝大人當真是吾輩楷模,縱然酒醉,也不忘天下大事,十四佩服!”


    夜墨寒淡淡的看了眼十四,在九幽族人們和各大護法的注視中,緩緩的伸出了手。


    掌心展開之時,一副千行神卷掠飛了出去。


    其中,再次傳出了楚月於無窮台的深情告白。


    眾人滿麵疑惑,實在不懂這跟五陸局勢有何關聯。


    隻見夜墨寒一本正經地道:“這千行神卷,貌似有些壞了,你們且看看,是,哪裏壞了。”


    白護法抬手掩麵,一副“果然如此”外加“生不如死”的樣子。


    帝尊,還是記憶裏的帝尊。


    十四瞪著眼睛好半晌,嘴裏都憋不出一個字來,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十三。”夜墨寒陡然點名。


    龍十三正襟危坐,滿麵浩然正氣,“屬下在!”


    “還沒討媳婦吧?”


    夜墨寒搖搖頭,“真可憐。”


    說著,又將千行神卷合攏再展開,任由深情告白傳遞出去,還不忘自言自語,“奇怪,到底是哪裏壞了呢?”


    眾人:“………”


    周而複始幾次後,夜墨寒才心滿意足的回到了房中。


    楚月在床邊深吸了一口氣,剛想出門去把男人提回來,就聽到身後一聲沉甸甸的響。


    她回頭看去,卻見通體紫色蠢狐狸將床榻壓了個小坑,朝著楚月傻傻地笑:“阿楚。”


    倏地,一副合攏的千行神卷砸在了其腦門上。


    小狐狸的一雙爪子,登時抬起來抱著自己的腦門。


    楚月走過去,小狐狸滿身的酒氣,眼睛晶亮又霧蒙蒙的煞是好看。


    “蠢。”


    楚月暗罵了一句,將其抱在了懷中,輕輕地按揉著小狐狸的腦殼,溫柔的吹了吹氣,“還疼嗎?”


    小狐狸搖頭如撥浪鼓,“不疼。”


    “還想喝酒嗎?”


    “喝!”


    小狐狸爪子豪氣一伸,“拿酒來,本帝,千杯不醉酒中仙。”


    “喝你娘的頭。”


    楚月細長白嫩的手指在其腦門上輕輕一彈,唇角卻是不由自主的勾起。


    而在她說這話的時候,上界夜府,夫人薑嫣冷不丁打了個噴嚏,隨即疑惑地看向了四周。


    楚月用神農之力將小狐狸和自己身上的酒味洗去,才將毛茸茸的蠢狐狸抱進了被子休息。


    自從夜墨寒知曉九萬年前的往事後,就鮮少變作狐狸狀態,這次隻怕是喝多了,高興的。


    楚月眉眼彎彎,輕吻狐狸腦殼,輕聲說:“抱枕,晚安。”


    小狐狸醉意正濃在其懷裏伸出了個爪子,嘴裏巴拉著:“來,給本帝看看這千行神卷哪裏壞了。”


    白護法、龍十三這些人若在此,隻怕會又怒又笑,覺得自家殿下喪心病狂,就算睡著做夢了,都還要去折磨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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