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找到借口脫身出來,流光長舒了一口氣伸了個懶腰。


    關鍵信息都到手了,沒理由再留在這。


    她毫無心理負擔的把稷清留在客棧,自己則大搖大擺的走出去...又彎腰走了回來。


    沒人告訴自己門外還有侍衛拿著她畫像滿大街找人啊。


    難道朗懷沒被自己留的假消息迷惑?還是他已經發現自己上當了?


    流光心裏越想越沒譜,慌忙爬上二樓打算和自己挾持的人質再聚首。


    稷清滿臉不解的看流光慌慌張張跑回來還拴上了門。


    “阿雪你不是下去拿酒嗎?怎麽慌慌張張跑回來了?身後有人追你?”


    “噓,小點聲,那個蠱主過來找我了。”


    稷清立刻一副如臨大敵的表情,一把抄起桌上的劍,豪氣萬丈的開口。


    “我來保護你!”


    流光過去三兩下奪過他的劍,一臉的雲淡風輕。


    “不必了,謝謝。你什麽都不幹就是幫我忙了。”


    稷清誇張的看著她,“阿雪!沒想到你還是個武林高手!”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敢稱高手。”


    *


    街道上一直有侍衛來來往往拿著畫像找人,但是從沒有一個進客棧。


    流光和稷清一直躲在房間倒是出乎意料的安全。


    流光看稷清的眼神越來越清明,臉上的醉紅也褪了下去,又給他捆上手腳,喂了瓶軟骨散。


    “阿雪...這是做什麽...”稷清委屈的伸出手腳讓她捆,“幹嘛要捆哥哥。”


    “我很難和你解釋哥,其實你有兩副麵孔,現在這副正常麵孔要睡過去了,很快變態祁夜就上來了。”


    “阿雪又在胡言亂語...還給我灌軟骨散。我不要...唔...不要和阿雪講話了!”


    稷清被流光掐住下巴,無力抵擋隻能被迫吞咽。


    “哥,我對不起你哥。你是個好人,但是你清醒之後的那副麵孔實在太嚇人了。”


    流光抱住稷清,輕拍他的後背,柔聲安慰。


    稷清回抱過去,腦袋又枕上流光頸窩,散亂著頭發蹭了蹭她,垂著頭很快睡著了。


    夜晚又要到了。流光看向窗邊。


    黑夜,往往蘊藏著更多殺機。


    更何況自己身邊還有這麽個定時炸彈。


    流光扶著稷清的頭,讓他躺倒在床上。


    “哥...如果你一直是醉了的這個樣子就好了。”


    她手指輕輕撫過稷清發絲,隨後目光不再留戀,到窗邊觀察外麵的情況。


    本來打算趁入夜離開,可是看外麵現在這個燈火通明人來人往的樣子,還是不要冒險了。就再等一日吧。


    流光趴在桌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再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


    她眨了眨眼,側頭看向床上的稷清。


    很好,他睡得比自己還死。


    流光不死心,又要下樓去試探來往侍衛,結果又被人來人往的侍衛群逼了回來。


    *


    她無奈上樓,推開門,自顧自的開口。


    “稷清,很不巧,你又要做我一段時間的人質了。”


    稷清坐在床邊,似笑非笑的看過來,一雙桃花眼透著邪氣。


    這個表情...流光潛意識裏告訴自己大事不妙。


    肢體本能先於理智向她本人進獻了一條對策。


    流光飛速衝到窗邊,一把頂開窗戶往下跳。


    稷清的聲音從她身後幽幽傳來,“妹妹跑什麽?之前你不是很得意嗎。”


    現在,獵人和獵物的關係再次反轉。祁夜稷清準備好了秋後算賬。


    *


    流光往下跳時正跳到一個人身上。她定睛一看,朗懷。這也是個熟人。


    “大哥,你是真拚啊,也不怕我把你壓死。”流光因為心中急躁所以語氣浮誇。


    “廢話少說,妖女看劍。”


