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哧!


    尖刀刺穿了郭坤的胸膛,他做夢都不會想到,焦澤對他下殺手。


    焦澤的臉孔微微扭曲,緩緩轉動鋼刀。


    “青雲丹、靈石,法器,你這個廢人用不到了!”


    郭坤死死地抓住焦澤的衣襟,喉嚨裏發出“嗬嗬”的怪音。


    “師尊……不會放過你的……”


    焦澤伸手解開郭坤腰間的百寶囊,露出嗜血的微笑。


    “不,師尊當然會饒過我,因為殺你的,是北涼王!”


    “北涼王徐牧廢去你修為,派人斬草除根,我與寧鵑師妹死裏逃生!”


    郭坤的瞳孔逐漸黯淡,不甘地咽了氣。


    焦澤拔出刀,朝著寧鵑走去。


    “焦師兄,這裏的野果很多,你幫我拿去給大師兄。”


    焦澤站定,冷淡地說道。


    “他用不著了。”


    寧鵑覺得焦澤的語氣很反常,冷酷,冷靜,就像磨礪了多年的鋼刀。


    寧鵑緩緩轉過身,看清月色下一身鮮血的焦澤時,他花容失色。


    “血?焦澤師兄你受傷了?大師兄呢?”


    焦澤甩去鋼刀上的鮮血,冷酷地揚起嘴角。


    “死了,寧鵑師妹,其實師兄喜歡你很久了。”


    寧鵑嚇得連連後退。


    月光穿過樹葉空隙落在焦澤的臉上,讓他的麵容忽明忽暗。


    “師兄給你兩個選擇,要麽,跟了我從此飛黃騰達。”


    “要麽……你就去陪大師兄!”


    雪亮的鋼刀倒映出月光,寧鵑摔倒在地,絕望地大哭起來。


    ……


    天啟十九年,十二月。


    北涼三州百姓未曾想到,天啟十九年的最後一個月,會如此精彩。


    “北涼奴”案震驚西北,就連肅州、雍州、淮南等地都知道了。


    每年有將近兩萬的北涼百姓,被擄走、騙走,製作成了任人玩弄蹂躪的玩物。


    百姓群情激奮,凡家中有失蹤者皆前往東風郡的東風城報案。


    諸葛淵是一個治國理政的奇才。


    抓捕涉案官員、審問涉案之人,還要一邊接待從三州來的百姓。


    諸葛淵處理地井井有條,甚至還能選拔儒生人才。


    繁瑣的政務尋常官員需冥思苦想,斟酌怎樣做才合適。


    諸葛淵處理政務僅需看一遍,然後揮毫潑墨寫下意見。


    待政令實施之後,眾人信服。


    徐牧當即封諸葛淵為北涼王府長史,有諸葛淵在,徐牧總算從政務的海洋裏解脫出來。


    東風郡郡守馮唐、郡尉馮異、監禦史李圖,以及馮家所有涉及“北涼奴”案的人,悉數被斬。


    其餘馮家的人被發配到北境去鎮守邊疆。


    東風郡最大的家族,就這麽倒了。


    行刑這一天,東風郡郡城張燈結彩,鞭炮齊鳴。


    多年來馮家在東風郡儼然成了土皇帝,缺德的事情做了太多。


    來觀刑的百姓將刑場外擠得水泄不通,連房頂上都爬滿了人。


    馮家三賊人頭落地,現場歡呼叫好聲震天。


    以馮家三賊為開端,整個東風城成了行刑場。


    東風郡、折桂郡、胭脂郡的官員陸續被送來斬首。


    折桂郡監禦史石安、胭脂郡監禦史丁齊,還有青案郡第一富商鄧陽,都未能幸免。


    隨著大量的官員落馬,安州刺史盧潛親自麵見徐牧。


    希望徐牧高抬貴手,有些官員罪不至死。


    若將官員都殺了,誰來維持三州的運作?


    誰知徐牧早就準備好了花名冊,上麵是他與諸葛淵親自選拔的人才。


    大梁別的或許缺,想做官的讀書人數之不盡!


    盧潛隻好作罷,任由徐牧肅清官場。


    十二月末,震驚西北的“北涼奴”案終於落幕,被斬的官員多達六十五位。


    非官員被斬首之人,共計五百六十二人。


    一時間,北涼三州官場的風氣為之一清!


    新上任的官員受徐牧大恩,沒有徐牧他們等個十年八年恐怕也無法出仕。


    而老官員慶幸沒被徐牧砍頭,人人收斂不敢犯錯。


    北涼三州的官僚係統,沒有因為徐牧的屠刀而混亂,反而煥發出生機。


    十二月的最後一日,北風呼嘯。


    一支車隊慢悠悠地在官道上前行,人數約有五百餘人,前後的護衛威風凜凜。


    居中的馬車豪華寬大,外麵的裝飾用金銀,描繪出瑞獸神紋。


    便是拉著馬車的三匹駿馬,也是汗血寶馬!


    汗血寶馬產自西域,大梁邊軍之中有少量配備,一匹馬價值千金。


    然而馬車的主人卻用汗血寶馬來拉車,其身份之尊貴非比尋常。


    忽然,馬車的門打開,裏麵傳來清幽的琴音,還有一個慵懶的聲音。


    “中郎將,還有多遠啊?本王的骨頭都快散架了!”


    馬車前頭一位英武不凡的銀甲將官往前麵望了望,道。


    “王爺,還有三裏路,請王爺您再堅持一下。”


    胖乎乎麵色紅潤的一張臉探出來,他抱怨道。


    “陛下要取劍骨,讓你小子跟岑晊、雲奇內官來就好了。”


    “本王這副身子骨經不起顛簸,你瞅瞅本王都瘦了!”


    這位胖乎圓潤,滿臉和氣的中年人,正是當今梁帝的幼弟——淮南王徐天祿。


    淮南王乃出了名的詩酒風流的妙人,一輩子最大的愛好就是吃喝玩樂。


    半點苦人家都不想吃。


    銀甲將官無奈一笑,道。


    “此事事關太子的生死安危,姬武雖為金吾衛中郎將,然取劍骨這事還得您親自去說。”


    淮南王撇了撇嘴,大手一揮。


    “行吧,加快速度。”


    又行了半個時辰,他們終於見到了東風城。


    不過,此時的東風城頭可夠嚇人的。


    數百的頭顱被繩索係好,懸掛在城頭,隨著寒冷的北風浮動。


    岑晊見到這一幕,忍不住嘀咕道。


    “在汴梁的時候,北涼王就肆意妄為,而今更加過分了!”


    “北涼百姓在他手中,肯定過得水深火熱!”


    姬武望著那些人頭,劍眉微蹙,一言不發地走進城中。


    城內城外仿佛兩個世界。


    城中張燈結彩,隨處可見紅綢,燈籠,好似過年一樣。


    姬武翻身下馬,隨意找了一個百姓詢問。


    “老丈,非年非節地為何懸掛彩綢?莫非是安州的風俗?”


    老先生須發皆白,笑容爽朗。


    “年輕人你們是外地來的吧?不知道北涼王殺了貪官汙吏?”


    “我家三兒子失蹤了多年,也被那群天殺的抓去賣做奴隸。”


    “北涼王幫我們報仇,懲治了貪官汙吏與惡人,你說值不值得慶祝?”


    老丈旁邊的小孩子紮著衝天鬏,臉蛋凍得通紅。


    “爺爺說得對!要不是北涼王攔著,好多人都想給他修生祠呢!”


    “寺廟裏的大師都說了,北涼王是救苦救難的怒目菩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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