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耐德醫生從夏德這裏獲得了好故事,進城後心滿意足的和夏德道別,雖說是周末,但他也有病人要接待。


    至於夏德,他獨自乘坐馬車返回了聖德蘭廣場,和斯派洛偵探徹底告別後,心中還在惦念著家中的兩位姑娘。


    直到現在,他依然不確定昨晚的事情到底是怎麽發生的。但那些讓人麵紅耳赤的畫麵,那些特殊的觸感,交纏的紅發和金發,絕對不是他幻想出來的。


    他沒有這樣的想象力。


    【昨晚......】


    “哦,不必和我描述細節了!”


    馬車上的夏德立刻在心中說道,“她”輕笑道:


    【昨晚,你深入的接觸了她們,因此獲得了關於她們更進一步的信息。多蘿茜·露薏莎和蕾茜雅·卡文迪許的靈魂,已經出現了融合跡象。並非是某一方的湮滅,而是真的交融到了一起。按照目前的速度,大概二十年後,她們會成為真正意義上的‘雙位一體’。】


    “為什麽......”


    【我隻能感知,無法給出原因。】


    夏德沉默了一下:


    “目前的狀態,對她們有影響嗎?”


    【靈魂交換會變得更加順暢,她們也能越來越多的借用對方的力量。僅僅從目前的階段來看,隻有正麵影響,負麵影響還未出現。】


    “所以,代價在未來是嗎?”


    這場秋雨大概仍然要持續一整天,當夏德從家門口跳下馬車的時候,感覺雨勢比出門的時候大得多。心中想著多蘿茜和蕾茜雅這24小時的觸碰可以持續到今天傍晚,因此拿鑰匙開門的時候,還盤算著今天要邀請她們去哪裏消磨時光。


    但打開家門以後,夏德甚至還沒有將滴水的雨傘放到傘筒中,便愣在了原地。


    因為他看到傘麵還流著水的紅色雨傘放在傘筒中,再去看鞋櫃,放鑰匙的餅幹盒裏放著紫眼睛姑娘的那把鑰匙——露維婭的鑰匙上被她拴上了亮晶晶的玻璃球作為裝飾。


    夏德額頭的冷汗一下流了下來。


    【你連麵對邪神都能有自己完備的計劃,應該對這種情況,也有完備的計劃吧?】


    這時的聲音絕對是在嘲笑。


    “計劃......”


    夏德抬頭望向通往二樓的樓梯,這段樓梯他已經走過不知多少次,但此時去看,卻仿佛不可名狀的邪物的嘴巴,即將將他吞噬。


    但不管怎麽樣,夏德還是走進了房門,將滴水的雨傘放進底部有金屬蓄水盒的傘筒中。在門口換上了幹淨的鞋,隨後便聽到米婭歡快的跳樓梯的聲音。


    因為再次被關在臥室外一整夜,這隻貓直到早晨夏德為一家人做早飯時,仍然不太高興。但和夏德分開了一個多小時,便再次恢複了好心情。


    “喵~”


    被夏德抱起來以後,貓咪蜷縮著四肢在夏德懷裏蠕動。夏德再去看樓梯,樓梯依然鋪著地毯,但花瓣都消失了,除了小米婭,沒有任何人從樓梯上出現迎接他,但家中肯定不會沒有人。


    他抱著貓走上了樓梯,轉過樓梯拐角繼續向上走時,不知怎麽的無法控製自己的腳,以至於平時十幾秒就能邁過的樓梯,他足足走了一分鍾。


    但就算是再慢,最終還是來到了開著的房門前。像是往日一樣的走入二樓一號房,隨後發現客廳裏的花叢已經不見了,沙發等家具被恢複到原本的位置。


    房間裏沒有金發作家和紅發公主的蹤跡,隻有褐色短發的露維婭坐在沙發上,正拿著夏德手抄翻譯的《費蓮安娜筆記》觀看。


    聽到聲音便轉頭看向門口:


    “回來了?外麵的雨還很大嗎?”


    紫色的眼睛望著他,這種正常的語氣反而讓夏德心神不寧,他去看自己的臥室,然後發現臥室的房門是敞開著的。


    “如果你想要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是的,我遇到她們了。”


    露維婭放下了手中的書:


    “騎士,你還真是有手段,一次兩個......”


    她站起身走向了臥室,夏德立刻抱著貓跟上去。但好在,房間裏並沒有“兩具屍體橫在床上”,或者“兩位手持匕首的女士在門口埋伏”的場麵出現。


    臥室的窗簾拉開著,窗外是深秋的落雨。房間已經被整理過了,隻是床鋪還稍顯淩亂,這裏並沒有人。


    “別露出一副擔心我反手給你一刀的表情。”


    露維婭拍了拍夏德的肩膀,紫眼睛的姑娘打量著夏德,像是遇到了費解的問題:


    “我來到二樓的時候,她們正在床上說話。見到我以後就離開了,還給你留了一封信。你想不到她們看到我的時候,多蘿茜臉上漲紅、羞愧的表情......認識她這麽多年,我第一次見到她露出那副表情。”


    夏德依然不知道說什麽好,他知道自己才是犯錯的那一個。低頭看向那封信,其實隻是折疊起來的紙頁,上麵是多蘿茜的字跡。姑娘們要趁著今天可以相互接觸,一起到城裏遊玩,而已經玩夠了的偵探,顯然不能打擾獨屬於她們的時間,所以讓他和貓在家裏待著。


    “我說,不必露出這幅表情。在嘉琳娜莊園的那一夜,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嗎?”