    “千萬別,妖女二字我還擔不起。”


    流光擺手推辭,用巧勁彈開朗懷正麵的一刺。之後看也不看朗懷,悶頭就向小巷入口處跑。


    “這女人的功夫還算有點意思。”一個明媚爽朗又不羈豪放的女聲開口。


    流光身前,身著紫色紗裙的女人翩然而落。


    逃命路上突然出現攔路虎,流光收速不及差點撞上,未過腦子,她出言就是頂撞。


    “這位美女,好狗不擋路。”


    紫姬柳眉倒豎,桀驁開口,“滾,我是你祖宗!”


    “我祖宗早死了,怎麽?你要下去陪他?”流光毫不示弱的反唇相譏。


    “我看你功夫全練嘴上了!我帶你下去陪他!”


    “承讓承讓。不過我祖宗身邊不缺小輩,就缺一位壓寨夫人。”


    流光右手撫上腰間劍柄,心裏暗暗盤算。不突圍看來是出不去了,祁夜稷清明擺著沒想放自己一條生路。


    “介紹一下,若水族第一武士,紫姬。”朗懷跑過來殷勤的向流光介紹。


    “然後呢?我不太想認識她。我比較想走。”流光並不給朗懷麵子。


    紫姬不馴的開口,“妹子,你看看你四周,你感覺你走得了嗎?這樣吧,如果你比武贏了我,我就自作主張放你一馬。”


    “紫姬。不管她是輸是贏,她的命我都要了。”


    紫姬詫異抬頭。主上很少說這種話,這句明麵上聽是他與這女子有什麽深仇大恨,但是仔細解讀,另一層意思何嚐不是除了他自己,誰也不能傷她。


    紫姬恭謹稱是,更存了與這女子較量一番的心思。


    無關其他,她隻是想看看讓主上另眼相看的人到底有什麽本事。


    如果流光能聽見紫姬的心裏話,她一定會解釋。


    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家主上的另眼相待,隻是因為我得罪他得罪的比較狠...


    對於稷清的這句話,流光的理解就比較淺顯了,她認為稷清是真的要虐殺自己...


    流光沒有別的路可走,隻能揮劍砍向紫姬。


    “我習武八年一直用的長劍,近兩年才換了軟劍,閣下可以試試這一招。”


    流光熟練的使出之前春興教自己的白虹貫日,一時與紫姬戰成平手。


    紫姬打的暢快,“以你的武功,不應該是無名之輩啊。”


    “世間有很多人隻想做無名之輩。”


    流光欲求速戰速決,使出了她曾經的必殺之劍——凝清光。


    這一劍疾出疾攻,氣勢非凡。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紫姬臂膀被傷,捂著手臂退後幾步。


    趁著這個空隙,流光突圍而出。


    朗懷見形勢不妙,攔在流光身前。


    流光欲故技重施,卻沒想到朗懷擲出了一枚煙霧散。


    這枚煙霧散還是之前自己帶過來的!


    煙霧散甫一落地,迷煙立刻上升,不多時便彌漫了整片天空。


    流光以袖掩鼻,一心逃跑,卻終究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朗懷見流光倒地,放心的跑到紫姬身邊低聲詢問,“胳膊沒事吧?”


    “這有啥,連筋脈都沒傷著。怪我大意。”


    稷清也走到紫姬身邊,“我房中有傷藥,你一會自己去上。她的身手你有把握製住嗎?”


