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所有的人都排擠我,巴不得我離職!”


    “怎麽會呢?”鄭教授安慰她,“我的女兒聰明乖巧又懂事,在外麵怎麽可能不招人待見?我相信喜歡你的人多著呢!”


    “可是偏就有人不喜歡,我低到塵埃裏開出花來,也討不來他的歡心,愣是任由別人辭退了我!”


    “誰呀?你的老板小方總嗎?”鄭教授聞言十分驚訝。


    小嬋含著痛苦羞愧的眼淚點點頭。


    身為父親的望了望女兒的情狀,感覺到她似乎陷入戀愛的痛苦漩渦裏,欣喜的意識到女兒已經長大成人的同時,又為她的情感覺得揪心。


    “哦,竟然喜歡自己的老板,你真夠大膽的呀!他知道嗎?”


    “我向他告白了。”女兒的話令鄭教授宛如遭遇當頭一棒,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


    強忍著沸騰的情緒,他訥訥道:“哦,當時他是什麽反應呢?”


    “他說他有喜歡的人了。——爸爸,你覺得他喜歡的人是誰?這些日子以來,我挖空心思絞盡腦汁,在公司裏明察暗訪也想不出他喜歡的到底是誰。”


    “你管他呢?他喜歡誰,跟你有什麽關係?愛誰誰!”自尊心受傷的鄭教授沒好氣的衝她翻了翻白眼。


    “但我就是很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女人才能入他的法眼呢?我哪點不如她?他憑什麽拒絕我呢?”


    “好啦!小嬋,感情的事講究緣分,強求不來的,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就像早年間我和你媽媽……當時我也是這句話:愛誰誰!後來我不是遇到你的後媽嗎?無論別人是否看好我們這一對,好歹我們也在一起生活了這些年,還有了你的妹妹雯雯。”


    “可是爸爸,我對他沒有任何奢望,隻是希望時常看見他而已。如果他能對我說說笑笑的,我那一整天的心情都會格外的晴好!”


    鄭教授轉過身去書櫃裏翻找醫學方麵的專業書籍,一邊滿心不悅的嘟囔著提示女兒說:


    “如果沒有更多的奢望,作為普通朋友要見麵說話,還不是稀疏平常的事?離職了一樣可以啊!”


    “哦,是啊!謝謝爸爸!”茅塞頓開的鄭緒嬋露出天真的笑臉告辭離去。


    鄭教授那晚不曾安睡。


    方文山在鄭緒嬋被辭退的一周後照常走進萬達廣場玩劇本殺遊戲時,意外的一見如故的邂逅她。


    同台演出盡興而歸時,小嬋忽然說:“方大哥,我能不能見一見你的兒子?他今年多大啦?你常說我是小孩子,也許我能和他玩到一起呢?”


    同桌吃飯的張新宇與方文山麵麵相覷,在他掩飾尷尬的拿勺喝湯之際,方文山不自然的輕微咳嗽一聲說:


    “謝謝你!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這就算沒有明確拒絕的答應了,給了她未來生活的希望。鄭緒嬋心頭美滋滋的暗想著,便沒再和他深究下去。


    愉快的三人聚餐快要散場時,方文山臨時接到一個電話急匆匆的離去,剩下張新宇慢條斯理的喝著海帶湯告誡小嬋說:


    “咱仨一起玩了這麽久,算是老朋友了。但我覺得再好的朋友之間也要保持適當的距離,每個人都有隱私的,很明顯方總並不希望你走進他的私生活,你做人怎麽沒一點眼色呢?”


    “是嗎?但他剛才明明答應了呀!”


    “那是一種成年人的敷衍之詞,如果他直截了當的拒絕你,會傷了你的臉麵,你不明白嗎?”


    “不明白。我覺得方總不是這種人,說話不會瞻前顧後的,定是你想多了。”


    “好吧!算我想多了吧!”張新宇對她這個胸無城府單純執拗的零零後也感到十分的無奈。


    方文山馬不停蹄興衝衝的趕到藍鯨公司旗下的江瀾酒店時,他的大堂經理蔡麗新正在劈頭蓋臉的嚴厲訓斥前台的收銀員小芙:


    “你在這兒幹了這麽久,算是資格最老經驗最豐富的,怎麽能犯這種低級錯誤呢?這種事連新來的小唐都幹不出來,真是智商堪憂,低到無下限!”


    “有事說事吧!”一旁的韓璐璐連忙善意的阻止她說,“把這筆賬理清就好了,其他和賬目無關的話不要說。”


    方文山走近前來望了望她們,有些焦慮的咽著口水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身為領導的兩個女人負氣的陰沉著臉選擇了沉默,而收銀員小芙迫於壓力不得不硬著頭皮匯報說:


    “一直住在608房的那個單身美女,昨晚趁著我們值夜班都睡著了,悄悄的收拾行李走人了,她交的那點押金根本不夠付一個月的房費。”


    “那你們當初為什麽不讓她多交點押金呢?“方文山詰問,”或者要求一次性的付清房費再住店。酒店對這類情況不是早有操作規則可循嗎?”