    紫眼睛的姑娘來到夏德麵前,在清冷的雨聲中,在沒有開燈的昏暗房間裏,用手指摩挲他的側臉:


    “你這個,該死的,浪蕩的,騎士。”


    單詞一個接著一個的從嘴巴裏麵跳出來,她並不是看上去那樣的平靜:


    “但不必向我道歉,如果是多蘿茜,我想我能夠接受。但,她這可以算是偷了我的東西。”


    夏德依然想要開口道歉,露維婭卻皺著眉頭狐疑的問道:


    “多蘿茜並不是那種不知廉恥的姑娘,你到底用了什麽手段,才讓她同意......”


    臉色微紅,雖然想要問出問題,但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夏德昨晚做出的勾當:


    “那位散著紅色長發,拎著高跟鞋的姑娘是誰?她不敢看我,藏在多蘿茜身後和她一起離開了。不過你回來前不久,有幾位女仆登門,稍微收拾了一下那些花瓣和花朵,並說下午時會來徹底打掃一下。對方,是貴族小姐?”


    除了夏德以外,小組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多蘿茜秘密。


    “是的,貴族,對方是......”


    他看到了昏暗房間書桌上的報紙,記起來報紙上有照片,於是拿起來以後翻了一下:


    “這一位。”


    露維婭借著雨中微弱的天光去看,然後皺起了眉頭大為驚訝:


    “戴安娜王後?!你......”


    “什麽?哦,不,不是那個,你怎麽會這樣想,王後又不是紅頭發。”


    手中報紙二版上,是戴安娜王後代表王室拜訪托貝斯克公共療養院的新聞,照片是王後和隨行人員的合影,現場看起來非常熱鬧:


    “是這個。”


    夏德指向照片上戴安娜王後後麵的那個姑娘,露維婭再去看,感覺有些眼熟。再去看照片下方的介紹,這才想到這是偶爾會在報紙上出現的王室成員:


    “蕾茜雅·卡文迪許。”


    念出名字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愕然的看向夏德:


    “昨晚,你......”


    指向夏德。


    “和我們的作家朋友......”


    指向南方的羽毛筆大街。


    “以及德拉瑞昂的公主......”


    指向窗外的約德爾宮。


    “一起......”


    指向臥室的那張床。


    夏德點點頭,露維婭上下打量著他:


    “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如果我沒記錯,這位可是參政的公主,是有資格角逐王位的......和嘉琳娜有關?”


    “怎麽可能,蕾茜雅甚至有些敵視嘉琳娜小姐。”


    “那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露維婭甚至沒有繼續表示自己對夏德的不滿,狐疑的看向臥室:


    “剛才她們走的時候帶走了你的床單,我知道這意味著什麽。這間小臥室裏麵,居然發生了這種事情,騎士,你真是有手段。我對你的人品不做評價,但我也承認,和一位實權公主扯上關係,的確對我們的事業有幫助,這與嘉琳娜還不一樣......”


    紫色的眼睛注視著夏德,像是重新認識了他:


    “真是想不到,我看中的男人,居然成為了公主的情人。公主......原來早晨那個真的是冠冕,我還以為是烘托氛圍的......”


    “其實你不必用這種說法。”


    露維婭看著夏德,忽然踮起腳尖,在這間昏暗的房間裏環住了夏德的脖子:


    “如果隻是多蘿茜,我還不會有什麽遲疑,但現在多了一位公主,這讓我感覺到壓力了。夏德·蘇倫·漢密爾頓,你......”


    “我不會放開任何人的手,特別是你。”


    耳邊和麵前同時響起了笑聲,露維婭臉上露出了笑意:


    “我現在到底應該嗬斥你的貪婪,還是應該說那麽我就放心了?”


    見夏德還想解釋,露維婭捂住了他的嘴:


    “我明白,你答應過會陪我一同走下去......我還是好奇,你到底是如何讓多蘿茜那樣矜持的姑娘,和德拉瑞昂最高貴的淑女之一,和你一起......”


    “這個故事很長,但在得到允許前,我不能泄露她們的秘密。”


    夏德說道,露維婭搖搖頭,近距離望著夏德:


    “那麽我就當做,其實多蘿茜不僅喜歡你,還喜歡公主,結果導致了你們三人之間複雜的關係吧。”


    隨後又咬了下嘴唇,忽然問道:


    “騎士,你們都做了什麽?你如何侍奉的那位公主和多蘿茜?”


    室內沒有開燈,昏暗的天光從窗口照射進臥室,光與影的效果,讓露維婭的臉看上去更加的立體,也讓她的紫色眼睛更加的明亮。


    而這種說法,昨晚夏德也聽到了一次,他懷疑這是這個文明中通用的隱喻,隻是外鄉人不知道而已:


    “我......”


    說著,將抱著的貓丟向床鋪,然後想要正式向露維婭道歉。露維婭笑著伸過頭,像是想要仔細聽他描述。


    但這一次,小米婭落到床上卻不是發出輕盈的聲響——


    吱呀~轟隆~嘭~


    年輕的偵探驚訝的把露維婭抱在懷裏向後退,床底黃銅橫杆當啷啷滾到他的腳下。小米婭炸著毛從四柱床“廢墟”的被子中鑽出來,委屈的衝著夏德叫著。


    萬物有終亡,所以這張床在夏德準備更換臥室的當天,迎來了終亡,正式成為了曆史。


    “你們三個人昨晚,嗯,到底多激烈?”


    紫眼睛的姑娘輕聲說道,遲疑的縮在夏德懷裏做出有些畏懼的表情,但臉色又微紅:


    “那可是,金屬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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