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揚起,漫天荊棘。


    荊棘帶刺的藤,穿過每一道破碎的界麵壓製。


    且將支離破碎的界麵壓製,串聯在了一起。


    雖然還是殘破不堪、岌岌可危的,卻還沒被完全地摧毀。


    如同千瘡百孔的保護色,又縫縫補補做了新的鎧甲。


    “辭鏡,辭樹。”


    花夫人華發半白,多年雍容也多年的滄桑。


    在看到昔日祭陣犧牲的兒子時,神情恍惚,還以為末日降臨的時分,痛苦和絕望促進了自己的幻覺,又或許是神的憐憫,賜予她這浮生若夢的好結尾。


    她呆呆的,像木頭一樣,臉上沒有過多表情,說話的聲線卻在顫動,甚至還有些微笑。


    花滿山亦是震驚不已,和妻子一樣,懷疑是自己思念過度,出現了幻覺,這白發人送黑發人的苦痛,化作枯骨也難以釋懷的。


    “花家花辭樹(花辭鏡),拜見吾王。”


    花家兩位戰神的聲音,不約而同地響起。


    清潤和低沉的嗓音,疊合在一起,如山間泉水即將激蕩破霧。


    “界麵壓製有損,勞煩二位,護海神大地了。”


    楚月回頭看去,雙手分別拍了拍二人的肩膀。


    時至今日,花家兩位戰神,終於能夠從萬象塔的至深處走出。


    他們被荊棘纏繞,在死亡之中重生,如鳳凰涅槃,必不再會任由人踩在足底肆意玩虐。


    而楚月的話語聲,瞬間將這如夢般的畫麵,代入了現實。


    花夫人登時反應過來,轉瞬就已淚流滿麵,鬢發微亂拂過高挺的鼻梁,被淚水沾濕。


    末日。


    眾生。


    大地。


    安寧。


    ……


    萬般的萬般,都無關緊要了。


    生和死,無辜是否遭受毀滅,都不重要。


    母親的眼裏,隻有孩子。


    恍惚過後,決然起了堅毅的戰意。


    適才無關緊要的一切,都是重中之重!


    戰神的母親,又焉能落於人後?


    花清清和花滿山見狀,心中為此感到欣慰。


    花夫人從來不是甘於平淡的女流。


    她的內心熱烈,並非隻有端莊。


    奈何接連喪子之苦,讓她遭受心魔,時時刻刻都在苦海沉浮。


    為了丈夫和女兒,為了族中安定,她時常如晚風淡淡,好似堅韌不懼世間一切。


    ……


    論劍之地,風暴肆虐的戰場,從花家戰神的出現,開始了新一輪的沸騰。


    界主詫然地看了眼楚月。


    “花家戰神,死而複生。”


    他用元神傳音對著亦父亦友的藍老先生感歎道:“這也就隻有她能做得出來了。”


    夜幕降臨的血腥之地,風暴中如小草將要隕滅的大地,而這一切仿佛是她最合適過的棲身之所,又或許說刀光劍影的地方才是她真正的主場,飲血而生的人該向而去,在光芒照耀不到的陰霾灑滿種子,不會在黎明破曉時分抽枝發芽,但會在看不到的地方野蠻生長,於必要的時刻讓人大驚失色。


    “她加入周憐之戰,和界天宮軍隊同行時,界主不出言命令諸軍隊聽命於她,怕是未雨綢繆,良苦用心。”藍老先生一麵交織眾生菩提陣,一麵意味深長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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