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神農空間的軒轅修、破布和獸獸們都感到刺骨的寒風拔地而起。


    驟然間,毛骨悚然。


    那一霎,方才明白有時人比惡鬼還要可怕千萬分。


    “這樣,不好。”


    楚月動作緩慢的為她係好了披風。


    南永寧笑:“害楚郎的人,我都會讓他去死,哪怕是我的父王。楚郎,去吧,覬覦你雲霄龍脈的絕不止我父王一人,若能吞噬掉我父王的力量,縱然隻有七成,也算是多了些自保的實力。隻有這樣,你才能繼續護我周全。我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很難做,但請你去做。”


    “為你,我願意去做。”楚月低聲道:“永寧,帶我去吧。”


    若是吞噬掉玄寒王的力量,即便不需要全身的殺手鐧,右臂也能達到半步武神的境地。


    這是質的飛躍。


    魔妖詭體,雖以吞噬他人之力而生,但歸根究底,力量的轉化如同一杯熱水倒到另一杯,無法保持同樣的熱度。


    玄寒王的力量被汲取到了楚月的武體,會弱化掉不少。


    “楚郎。”


    走在兩儀宮殿的花園小徑,夜色彌漫之中,南永寧仰頭望了望若隱若現的月,“不要騙我,我這一生,隻信過三個人,第一個,淩天葉宮的太夫人,曾經,比我的親祖母還好,但時過境遷,她的身邊有了個叫葉楚月的女子,那是她的親孫女,是淩天炙手可熱的人物。


    第二個是我的父親,他讓我姑姑,奪走了我最美好的東西,從此我憎惡書生和話本裏的聖潔愛情,我也曾豢養過無數的男人,喜歡看他們像狗一樣匍匐在我的腳底仰視我。


    第三個,是你。”


    她還願賭一次落子無悔。


    人生哪能總是倒黴呢?


    總該讓她贏一次了吧。


    “怎麽會呢?”


    楚月嗓音溫柔,氤氳著微光的眼眸,似一片紫色的海洋。


    南永寧展露出了笑,淚水從眼眶滑過,打濕了輕薄的麵紗。


    她將一封信遞給了楚月,“等我們大婚的那日,再拆開吧。”


    “好。”楚月接過信,妥善的存放好。


    南永寧邊走邊說:“楚郎,玄寒王室代代相傳的武體功法,牽絲功法,亦被稱之為絕情鎖心體。想要鍛造此功法,需要滿足兩個基本條件,第一個,年滿三十,第二個,殺死自己的妻子或丈夫,以此來證道武神,練就鼎體。他們把我當成接班人培養,我曾渴望此功法,遇見你後,我不想要了,什麽都不想要了。”


    “楚郎,我隻想要你,無關權勢名利,隻要是你。”


    南永寧哀怨帶著釋懷的聲音,飄蕩在這深深子夜。


    楚月與她並肩行走,紫寶石的眸子諱莫如深。


    ……


    兩儀大殿,玄寒寢宮。


    玄寒王大汗淋漓,一聲低吼過後,身下的女奴一節節的化作了骨灰。


    他心滿意足的穿好衣袍盤膝而坐,凝神定氣,運轉體內汲取的氣力。


    隻見他的皮膚表層,綻開了一道道宛若朝陽般璀璨絢爛的金光。


    遠遠看去,宛如一個華麗的金色大鼎。


    “若有本王那龍婿的血脈相助,還會事半功倍。”


    玄寒王滿麵大笑,自言自語地道。


    忽而,笑容凝固住,眉頭猛地一皺。


    他定睛看向眼前的景物,卻發現天地之間似被神仙澆了一桶墨水般。


    墨水慢慢化開,如迷霧遮擋他的視線。


    與此同時,這墨水幻化出的千絲萬縷細線,逐漸地湧入了丹田、武根,將他的氣力徹底封閉住。


    “散瞳丹!”


    玄寒王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他扶著床沿就要站起來,隻聞“嘎吱”一聲,寢宮緊閉的鎏金殿門被狂風掀開。


    “兒臣永寧,攜未婚夫楚天霸,來送父王最後一程了。”南永寧的聲音出現。


    “是你嗎,永寧。”


    玄寒王何等聰明,立即知道散瞳丹是南永寧下的,隻恨這不是在玄寒王室,他又因快要得到雲霄龍脈而掉以輕心,竟忘了謹慎提防,故而讓南永寧有了可乘之機。


    “永寧,快,快把散瞳丹的解藥給父王,你是不是聽了楚天霸那小子的甜言蜜語,才故意這麽做的?”玄寒王顫聲說。


    “若非永寧攔著,你口中隻會甜言蜜語的小子,早就把雲霄龍脈獻祭給你了,而你卻想要四陸聯盟去剝奪掉楚郎的雲霄龍脈,你好狠的心啊。”


    南永寧停在玄寒王的麵前,雙手緊攥著玄寒王兩側肩頭的衣裳,聲嘶力竭地問: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呢,從小到大,你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去做,除了那年沒給祖母下毒以外,我哪次對不住你了,還是哪次沒聽你的話呢?”


    那次被寄養在淩天葉宮的祖母家裏,她是帶著毒藥去的。


    當然,他們沒有告知她,那是帝域排名前十的劇毒。


    臨走的前一夜,她閱讀《萬毒卷》方才知曉內情。


    祖母太好了,好到她不願意下毒。


    葉宮的那段日子,是她人生中最快活最是無憂無慮的時光。


    每個夜晚的夢裏,都是葉宮的祖母,牽著她的手漫步在夕陽下,為她講述著九萬年前鬼皇等豪傑的大義之舉。


    從葉宮回來後,父親知道她沒有下毒,又讓那群死士折磨她,不僅如此,拿著滾燙的鐵鉛,在她的腰部紮了三百九十遍,讓她記住不聽話的下場,也是用地獄般的法子去淬煉她的武體。


    南永寧鬆開了玄寒王,背對著他淚流滿麵,泣聲說:“父王,恕永寧這次不能再聽從你的話了,永寧要犯一次大不敬的罪,楚郎,抓緊時間。”


    她往外走,玄寒王失控的伸出手要去抓南永寧,卻隻有一縷發梢從指縫中滑過。


    “永寧,你要做什麽,你到底要做什麽,我可是你父王,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啊。古來帝王,哪個成大事者不得心狠手辣,不得殺人如麻,心慈手軟的婦人之仁哪能成大器啊?永寧,回來!你可知弑父之事傳到玄寒王室,傳遍五陸對你來說是怎樣的罪名。”


    察覺到楚月走向他,玄寒王麵紅耳赤的大喊:“阿霸,你不要聽永寧胡說,本王這麽喜歡你,怎麽會要你的雲霄龍脈呢,你聽本王說,本王願意把玄寒陸主的位置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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