    “很難,隻有實力相差懸殊的才能夠製住對手,我們二人實力差距不大,隻能夠你死我活。”


    “明白了,你下去吧。以後她的事你不必插手了。”


    “是。”紫姬行禮告退。


    祁夜稷清抬手吩咐朗懷。


    “把她挪到我房間鎖起來。這次她要是再跑了,你的命也別要了。”


    “是。”朗懷收到命令即刻動手,一把將流光扛到肩上。


    “...你也注意點,別把她弄死。”


    朗懷顛了顛背上的流光,“放心吧殿下,我心裏有數。”


    “你...算了。換個人來背,盡快送到我房間。我要和她算賬。”


    *


    流光悠悠轉型。這次醒來是在柔軟的大床上,有那麽一瞬的恍惚,她感覺自己得救了。


    但是手腕和腳腕上壓著的重量告訴她並沒有,她隻是被換了個地方關押。


    流光安慰自己,再怎麽說,在有陽光和軟床的房間關押總比在隻有幹草和蟑螂的地牢好。


    祁夜稷清拎著食盒推門進來,看到了床上醒著的流光。


    他恢複了之前言笑晏晏的模樣,“我剛處理完公務你就醒了,醒的真是時候。”


    祁夜稷清的語氣透著遺憾。他本想用一些暴力手段喚醒流光...不過沒關係,不急於一時。


    流光看著祁夜稷清臉上的得意笑容,預感到自己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好過了。


    祁夜稷清放下食盒,將一碟碟精致小菜從食盒中取出來,擺在桌案上。一時間滿室飄香。


    流光聞著這香氣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今日還沒來得及吃飯,肚子裏空空蕩蕩的。


    流光望眼欲穿的眼神是祁夜稷清最好的伴菜料,他忍不住奸笑著吃起來。


    “如果想吃就跪下來求我,我可以考慮賞你幾口。”


    好一副小人得誌雞犬升天的狗樣子。


    “過分了啊,我當時可不是這麽對你的。”


    “我這人就是睚眥必報而且十倍奉還。這也是我的優點。你現在見識了。”祁夜稷清一雙桃花眼笑得眉眼彎彎。


    “哦。”


    流光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翻過身。麵朝牆壁,不再看他。


    對於這種報複心極強,尊嚴極強,存在感極強的人,最好的應對策略是視而不見。


    “或者你說出你的主人是誰。這個信息換一頓飽飯還是可以的。”祁夜稷清裝作大發慈悲的樣子開口。


    嗬嗬,一條信息換一頓飯,她哪來這麽多信息,說出蠱主是誰,自己的利用價值也就到頭了。挨餓還是被殺哪個好流光還是能分清楚的。


    等她真的相信了他,背叛沈懷信,一股腦將所有信息說盡後。祁夜稷清像是那種會直接賜她一死然後說我最討厭背主忘恩的東西的人。


    流光固然看不慣沈懷信,但是和祁夜稷清比起來,他已經算得上慈眉善目了。


    如果說出沈懷信的名字,祁夜一定會去殺他取母蠱,流光也不想害他。


    流光接著做出一副充耳不聞的樣子沉默不語。


    “什麽意思呀妹妹?你怎麽這麽不配合呀?”


    祁夜稷清將碗筷甩在地上,大步走到床邊,扯住流光的頭發逼她抬頭。


    言語和善,動作暴戾。還是那個熟悉的祁夜稷清。


    “乖,告訴哥哥母蠱在哪?哥哥隻問一遍。你這麽細皮嫩肉的,哥哥可不想讓你受刑。”


    “我覺得你是個斬草除根的人。”流光不呼痛,隻平靜的看過去。這一眼仿佛能直接望進人心裏。


    稷清偏過頭低笑起來,“你還真算是有些了解我了,可惜我討厭聰明的女人。”


    “你討厭聰明的女人是因為你不夠聰明嗎?”流光裝作真誠的樣子發問,顯得更像是挑釁了。


    祁夜稷清手上發力,笑容卻更盛,桃花眼中似盛著一輪明月。


    流光感覺頭皮一陣牽痛,隻能更努力的順著他的力道仰頭。


    “來人,把刑架刑具全部搬進我房裏。我要和我的好妹妹阿雪好好玩一玩。”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少年囚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蘋見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蘋見月並收藏少年囚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