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韓璐璐到簡愛生活館核賬時,漫不經心的向經理郭寧寧打聽情敵鄭緒嬋的近況探:


    “小嬋今天在上班嗎?”


    “哦,方總大清早為她請了假,帶她外出辦事去了。”郭寧寧的神情不知為何帶著點不自然。


    韓璐璐的心頭一震,她相信自己的陡然變色一定被同事盡收眼底。


    “哦,她不就是公司的普通員工嗎?有什麽重要的事,需要她陪同老板一起去呢?”她尷尬的笑道。


    郭寧寧瞟了她一眼,湊近她低聲說:“近來她和方總走的很近。聽說工作之外,他們的關係不一般呢!”


    韓璐璐輕聲笑了笑,表示感激的對她點了點頭,懷抱著文件夾從她的身旁走出辦公室去。


    簡愛生活館的門外依舊是藍天白雲的晴朗天氣,但此刻在韓璐璐的眼裏卻黯然失色。她忍耐良久,終於按捺不住的給方文山打電話說:


    “我來公司,聽說你外出了,帶著小嬋一起出去的。你們不會又到上回的那棟居民樓裏談事去了吧?”


    方文山顯然很欣賞她這種酸溜溜的語氣:“沒有,她帶我在外麵看醫生呢!”


    “誰病了?”韓璐璐驀然緊張的蹙起眉頭,“是你病了嗎?嚴不嚴重?”


    “不是你想的那樣。好了,我們已經從青衣巷裏出來了,馬上開車回公司,你等著我吧!”


    最終她在江瀾酒店的大堂裏見到方文山時,隻有他獨自一人且風塵仆仆的模樣。


    一見到滿臉驚異的女人,他便親熱自然的走上前來擁住她,帶領著她走去他們幽會常用的那間客房裏。


    桌上在嗡嗡的燒水時,韓璐璐迫不及待的問道:“青天白日的,你們跑那麽遠,去青衣巷幹嘛去了?小嬋呢?”


    “我順便送她回簡愛生活館了,她得繼續工作掙錢呀!”


    “哦!”


    方文山憐愛的撫弄著她有點淩亂的鬢發,柔聲勸慰說:“你的身體好些了嗎?若是覺得累,隻管在家歇息就是了,不用來公司。”


    “我好幾天沒過來核賬了,堆積了很多的單子沒清理,總該來一趟的。”


    “公司什麽要緊?你的身體才要緊呢!”文山柔情似水的將她摟在懷裏耳鬢廝磨著。唯有此刻他才感覺得,女人是他的,隻有他自己心疼。


    莫名感動的任由他親呢著,璐璐溫柔的微笑道:“我哪有那麽嬌弱不堪呢?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一直當心著呢!”


    “小嬋介紹說青衣巷裏有個著名的老中醫,所以我就煩請她帶我走一趟,親自登門拜訪那位神醫,為你問診瞧病。”


    恍然大悟的韓璐璐頓時感動的說不出話來。


    “我想著先去探探路,了解一下具體情況,然後帶你去看醫生。眼下你的身子不好,或者不用出門也可以瞧病吧!中醫畢竟不像西醫的檢查那麽繁瑣,何況是個著名的神醫呢?”


    “結果如何呢?”


    “老先生名不虛傳,找他看病的絡繹不絕排不上號。幸虧小嬋有個人關係認得他,我們才得以提早進去麵見,省卻了很多麻煩。但老先生說,無論如何也要病人親自去呢!因為中醫講究望聞問切那一套,不見本人沒法判斷。”


    “是啊!”韓璐璐摩挲著他的手說,“我從未看過中醫,聽說煎的草藥很苦很難吃呢!”


    “但是中醫治本呀!況且你的身體需要好好調理,這恰恰是中醫最擅長的。”


    心滿意足的溫馴的依偎在男人的胸前,韓璐璐將與之爭奪孩子的撫養權,然後和丈夫遠赴美國的計劃拋到了九霄雲外,隻管盡情的享受著男人真摯的愛情。


    傍晚下班後程伯月十分勤勉的約出方文山來談判,就在藍鯨公司附近的一家食客不多生意冷清的茶餐廳。


    因為上午剛剛和他的妻子秘密幽會,方文山未免覺得不安的問道:


    “程總如今這麽沒有家庭觀念嗎?下班了也不急著回家,反而約我在這裏喝茶。”


    “我要跟你談的,恰恰是與我的家庭息息相關的事。”程伯月沉著冷靜的拿小匙攪和著麵前杯盞裏的咖啡說。


    “什麽事?”


    “我們全家移民美國的事可能要延後,在此之前,我們得把她腹中的孩子處理好。”


    方文山頓時驚慌失色的皺起眉頭說:“你們預備怎麽處理?”


    “看你的神色,一定非常在意這個孩子吧!”程伯月不禁得意的微笑道,“同樣的,璐璐也很在意,她更關心孩子未來的生存環境和身心健康。”


    方文山疑惑的直望著他,默默的傾聽著他說下去。


    “我父母並不認可這個孩子,不願他留在程家。權宜之計,恐怕連寒寒的撫養權,我們也得暫時放棄。”


    在他喜形於色的瞬間,程伯月緊接著說道:


    “但這並不意味著,璐璐會無條件的生下孩子並放心的交給你。如果方總不能為孩子提供一個她認為安全可靠的成長環境,那麽——”


    文山焦慮的打斷他的話:“你這是什麽意思?你父母接受不了這個孩子,你們也沒打算離婚嗎?”


