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楚月而來的白叔、趙策安、秦邵華等人,眉峰淡淡地一蹙,側目望著楚月的身影當即是欲言又止,迎麵而來的隻有風聲,這般的狠絕竟讓適才還叫囂著怨怪著的楚時修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體膚之下流動的鮮血仿佛都跟著冷了幾分,呼吸也緊隨著稍稍一窒,瞳眸緊縮起,臉色微微白地望著楚月,竟給不出完整的回答來。


    是的。


    他不敢。


    挖掉一隻眼睛。


    還要在無間地獄三十載。


    他倒不如死了算了。


    他怎麽敢?


    他是活生生的人。


    又不是孤魂野鬼。


    由此可見。


    葉楚月當真沒有心,沒有半分把他當成兄長的意思,否則何至於步步相逼到如斯地步呢?


    讓他一個上界的楚皇子,在天梯論劍之地,大庭廣眾之下徹底地下不來台了。


    白叔眯起眼睛看向了楚家兄弟。


    這半年來,楚王在雲都龍潭虎穴的水深之地,和鎮龍世族博弈堪稱驚心動魄。


    好似都已習慣了葉楚王的運籌帷幄,決勝千裏。


    她本該是個理智聰明的人。


    但實際上。


    她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她有著少年人的戾氣。


    人在年輕的時候,既會意氣風發,更會不顧一切,願舉步在驚心動魄的薄餅之上。


    而這,才是少年人該有的鮮活。


    逼到極致,就是妖!


    “你不敢。”


    楚月低低地笑了,眼梢蔓延開了一抹紅。


    她半抬眸,幾分懶倦戲謔,妖裏邪氣地盯著楚時修看,聲音陡然爆開,拔高喝道:


    “你尚不能做到,又有何顏麵立場資格來要求與你不相幹的旁人?”


    “難道說,寬以律己,嚴以待人,就是你們大楚皇室世世代代奉為金科玉律的信條嗎?!”


    楚月嗤笑了聲,帶著她的狐狸,周身盤旋著燦爛星河般的道龍,踏步來到雲都王的席位入座。


    席位固然在上界大楚之下,但那幾步走得有吞山之誌,又結合把楚時修堵得啞口無言之事,自是不輸楚家兄弟。


    楚時修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說不出話。


    他不甘心、不服氣地望著楚月的身影,聲音軟了些,“明月——”


    楚月好似不曾聽見,入座論劍席間,朝著和自己同等身份的臨淵城主、骨武殿主等抱拳,大大方方道:“雲都出了點小問題,方才耽擱,久等了。”


    臨淵城主麵無表情,眼底泛起了一絲暗潮。


    雲都之戰,關乎到天空城社稷江山的生死存亡。


    且是徹底將鎮龍世族換血洗牌,完全收服。


    落入葉楚月的口中倒是好,直接成了微不足道的小問題。


    平和的言語透著沒有波瀾起伏的狂妄。


    楚時修緊盯著楚月的身影看。


    他還想說些什麽。


    楚世遠壓低了聲:“別丟臉了。”


    “阿兄……”楚時修眼睛紅了一圈:“明月眼裏,哪裏還有我們做阿兄的。”


    “不止眼裏,她的腦子裏,元神裏,流動的血液跳動的心髒裏麵都沒有我們這些阿兄,因為我們不叫葉無邪也不是葉無邪。同樣的,時修,我們亦不會把她當做嫡親的妹妹,我們合該兵戎相見,終會有一死一活之局麵。”楚世遠一針見血道:“我們也是如此,不對嗎?我和你,大楚的諸位,從未把她當做親人。不管是從前、現在亦或者是未來。”


    楚時修耷拉著頭,喪著氣的頹廢萎靡樣。


    他抬手,掌心撫在了自己的左側胸膛,聲線微顫道:“可是阿兄,既然如此,心為什麽會疼啊?”


    他那鮮活跳動的心髒,為什麽會,好疼好疼啊,疼得抽搐收縮,又像是被人狠狠地捏爆,用鋼刀割裂出溝壑的痕跡,活生生地分裂開,疼得他快喘不過氣來。他明明該厭惡明月,但偏偏,知曉他真的不可能再擁有這樣的妹妹,明月的口誅筆伐和利刃鋼刀都對準了他,會是這樣的疼和難受。


    楚世遠不言,靜靜地望著楚月。


    “時修,拋開兄妹這一層身份不談,有時你不得不承認,她獨立於人世間,是個極其有人格魅力的人。”哪怕沒有那些恩怨糾葛,他也會欣賞這樣的一個人,不管是棋逢對手,還是流水他鄉遇故知。


    “葉楚王,上回見麵還是半年前,一別半年,論劍再遇,楚王又風光了。”骨武殿主道。


    半年前,大炎城,楚月陰差陽錯取代了雲都王的位置,和他們平起平坐,內心多少有些漣漪。


    但在今時今日不同於往,正如什麽時候該說什麽樣的話,即便有偏見,亦不會袒露,表麵還要虛偽地附和,仿佛海神界內也是一團和氣。


    臨淵城主看了眼楚月,“葉楚王,年少有為,一代豪傑,著實讓人刮目相看。雲都之戰,見招拆招,確實精彩。”


    在強者如雲的世界,有一部分人,永遠隻臣服於拳頭硬的人。


    隻要拳頭足夠硬,就有坐在桌上會晤商榷的籌碼。


    雲都半年,古武一戰,便是楚月正式加入這張牌桌的入場券。


    天梯論劍,從穹頂之下的碧海雲霄,再到血色海洋,俱如金字塔般層層森嚴地排列。


    譬如最高梯隊就是七殺天白瞳女使、楚家兄弟、青玄門這些上界之人。


    海神界能在其中的,隻有一人,唯界主是也。


    畢竟這場天梯論劍,所在地和論劍論道之人都是海神界為主。


    若最高梯隊的席間隻有上界之尊,未免太不講禮貌了,故而和海神界主同列,以示尊重。


    而這份尊重是來自於上界的傲慢,實則對於海神界更多的是輕慢和羞辱。


    隻是久而久之,習以為常,哪怕半點不爽,也隻得壓抑在心海的至深處不敢表露絲毫,避免招來殺身之禍,滅頂之災。


    最高梯隊往下,便是萬劍、翠微、滄溟三山。


    還有就是排在第四的禦刀山等,以及劍宗、無上殿等正統勢力。


    而後方才是楚月、大炎城主、臨淵城主這些……


    如若古武一族權清皇此戰告捷,那麽現如今坐在楚月這個位置上的人,就是權清皇了。


    正因是敗家之軍,古武一族連原有的地位都維持不了,隻得在副門主拓跋璿的帶領之下,位於血海岸邊的僻靜處。


    此外,還有一個特殊的勢力,乃是萬劍山和劍宗的眼中釘,便是詛咒講座,佛月雙道,一夜聞名洪荒兩界的——


    劍星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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