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在屋內靜靜等待著。


    她是個多疑的性子,凡事都喜歡親力親為,但事到如今,也沒了親力親為的辦法,隻好選擇相信,選擇賭一把,賭這兩個人都值得信任,能按她所想行事。


    然而,值得信任,並不意味著不會犯錯,並不意味著能夠按她所想行事。


    但凡是有人參與的計劃,參與的人越多,越容易出現岔子。


    流光等到了晚上,玹曜都沒有再出現。


    她以為玹曜已經成功把春興勸回去了,忍不住鬆了口氣。


    沈懷信依然賴在含光殿不走,流光懶得再想法子趕人,索性直接當他不存在。


    好在沈懷信公務繁忙,除了用膳的時辰,今天其他時間都不在屋內,少了麵對麵的尷尬。


    入夜,沈懷信倒是準時出現在了含光殿內。


    流光細細打量他的表情,依然是喜怒不形於色的沉穩模樣,信步走來時也是一派端莊氣象。


    沈懷信進了房,先是要了熱水沐浴。


    熱水送進來後,沈懷信將手伸進浴桶試水溫,一邊麵朝流光,漫不經心開口,“夏日炎熱容易出汗,睡前沐浴身子能爽利些。我看桶裏水溫正好,你在房內沐浴,我去外麵等你。”


    又是一錘定音的架勢,流光聽了不爽,更不可能在這樣的情形下脫光衣服沐浴更衣。


    “不必了,我體寒,不愛出汗,你若要沐浴請自便。”


    流光語氣上依然是不太客氣的,說完便扭過臉,不再看沈懷信。


    沈懷信聽流光這樣頂回去也不惱。


    他如今這樣占盡主動權,是根本不必惱的。


    隻有沒能力掌控形勢的人才會發怒,將自己的無能外化到情緒上。


    沈懷信不必。


    他可以強勢的掌控局勢。


    “你是自己脫,還是我親自幫你?


    現在你若是選擇自行沐浴,我還是願意出去的,再鬧下去,我可就不能保證了。”


    流光是了解沈懷信的,他隻要說得出,勢必做得到。


    流光承受不住沈懷信親自押著自己洗澡這種可能。


    這畫麵,光是想想就夠有衝擊力的了。


    流光妥協,“好,我沐浴,我自己沐浴,不用別人幫。”


    她走下床,左腳踝依舊拖著那條細金鏈子。


    此時此刻,她還是不忘討價還價,腳踝晃了晃金鏈,帶出一陣清脆的聲響。


    “你說這係著一條鏈子,我可怎麽進浴桶啊。鏈子拖地到處走,好髒。我才不要鏈子和我一起泡進浴桶,你幫我解開好不好?”


    流光刻意放柔了嗓音,事到如今,也是會示弱了。


    人生如戲,有時候演一演,沒有壞處。在這一點上,她一直是想的開的。


    “進不去浴桶沒關係,主上可以扶你進去。”


    沈懷信邊說,邊從懷中掏出一方手帕,蹲下身,細心的為流光擦起鎖鏈來。


    “你若是擔心地上髒,明日我就叫侍女把這裏通通鋪上毯子,你說好不好?


    毛皮的,針織的,喜歡哪種挑那種。


    至於今日,就當為了主上委屈一下好不好。我幫你把鏈子擦幹淨,你聽話乖乖沐浴,別耍其他花招。”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少年囚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蘋見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蘋見月並收藏少年囚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