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一直等到沈懷信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窗外方才移開視線。


    她解開門閂,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興致盎然的將圍棋棋盤攤開在桌案上,布了一局棋。


    “彼強自保。動須豐應。”流光對著其中一枚棋子喃喃自語,“春興這枚棋會被你用在哪裏呢?”


    “現在的形勢敵強我弱。我若是你,便會一邊監視對手,一邊積蓄勢力。”


    說到勢力二字,流光驀然頓住。


    “正是正是。春興這枚大棋,若是用於監視實在是明珠彈雀。我若是你,便會在邊疆戰亂之時送他去參軍。


    到時他的武功所能帶來的好處,不會再是一人之死傷,而會是百人千人乃至於萬人。”


    等等...遠遠不止於此!春興若是真能手握兵權,再加上自己的智謀和祝斯年的情報。


    三人裏應外合,儲君之位,可以說是唾手可得。


    想明白這點,流光確實覺得有一瞬間豁然開朗,可是隨即,那種開朗心情便被擔憂的陰雲取而代之。


    邊疆千裏之遙,亂軍之中,凶險殺機四伏。流光寧願不要這兵權,也不想春興去涉險。


    她是個自私的人,卻也非常護短。她可以動動嘴皮勸祝斯年派手下去邊疆爭兵權,卻不願鬆口讓春興隻身前往。


    流光伸手將棋盤打亂,匆匆衝出屋內,挑了之前那個看上去很和善的女管事告假。


    管事見流光神色著急,忙問,“出了什麽要緊事?你若是著急,我可以叫人送你一程。”


    “多謝管事,是我家裏出了點事。”流光早早揉紅了眼眶,現下還擠出了兩滴淚。


    “送我就不必了,我家裏離得近,跑過去還省了牽馬的時間,這樣能更快些。”


    “那也好。”管事並未強求,又囑咐了流光小心看路,別太慌亂。


    流光點點頭應了,轉過身抹幹眼淚朝門外大路跑。


    跑到門口,一輛馬車突兀的衝了過來,擋住了流光的路。


    流光低調做人,不想與人起衝突,於是沒有如心中所願一般仔細和馬車上的人掰扯對錯,甚至沒有仔細看駕馬的人是誰,轉了個方向就準備離開。


    “我聽你說家裏出了事。上馬車,我送你。”


    這熟悉的清冽超然又有幾分高高在上的聲音...


    這不是男管事的聲音嗎!


    流光絕望的抬起頭,真是該管的閑事不管,不該管的閑事瞎管。


    但是無論如何,人家一番好心,她也不能無理由的拒絕。


    於是,流光強笑著上了馬車,“多謝管事大人...大人把我放在惠平街街口就好,我家就在惠平街。”


    男管事動作嫻熟的駕馬,開口詢問道,“你家裏出了什麽事?若是要緊或者缺錢,我可以先借給你。我知道你被扣了兩日的月銀,手頭並不寬裕。”


    哪怕是好心,配上這高高在上的語氣也叫人聽了心裏不舒服,像是她求什麽施舍一般。


    這可是你送上門的...那就不怪我了。


    流光獅子大張口,“是家父又病重了,我來此跳舞本就是想為家父籌錢治病的,可是...可是...”


    流光說著說著,漸漸泣不成聲,“我手頭沒錢了,家父藥也斷了,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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