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一早上起來就頭疼,打不起精神,吃飯的時候,還被人調侃,說是睡個覺,腦門子還磕個包。


    水生幹活的時候也心不在焉的,螺絲擰折了好幾個。


    鐵蛋急忙接過他手裏的活,讓他去門口抽支煙。


    水生抽完煙,又喝了杯水,繼續幹活。


    前台的電話響了,一個工人急忙跑過去接,沒等接起來,那頭掛斷了,電話裏傳來嘟嘟的聲音。


    不一會兒,電話又響起來,“喂,你找誰?”工人接起電話。


    “你好,是至誠修理部嗎?我找李水生”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電話裏傳出來。


    “稍等”工人放下聽筒去後院找水生。


    水生拿毛巾擦去手上的機油。接起電話。


    “喂,哪位?”


    “水生啊!你爸住院了,在縣醫院”母親劉華略帶沙啞的嗓音裏滿是焦急的情緒。


    “縣醫院幾樓,我現在就過去。”


    “在203號病房”劉華說道。


    水生跟工友們說了一聲,又把手裏的活交給鐵蛋。


    他騎著28自行車,奔著醫院而去。


    到了醫院,直奔二樓。


    203病房。


    劉華見兒子來了,急忙站起來,也許是站起太匆忙,又坐回椅子上。


    “媽,你別著急”水生安慰著母親,看著在床上的父親李明添。


    李明添麵色蒼白,還有些冷汗冒出。


    “爸怎麽了?”


    “你爸想把魚塘裏的水草撈一撈,抱著水草的時候,腳滑,扭著腿了,大夫說可能是骨折了”


    “骨折了,得手術啊!大夫說什麽時候手術了嗎?”水生看著父親。


    “骨科大夫沒在縣醫院,說是今天上午能回來,你爸的意思是就在縣醫院治”劉華和李明添想省點錢,如果去市裏的醫院,花銷太大。


    “大夫要是上午不回來,咱們直接去市裏”水生打定主意。這是急病,不想拖著了。


    縣醫院的條件有限,外科都住在一個病房裏,唯一區分的就是男病人一個病房,女病人一個病房。


    屋子裏有六張病床,住著一個燒傷的,一個闌尾炎保守治療的。


    一個膽結石的病號。還空著三張床。


    水生在病房看了一圈。剛準備坐在一張空床上。


    護士姐姐進門了,來叫李明添家屬。骨科大夫回來了。


    劉華和水生從醫生辦公室回到病房。


    大夫說,李明添的腿,是骨裂,不需要動手術,需要在傷腿上打石膏。


    得知這個消息,李明添麵上表情終於舒展開了,仿佛腿上的疼痛都減輕了。


    不做手術,真是省了一大筆錢。


    骨裂就是比普通的錯位骨折輕那麽一點,但也是需要好好休養的。


    傷筋動骨100天,以後這三個月,農活是幹不了多少了。


    想到這裏,李明添的表情又暗了下去。


    “爸,咱們打完石膏,觀察兩天再出院”水生是怕老爹不聽話,亂跑。


    “行,聽你的”李明添的打算是,打完石膏就回家,住院是麻煩。算了,聽兒子的吧。


    劉華心裏不慌了,讓水生陪著李明添。


    醫院的內部食堂不對外。她去醫院外麵的小吃部買點午飯。


    挨著李明添病床的,是那個燒傷的病人,他看上去比李明添年紀大一些。


    燒傷的病人姓趙,陪護的是他的老婆。


    老趙看著水生,不禁感歎道:“你的兒子真孝順啊!還能抽出時間來看你”。


    “是啊!我兒子從小跟我可親了”李明添聽著別人誇自己兒子,是真的高興。


    水生笑了笑沒搭腔,讓他倆聊吧!要是沒事幹,就總想著腿疼。


    老趙又說道:“我那個兒子呀!知道我住院了,說是忙,等著周末過來,現在都周一了,連個人影子都沒有見著”。


    “行了,兒子咋招惹你了,我伺候你還不行嗎?”老趙媳婦不想聽他說兒子的不是,媽疼兒子,是真心的疼。也不知道兒子能體會到嗎?


    “咳咳”李明添是不想聽他們兩口子拌嘴,“我想喝水”壓低聲音對著兒子說。


    水生緊忙去打水。


    老趙兩口子,看著人出了病房。相互瞪了一眼,再不說話了。


    到了50多歲,人和人之間比什麽,自己已經老了。相互攀比的就是,孩子和孫輩。


    要麽比誰家的兒孫多,要麽比誰家的有出息。


    修理部。


    鐵蛋在地坑裏忙活著,就聽見有人叫水生的名字,他把螺絲擰緊,急忙爬了出來。


    富春生在前廳轉了一圈,以為水生在後院,一嗓子把鐵蛋喊了出來。


    “富哥,水生的爹住院了,水生現在應該是在醫院”


    “哪個醫院?”


    “就在縣醫院”富春生知道了信兒,抖摟著車鑰匙。


    “那個噴漆的車放哪裏了”他又問了句。


    “在後麵小庫裏”


    富老板,溜達著來到小庫,看著那台車。


    補漆的地方已經看不出來了,還需要再噴一次。


    那個香氣撲鼻的女人,是一個大老板的親妹妹,要是能給這個女人留個好印象,想結交大老板就更近了一步。


    現在得好好把握機會,該溜須的時候要好好溜須。


    水生在醫院裏,陪著父親打完石膏。就被父母催促著,趕回修理部。


    富春生在前廳喝著茶,看著水生進門,擺手讓他過來。


    “富哥,上午去醫院陪我爸”水生心裏清楚,自己才回來沒幾天,現在又請假出門,哎,老板心裏不會太舒坦。


    “李叔的腿現在咋樣了?”


    “剛才打完石膏了,準備後天出院”


    “如果有什麽困難,直接跟我說”富春生拍了拍他的肩膀。


    “去忙吧!”


    水生點頭,“好的,富哥。”


    水生來到後院,鐵蛋放下手裏的扳子。


    “哥,剛才老板去看那個補漆的車了”,鐵蛋擦擦手上的油泥。


    水生去調漆,車漆幹了,明天打上蠟,就看不出補漆的痕跡了。


    水生他們,在後院悶頭幹活。


    前廳來人了。


    就是那個香氣撲鼻的女人。


    女人叫於萍,在縣城開了個影樓。


    “哎呀!富哥,你在呀!”於萍的尖細的聲音和濃鬱的香粉味兒一起,飄蕩的空中。


    “於妹子,車呀!明天就能取走了”富春生笑的一臉人畜無害。


    “少套近乎,車在哪呢?我去看看”這個於妹子,白了富春生一眼。


    “先別去看了,現在正噴漆呢?我們店裏安監控了,也能看到你的車”富春生和於妹子來到監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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