    “我們為什麽要離婚?方總那麽殷切的希望我們離婚嗎?”伯月的嘴角勾起一抹幾乎不易察覺的得意微笑,“我相信時至今日,璐璐並未明確的向你承諾過離婚,對不對?她也再沒向我提出這個要求,而且隻要我把她腹中的孩子安頓好,她會放心大膽的跟我去美國。”


    莫名的覺得自己被心愛的女人欺騙了感情,方文山又羞又怒的漲紅了臉說:


    “如果你們仍然傾心相愛,她為什麽會和我在一起,還有了這個孩子?所以你們的婚姻值得維係嗎?”


    “璐璐答應過我,今後會和你一刀兩斷,死心塌地和我過日子,我倆共度餘生。所以對她犯過的任何錯,我有什麽不可原諒的?既然你們方家要孩子,給你們就是了。”


    方文山感覺莫大諷刺的不禁笑出了聲:“程總,你真的相信女人的話?尤其是她這樣懷著別人孩子的女人。“


    程伯月愣了愣,就聽他繼續嬉笑道:”雖然她懷著我的孩子,但我從不輕易相信她嘴巴說的,因為女人習慣性的口是心非。”


    俊朗的麵孔白了一白,程伯月竭力鎮定的義正嚴辭的回答他:“但我一定要相信,因為我愛她,更愛我們的家!”


    “嗬嗬!表麵上她信誓旦旦的表示跟你去美國,其實她的心裏多麽愛我,一見到我就會淪陷,你知道嗎?”


    “所以我才要帶她離開啊!離你遠遠的,我相信時空的阻隔會讓她忘記愛情。在此之前,我得努力的說服她將孩子還給你。”


    “哦,謝謝!程總,你真是個好人!我家老爺子也會感謝你的。”


    程伯月對他的話不以為意的淡漠的笑了笑,嚴肅執拗的繼續說:


    “但前提是,你得讓璐璐完全放心。”


    “我不明白。”方文山似乎明知故問的蹙起眉頭。


    “這輩子你不能結婚,必須永遠保持單身帶娃的狀態。”


    文山揚了揚眉毛沒說話。


    “璐璐之所以現在急於奪走孩子,是注意到近來你和那個小嬋有戀愛結婚的傾向,她不願自己的孩子有個後媽。當然我知道即便沒有小嬋,隻要你想結婚,也會有其他的任何女人走進你的生活,但這是璐璐接受不了的事實。”


    “她這是以孩子為借口,惡意幹涉我的婚戀自由,你知道嗎?”方文山提高的嗓音裏透出了憤慨之情。“其實她就是嫉妒!看見我和別的女人走近了,她就心痛難忍,想要我一輩子為她守身如玉;但她又不肯和你離婚,舍不得程太太的名分。”


    伯月淡定自若的微笑道:“或許吧!但如果你不答應,她就不會讓你得到孩子。”


    “嗬嗬!”方文山隻能無奈的幹笑。


    “如果你執意和小嬋結婚,璐璐大概率不會把孩子交給你,但我們程家又容不下方家的孩子,萬般無奈之下,她隻能選擇放棄!”


    “什麽意思?”


    “她隻能讓孩子流產。”


    “她敢!”方文山勃然大怒道,“她敢動我的孩子,我就要她的命!”


    程伯月不禁失望的冷笑道:“原來你對她的感情也不過如此,為了孩子就敢要她的命,到底她不如一個孩子重要啊!”


    “你不會明白的。”他苦澀無奈的微笑道。“孩子和她都是我的命,萬不得已時,我隻能一命換一命。”


    陡然變色的程伯月說不出話。


    “小嬋那小菇涼,幾次三番找到我,對我說些不知輕重的混賬話,我還以為你們在談戀愛……”良久,他尷尬的訥訥說道。“原來你的心一直在老地方!這和我最初的判斷一樣:除了璐璐,你的眼睛看不見別的風景。”


    “一個情竇初開的女孩子單相思,或許就是那個樣子吧!我隻是不忍傷害她。”


    “明白了。“神色木然的程伯月忽然轉向他:“也就是說,其實你沒什麽讓璐璐不放心的,對吧?”


    方文山不置可否的不予回答,從容不迫的端起麵前的玻璃杯來喝茶。


    兩位情敵不歡而散時,方文山再次挑撥的笑道:“程總,你怎麽不問一問你的妻子,她竭力的阻止我戀愛結婚,到底是為了孩子未來的幸福著想,還是為了滿足她內心的私欲?還是兩者兼而有之,一箭雙雕的行為呢?常人還真容易被她蒙蔽了雙眼啊!”


    正要離開的程伯月轉過身來呆呆望著他,波光流轉的眼眸因為驚異憤怒而顯得格外明亮。


    果然方文山的挑撥離間十分湊效,回到家他就關起門來和妻子大吵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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