    小芙甚覺冤屈的叫道:“這事您不是早就知曉,而且當時我們是按照您的指示操作的呀,您忘了?方總。“


    “哦,對!好像是有這麽回事。”如夢初醒的方文山磕磕巴巴的應道。


    於是他手下的兩名高管不約而同的將驚異譴責的目光投向他,韓璐璐的眼神尤其犀利。


    額頭冒汗的小芙繼續絮絮叨叨的說:”那個美女入住時說是過來旅遊的,先住一周再說,到時候也許玩膩了就退房走人,於是我們就按照規定收了一點房費和押金;誰知後來她就賴著不走了,也不見她出門遊玩,也不見她主動退房,美團外賣一日三餐源源不斷的往她的房間裏送吃的,她整天宅著不知道幹什麽。”


    “對,好像就是這麽個情況。“方文山接過她的話茬轉身對下屬介紹說,”那天恰好蔡姐你休息,我來例行巡檢,聽她們匯報這個情況時就說:應該沒關係的,先讓她住著。像這種外出旅遊散心的房客,一時半刻也不會輕易走人,而且人家並不差錢,退房時自然會付清房費的。但是——我哪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呢?完全超出正常人的思考範圍,她這人……她的道德品質有問題呀!”


    短發幹練的大堂經理蔡麗新竭力隱忍的不出聲,韓璐璐則嗤鼻冷笑道:


    “我已經看明白了,這件事收銀員的責任不大,應該擔責的是方總您。那就沒什麽事了,我將這筆房費劃進方總的個人賬戶即可,你們繼續工作吧!”


    除了麵無表情的方文山,在場的所有人皆暗自長籲了一口氣。


    韓璐璐轉而對他微笑道:“方總,蔡姐之所以打電話叫您過來一趟,隻是為了向您核實基本情況。因為我們都不相信收銀員的一麵之詞,不相信您會作出那麽荒唐輕率的決定。”


    “確實是我草率了!”文山低頭歎息,感到了深深的挫敗。


    璐璐又轉身對大堂經理蔡麗新說:“昨晚當值的收銀員是誰,為什麽值夜班竟會睡著,以至於發生跑單的事,而且是入住一個月的大單!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因為有方總這個大冤種站出來為你們頂缸,若不然,你們一行人的工資都不夠賠付!秉著老板的寬厚仁慈我才這麽處理,寧可公司吃虧吧!但這並不意味著跑單的事不足夠引以為戒;身為經理,你自然知道該怎麽處理相關人員,我等著看你們今後的工作表現。”


    “是,韓小姐,我會對她們嚴加管束的,您放心吧!”


    韓璐璐含著心滿意足的微笑預備離開,方文山緊緊的跟隨著她向客房部的深處走去,在空曠無人的走廊裏喃喃的懇求她道:


    “璐璐,我覺得有必要向你解釋一下這件事。”


    她頓住腳步回首微笑道:“也好吧!我正想請方總解疑答惑。”


    他們在日常幽會的那間客房裏坐下來,咄咄逼人迫不及待的韓璐璐率先發言道:


    “那個女人你認識嗎?”


    “不認識。”


    “既如此,你憑什麽以老板的名義擔保她會付清房費?”


    方文山有些無奈的高聲辯解道:“我說了沒想到她是個人渣!”


    “我們開公司做生意的,有規章製度可執行,向來邏輯縝密辦事嚴謹,若沒有你從旁插一杠子,原本公司不會有任何的損失!我們都知道談錢傷感情,談感情傷錢的道理。但你憑什麽和一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講道德人品?公司安身立命之本,難道不是嚴格的管理製度,而是憑借著客戶的人品?你不覺得自己可笑嗎?方總。難道當天你喝醉了酒,神誌不清嗎?”


    “不!”方文山斷然否決,卻不知如何說下去。


    “那就是房客與你有非同尋常的關係!”韓璐璐武斷。


    “璐璐,你別這麽逼我,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文山怯懦的說著向她靠攏過去,摩挲著她擱在腿上的白皙纖柔的雙手,含情脈脈的向她撒嬌求饒。


    “收銀員說她是個單身美女,這身份本身就值得懷疑。一定是你被美色迷惑的神魂顛倒,以至於拋開公司的製度不顧吧?”


    “我連對方的麵都沒見過,鼻子眼睛都沒看清,怎麽知道她美不美呢?不過每次看到你莫名其妙吃醋的樣子,我的心頭就充滿了激情。”方文山喃喃低語著摟住了她纖柔的腰身。


    他明白,此刻隻有水乳交融酣暢淋漓的歡愛才能徹底打消女人的猜忌之情。


    她愛他,也能體諒他的痛苦,但卻不願舍棄程伯月回到他的身邊。也許是她不願舍棄豪門闊太的頭銜和來之不易的名分吧!畢竟她默默無聞的跟隨他數十載,付出了全部的青春和愛情,到頭來什麽也沒得到。


    他們的夫妻關係神奇的複合之際,方文山重又陷入痛苦絕望的境地。


    這種狀況就像身患無法治愈的慢性病,明知自己終有一天會被其折磨致死,卻隻能心甘情願的任其折磨,因為他沒有自絕自殺的勇氣。


    想起自己的心病,夜深人靜時方文山依舊輾轉難眠。


    他覺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想要改天換命就必須主動出擊創造機遇,必要的時候要借勢逼迫韓璐璐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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