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郭翠花!”從車裏走出一個人。


    “孟航飛,你怎麽來了!”翠花擺擺手。


    “你去把車,往前麵停一下,擋著我的攤位了。”翠花喊了一句。


    孟航飛去挪了車。


    “我還想著進村去找你,沒想到你會在村子口出攤。”孟航飛拿起一根五彩線,在手裏比量了一下。


    “喜歡就送你了!”翠花隨口說道。


    “今天開張了嗎!”孟航飛看見了對麵的攤子上,圍著幾個人,買了幾個紙葫蘆,拎著走了。


    “還沒有!”翠花平靜地說道。


    “這是一塊,你收著。”孟航飛從兜裏拿出錢,塞到翠花手裏。


    “說了,是送你的。”翠花想把錢還給他。


    “收著吧!一會就有人來買貨了。”孟航飛又回到車裏,拿出幾個節日禮盒,放在翠花的三輪車上,“明天就過端午了,給你送點粽子,還有海鴨蛋。”


    “這也太多了。我家人少,也吃不了這麽多!”翠花拿出兩個禮盒,要送回車上。


    夢航飛,回到車上開車走了。


    一塊錢賣了一根五彩線,還收了人家這麽多的禮盒。


    以後得想個辦法還禮。


    翠花把禮盒放在了三輪車的後麵,又把艾蒿桶拿出來,抽出兩根長一些的艾蒿,拴上水晶葫蘆,在手裏搖著。


    艾蒿的枝條太軟了,隻得換上柳枝。


    一個上午銷售慘淡,翠花收了攤。


    翠花推著三輪車,往回走,村裏小孩子們,在路邊瘋跑,工程隊的棚子裏,擠了好多小孩子,女孩們丟沙包,跳格子。


    看著翠花的三輪車,往這邊走,一個個圍了過去。


    小孩子,兜裏都是空的,看看,一會兒就散了。


    翠花回到家裏,把艾蒿重新插進水裏。


    拎著禮盒進了屋。


    許華勤看著禮盒問道,“這是誰呀!這麽好,過節還來送東西。”


    “是,孟航飛。”翠花答的有氣無力的。


    “怎麽,你不高興!”


    “姥姥,我是不想收的。”翠花看著禮盒,撚著紅色的線繩。


    許姥姥拆了禮盒,中午可以吃海鴨蛋。


    今天中午田金家裏很熱鬧。


    田金媽媽嚴暖特意燉了一鍋排骨,裏麵加了粉條,土豆,用了一個大盆盛著,擺在桌子上。


    田金的幾個同學湊在一起,吃的叫一個香。


    田勇看著自己碗裏的土豆,瞪了一眼媳婦。


    等著兒子吃飽了,領著幾個同學,還有小黃跑了出去,他才說道,“你也真是實在,幾個小孩子,燉一碗紅燒肉就行了,排骨多貴呀!”


    他用筷子,在盆子裏撈了兩遍,才翻出一塊排骨。


    “行了別叨咕了,我去給你拿。”嚴暖去了廚房,端回來一小碗排骨。


    田勇看著排骨,夾起一塊,“恩,媳婦做的就是好吃。”


    “看你那個吃相,田金請同學吃飯,平時這些同學也是兒子的死黨,吃人手短,兒子有事兒,同學都能幫忙。”嚴暖幫他分析著。


    “恩,恩。”田勇吃的滿嘴流油,他那個圓圓的肚子,又鼓出一些。


    田金帶著小黃,和同學們在村裏兜了一圈,最終還是相中了,破舊的泄洪溝。


    泄洪溝的水麵上,泛著陣陣波光,小魚在水邊竄來竄去,勾起了孩子們的興趣。


    田金的跟班沈大剛湊到前麵,“田金,我回家去取魚鉤,漁網,咱們去釣魚呀!”


    “不用,咱們去掰兩個樹杈子,咱們摟一下看看有沒有下的掛子。”田金掄起小胖腿,去掰樹杈。


    一群孩子站在溝邊上,用樹杈裏在水裏劃拉著。


    撈出了不少的樹枝子,還有破洞的漁網。


    “這有呀!”沈大剛興奮地叫著。


    “小點聲。”田金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順著樹杈用力往回勾,幾個人從水裏拽出一個一米左右的地籠子。


    “快點倒出來看看!”有人興奮地喊道。


    地籠裏還真有幾條小魚和一隻小甲魚,那個甲魚頭和尾巴都算上,都沒有一個小孩的拳頭大。


    沈大剛用兩層破漁網,把小魚包起來。


    田金又看看地籠,有些失望,魚太少了。


    他蹲在地上,用樹棍逗著小甲魚。


    小甲魚的頭和尾巴,都縮了回去。


    田金扔了小棍,用手扒拉著玩,小甲魚,翻了好幾個來回。終於露出尖尖的甲魚頭。


    沈大剛喊道,“小心!”


    為時已晚,“啊!疼”田金跳著腳,甩著手,小甲魚咬的實誠,怎麽甩,都甩不掉。


    這幫同學也慌了,有人要回去拿刀,還沒等著往回走。


    田金以一種怪異的姿勢,掉進水裏。


    他在水裏撲騰了兩下,灌了兩口水,沒了動靜。


    “有人落水了!”晃過神來的,開始喊人。


    又一聲撲通,小黃躍入水中。


    小黃去拽田金,隻拽出田金的胳膊和半個肩膀。


    小黃在水裏撲騰著,拽不動田金。


    大剛在路邊喊人,“有人落水了,救人啊!”


    “溜溜,快去”一聲令下,金毛跳進水中。咬著田金的袖子,把他拖上岸。


    田金臉色發青,了無生氣。


    昌高遠遠地看著,叫回‘溜溜’。


    溜溜甩甩身上的水,跟著昌高走了。


    沈大剛看著田金鼓溜溜的肚子,照著肚子一頓按,田金吐了好多水,還是不動。


    “快去喊他家裏人。”大剛叫道。


    有人去報信,順帶著翠花也被人喊來。


    急救流程做了一遍沒有反應,有人去打了120。


    田金的媽媽坐在地上哭。


    村子離的最近的醫院太遠了。


    120來的時候,已經過了一個小時。


    翠花看著醫務人員在搶救。


    默默地往後退了退。


    醫務人員讓家屬準備後事,田金媽媽瘋一樣的抱住兒子,不肯鬆開。田金爸爸手足無措地站在旁邊。


    醫務人員撤了。


    田金媽媽喊田金爸爸,去牽家裏的驢,她要帶著兒子在村裏逛逛,看看這個村子。


    路過的人,看看,搖頭走了。


    許華勤領著翠花,回了家。


    “人能活多久,自有定數,強求不來的。”許華勤拍拍翠花。


    “姥姥上回,田金掉水裏,救得及時,這次真的是太晚了。”翠花惋惜地說道。


    “別想了。”許華勤拽著翠花進了屋,“睡會兒吧!”


    翠花被推到床裏麵,許華勤躺在外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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