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收起了看向山河萬裏的瞳,袖衫下的手緊緊攥成了拳。


    神農聖雪若是能修煉到登峰造極,便可做到頃刻間雪飄萬萬裏,治愈無數人的傷,能夠抵禦帝域武者被消耗的軀殼,但現如今的神農聖雪,至多隻能在小規模的戰爭之中,治愈數千人且不危及性命的傷勢。


    而今的帝域,武者的生存環境不如九萬年前,所麵對的強敵甚至是超越九萬年前的存在。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接二連三的爆破之聲,赫然從大陸的四麵八方響起。


    楚月與屠薇薇對視了眼,跨步走到了營帳外,舉目看去,隻見遠方的遠方,硝煙四起。


    “這是地下的異人強者開出的大地窟窿。”楚月皺眉,低聲說道:“等到杏花村的壓強完全消失,它們會從這一個個的大地窟窿裏麵衝出,宰殺武者,吞食人類,消失了九萬年的黎明城和閉關萬年之久的筱帝,也將重新回到我們的大陸了。”


    “筱帝?”秦鐵牛灰頭土臉的過來,聞言,眼睛驟然一亮,“若有筱帝助陣,我們的勝算又要高幾分了。”


    屠薇薇恨鐵不成鋼的瞥了眼秦鐵牛,“等筱帝來了,你怕是要成為她的盤中餐。”


    帝域經過九萬年的歲月沉澱,曆代帝主,都是響當當的人物。


    有操勞一生最後隕落於故土。


    也有人去往洪荒域,追求更高一層的武道境地。


    每一任帝主,在天下萬民的心目中,都有著極其崇高的地位。


    筱帝也不例外。


    皇甫筱筱在位三千年,所做之事,樣樣為民,可謂是對這天下蒼生鞠躬盡瘁。


    時至現在,混亂之日,依舊還有人在黑夜裏跪地虔誠的祈禱,希望筱帝出關,助帝域渡此大劫。


    跟在秦鐵牛後方的秦錦年,反應了過來,問道:“楚帝,可是筱帝有變?”


    “皇甫筱筱不曾閉關。”楚月說:“她是帶著皇甫一族的族人,去地下,與虛空同流合汙了。”


    “完了。”秦錦年臉色慘白,瞳眸微微一縮。


    楚月側目看去,心裏有了點兒不好的預感。


    “完了?什麽完了?”屠薇薇問。


    蕭離剛好踏步走來,冷著臉說:“符文之地此次出山救世,揚的是筱帝的旗號。萬年前,符文之地深陷毒瘴之氣,又被多方勢力夾攻,險些全地滅亡,是筱帝出麵相助。”


    秦錦年點頭:“剛得到的消息,原是由符文法師花幼鴉作為副統領,但被其兄長頂替,據說是因為花幼鴉說了一句,帝域是楚帝的帝域,而非筱帝。”


    “看來,杏花村並非虛空之軍衝破大地的關鍵,最關鍵的地方,在符文之地,那裏,才是虛空的突破口。”楚月淺聲說道。


    秦鐵牛:“既然如此,要不要即刻前去符文之地?”


    “不用了。”楚月單手負於身後,仰頭望著夜空中被黑雲籠罩的月。


    “不用了?”秦鐵牛訝然。


    楚月啞聲說:“他們已經來了。”


    聞言,眾人心下一驚。


    隻見滿地流火光海紛然,營帳駐紮許多個,一支隊伍騎著馬兒搖搖晃晃的出現在營地。


    “在下乃符文之地少主花聰的貼身侍衛李長河,奉少主之命,特來杏花村,拜見楚帝。”


    侍衛騎在高頭大馬之上,搖搖晃晃的樣子,如個紈絝的富家公子般吊兒郎當的,雖然口口聲聲說是拜見,實際上輕視得不行,態度吊著一股子不加掩飾的傲慢,隻在馬背懶懶散散的拱了個手,壓根就沒有下馬的打算,眼神飄忽,輕蔑地打量著四處。


    楚月戲謔的望著營地外圍那趾高氣昂的侍衛,唇角輕挑起了若有似無的弧度。


    “咻!”


    “嘶~”


    侍衛李長河座下龐然的馬,瞬間化作血霧消失。


    空中彌漫的血霧,聚攏成無數把血色利刃,從幾個方向圍住了李長河。


    利刃往前一分,李長河的全身上下,頓時出現了數百條的血線。


    李長河的後方,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以及男人低沉微啞的嗓音:


    “見到楚帝,不行三叩九拜之禮,你是,想、死嗎?”


    李長河渾身倒豎起了無數的毛發,瞳眸發狠地緊縮著,恐懼之感瞬間就填滿了心肺,身體在血色利刃之下猶若篩糠狂抖,一襲白皙勝雪的侍衛袍子,不僅被利刃割開,還被鮮血給染紅了個徹底。


    “別嚇到客人了。”楚月淺淺一笑,“畢竟是符文之地的貴客,怎能說死就死?還是丟出去喂狗吧,也算是物有所用。”


    “阿楚說的是,是為夫考慮的不夠妥當。”


    夜墨寒徐徐而至,從李長河身邊走過之時,帶起刺骨的寒風,冷得李長河的心髒好似都裹著一層冰霜。


    他在利刃的包圍下,望著那一男一女,隻覺得在麵對魔鬼。


    夜墨寒把披風大氅下意識的披在了楚月的身上。


    四周因為封印壓強導致的光海流火,溫度無比的炙熱。


    楚月眨了眨眼睛,無奈的望向了身邊的男人。


    陳天柱不知從哪裏抱著初雪刀竄出了個腦袋,“寒娘,知你們恩愛不假,但這也太誇張了吧,我差點都被烤熟了。”


    秦鐵牛點頭如搗蒜,無比讚同陳天柱的話,也欽佩與陳天柱的勇氣。


    “是嗎?”夜墨寒低低一笑,“都怪為夫,關心則亂。”


    “我冷,恰好需要,應當高興還來不及,又怎會怪你?”楚月笑吟吟地道。


    眾人:“……”這位爺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可是愈發長進了。


    陳天柱之流,硬是被齁得起了雞皮疙瘩。


    特別是那李長河,欲哭無淚,又驚又恨。


    他跟著少主花聰吃香喝辣作威作福許多年,頭次遇到這麽惡心的兩個人。


    完全不顧他的死活,竟在一旁郎情妾意的好是令人作嘔。


    血色利刃,彌漫成大山般的壓力,把李長河給壓得跪了下去。


    曲起的一雙膝蓋,直直的深陷進地麵之中。


    楚月眸色凜冽的睥睨著滿身傷口的李長河,冷漠地道:“說吧,你家主子,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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