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大人,蒙您庇佑,救吾與大梁於危難之中。”


    “您的恩澤,墨霆將永銘於心,永世敬奉。”


    蕭墨霆寫完禱詞,起身拿起地上的一隻布袋。


    布袋裏,裝著各式各樣的零碎東西,都是他手下的士兵,自發獻給“神女大人”的貢品。


    他隨手拿出幾件,放進衣櫃裏,關上櫃門。


    物品消失了。


    可就在蕭墨霆再次把東西放進去的時候,腦子卻傳來一陣針紮般的刺痛。


    “嘶……”


    他伸手捂著頭,抬頭驚訝地發現,剛才放進衣櫃的東西,竟然留在原地。


    蕭墨霆又試了一次,結果發現還是不行。


    “怎麽回事,東西送不過去了?”


    蕭墨霆心中震驚。


    他竭力思考,可腦子卻越來越疼,幾乎難以呼吸。


    “殿下……”


    一個怯生生的聲音響起。


    蕭墨霆轉過身,看見肖六斤拘謹地站在帥帳門外,手裏拿著一隻陶俑小狗。


    “能不能……幫我把它送給神女?”


    “軍醫給我敷了神藥,說我凍傷的手腳,明天就不會再潰爛流膿了。”


    這一天,肖六斤生平第一次穿上了這麽暖和的鞋子。


    棉鞋隻有四千多雙,蕭墨霆下令優先發給軍中的老弱病殘,他也得到一雙。


    蕭墨霆走過去,接過他手中的陶俑,劍眉皺起。


    “這是你娘留給你唯一的遺物,你要把它送給神女?”


    “嗯。”肖六斤用力點了一下頭,“大哥說,三天後蠻夷大軍就要來了,他們兵悍馬壯,也許咱們全都會戰死,所以我想在死之前,把它獻給神女大人。”


    蕭墨霆眼眸微凝,伸手接過陶俑,試著放進衣櫃裏。


    就在這一瞬間,腦袋又一陣劇痛。


    這次的疼痛,比剛才更強烈,平時他拉一百多斤的霸王長弓輕而易舉,現在竟然感到渾身乏力。


    陶俑消失了。


    可蕭墨霆再也支撐不住,他渾身冷汗,眼前一陣陣發黑。


    難道傳輸東西,需要消耗精神?


    那白薇給他送了這麽多物資,她又耗費多少了心血和精力?


    蕭墨霆喘著氣,心中湧出一股愧疚。


    她給了他這麽多珍貴的物資,可他卻給不了她任何好東西,這些士兵呈上來的物品,也不是值錢的物品。


    蕭墨霆低澀的開口。


    “神女大人,墨霆有愧於您,隻能奉給你這些不值錢的小玩意,請您原諒。”


    ……


    “太珍貴了,全都是大梁百姓的隨身物品,竟能保存得如此完好,太真實了,我仿佛回到了古代!”


    “史冊上最缺的就是這個,它們簡直意義非凡。”


    “九百萬,能不能把它們賣給我?”


    葉教授激動地捧著古董,兩眼放光。


    白薇看著麵前手舞足蹈的老教授,又瞟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周煜川。


    周煜川也在全神貫注地看古董。


    這兩人果然是師徒,那股對古董的那股狂熱勁,簡直一模一樣。


    剛才周煜川帶著葉教授來找自己,本來是討論讓她加入考古隊的事,結果葉教授一看到古董,立刻就激動起來,當場表示要買。


    不過,白薇還真沒想到,蕭墨霆送來的古銅幣、牛皮斛、陶泥平安符……等物件,看似普通,結果居然成了葉教授嘴裏“僅此一件”的珍品,還賣到了九百萬的天價!


    正好她的錢也用得差不多了,便點頭答應,“可以。”


    “白薇,我們已經向上級申請,準備在鎮北王陵附近,建立一個博物館。”周煜川說,“希望你加入考古隊,今後博物館建成,如果你願意,可以在那裏上班。”


    白薇抬眸看向周煜川。


    對方迫切地看著她,眼神明亮。


    然而,她搖了搖頭,“抱歉,周教授,我可以協助你們調查鎮北王陵,但我不會加入。”


    “為什麽?”葉教授不解,“要是你對工資方麵不滿意,或是有別的條件,可以盡管提出來。”


    “不是的。”白薇解釋,“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至於你們想讓我協助調查王陵的事情,我能幫忙的,一定幫。”


    如果她加入了考古隊,就會被束縛手腳,不能放手去幫蕭墨霆。


    而且,她現在也不缺這份工資了。


    葉教授大感失望,正想開口再勸幾句,卻被周煜川阻止了。


    “既然你有別的安排,那我們也就不強求了。”


    “不過,可不可以請你在發掘王陵的這段時間,當我們的兼職工作人員,工資照發,你想做什麽事都沒問題,不受管製,也不會限製你的自由。”


    “我們可以互相幫忙的。”


    周煜川誠懇地看著她。


    “這……”白薇猶豫了。


    她不想答應,但……今後說不定她也有讓考古隊幫忙的地方。


    “可以。”


    “謝謝你。”周煜川顯而易見的鬆了一口氣。


    葉教授也非常高興,“太好了,煜川說你手裏有許多大梁王朝的古董,這些都是你外婆留下的?你外婆生前究竟是做什麽的?”


    “外婆一直住在這個農莊裏。”白薇說,“她不肯去別的地方,說要在這裏等外公回來。”


    “等你外公?”葉教授一愣。


    白薇點點頭,“在我媽出生的前兩個月,外公就失蹤了,一直沒有回來。”


    周煜川說,“你可以整理一份你外公的資料,我們讓人幫你找。”


    “好,謝謝你。”


    白薇聽外婆說,外公是一位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但她從來沒有見過,世上也沒有留下外公任何一張照片。


    小時候,她吵著說要去找外公,可外婆卻說,說外公在一個任何人也去不了的世界。


    就這樣,外婆在鄉下的農莊裏,孤獨的等了一輩子,直到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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