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馮一斷竟能於此時進入刀道至境,八鬼丸全神戒備,手中長劍緩緩擺動,麵色凝重的注視著馮一斷說道:“閣下竟於此刻步入刀道至境,確實可喜可賀,麵對先天刀罡,本宗亦不敢托大,還請閣下接我八鬼凶劍齋之秘劍,凶劍、八鬼之術。”話音一落,八鬼丸身上之凶氣暴漲,身形一幻,竟是顯現出八個一模一樣的八鬼丸出來。八個八鬼丸,八個不同的劍勢,同時向馮一斷擊去。


    八鬼丸此術一出,全場皆驚,世間竟有如此武功,教人如何抵擋,淩空看在眼內也是大怒,八鬼丸此時施展之術,再非是世間武功的範疇,乃是五行術中的幻影分身,看施術人修為高低,此術維持的時間也是不同,此術在諸般術法中雖是粗陋,也不能施展法術,卻可有和本體相同的攻擊力。


    淩空雖是大怒,然此刻畢竟乃是公開較技,不好攔阻,隻在心中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也不可教這倭人,害了那馮一斷的性命。


    此時八個八鬼丸已將馮一斷團團圍住,八柄長劍分進合擊,陣陣暴響傳來,如非馮一斷此前領悟了刀道至境,在此攻勢下怕是早已隕命身亡了。然便是如此,也在八刀合圍之下,馮一斷敗亡不過指顧間事。八鬼丸也知此術雖是厲害,卻難持久,見久攻不下、當下劍勢一變,暴喝一聲:“凶劍、八鬼夜行。”


    劍勢再變,馮一斷再難抵擋,隻覺那八個八鬼丸,身形動作忽快忽慢,叫人再難察覺其中招式變化,轉瞬間,身上又添劍傷,然馮一斷能將霸氣修到凝體為實的境界,豈是會退縮之輩,此時知道今天難得善果,卻是敗而不亂,凝神守一,全力激發先天刀罡,口中虎吼一聲,罡氣透體而出,手中之先天刀罡更盛,白光灼眼,氣勢大盛,竟是欲將渾身精血化罡暴出。


    淩空一見,本欲阻止,卻又頹然一歎,以淩空之能雖可將之救下,對這霸氣無比的人物來說,卻非是好事,且在其將發為發之際,以劍氣將其催運至極至的功法阻攔,對其今後之修為影響極大,如是劍門尚存,便是其功力盡毀,經脈盡斷,隻要得劍訣相授,必能無恙,然此刻卻是不行了,當下強自忍住,暗想如此人物求仁得仁,與其讓他在今後的生涯中活於痛苦,不如就此轟烈一戰罷。


    八鬼丸見馮一斷之狀,也知其必是拚命了,口中長嘯出聲,亦是功力狂催,凶厲之劍氣暴漲而出,竟然生生將馮一斷的霸氣壓製,其劍勢又在馮一斷身上留下八道血痕,深可見骨,其中一劍更從馮一斷胸腹間戮入。馮一斷此時卻是不管不顧,功力狂催,鮮血噴灑而出,又是一聲暴喝,整個人形忽變赤紅,麵色九轉,整個身體爆成滿天血霧。八鬼丸見此,知道那血霧,乃是馮一斷渾身精血所聚之罡息,驚的魂飛魄散,那敢硬接,八身合一急退而出,口中厲嘯連連,手中之劍爆出層層光芒,阻擋血霧暴起之勢。退出五丈之地,那血霧才停住勢頭,過得一陣,漸漸散去。


    此時朝中官員亡魂大駭,這倭人竟如此厲害,皇帝見此情形,也自驚駭不已,眼光掃過那些大內侍衛,眾侍衛竟不敢對視紛紛低頭,皇帝看在眼內心下暗想,莫非今日我****顏麵便要盡喪於倭人之手麽!


    八鬼丸此時亦損耗極大,調息片刻後,卻又揚聲說道:“不知****上邦,還有何人來戰。”威勢教人側目。旁邊那一眾倭人武士,此時亦趾高氣揚,傲視****百官。


    那八鬼丸靜立場中的形象,已成恐怖的化身,場中眾多的大內高手無人敢於應戰。有鬼道邪儒一狂人稱號的三人,此時、相視慘然一笑,盡管知道非其敵手,卻也不可失了我朝的顏麵,當下三人齊跪倒在皇帝麵前奏道:“臣等無能,若是一人對戰此獠,實無勝算,是以臣等三人欲聯手拚死一戰,懇請萬歲……“。三人話未講完,忽聽一道聲音自天際傳來,“精忠侯淩空族弟,淩雲請戰東瀛高手。”


    皇帝初聞三名大內供奉之言,不由心生無奈,正遲疑間,忽聞有人請戰東瀛倭人,且來者自稱精忠侯之弟,不禁大喜過望。


    淩空一聽,知是淩雲來到,心下一喜,知道朝廷的臉麵是保住了,當下來到皇帝身邊奏道:“啟奏萬歲,適才出聲請戰之人確是為臣之族弟,請陛下準其與那東瀛八鬼一戰。”


    皇帝聞言,笑道:“如此,快快宣他進來。”


    片刻之後,淩雲便至,師兄弟二人神念傳過,淩雲便知前情,當下向皇帝深施一禮道:“草民淩雲聞東瀛倭奴狂妄無禮,恃暴淩人,委實教人憤怒,是以淩雲懇請陛下準予一戰,若不能戰而勝之,草民當自刎以謝!”


    皇帝聞此豪言,龍心大悅,高聲說道:“壯哉!壯哉!壯士忠勇,朕便準你所請,與東瀛來者一戰,務要揚我天威。”


    淩雲謝過皇帝,便向那八鬼丸走去,待到近前,說道:“爾等倭人雖是狂妄,本人卻也不願占你便宜,如今你巨戰一場,損耗必然甚大,你且先下場調息,待本人將你方之高手盡數擊敗,再與你一戰。”話落不待那八鬼丸出言,便向東瀛眾武士揚聲說道:“本人淩雲,在此挑戰東瀛眾位武士,不論是單挑亦或群毆,車輪戰亦可,本人均獨自接下,不知爾等敢應戰否!”


    聞淩雲如此說話,八鬼丸哼得一聲道:“本宗戰前早已說過,不論是何人前來,皆是本宗應戰,本宗適才雖巨鬥一場,自信再與閣下一戰也可勉力為之。”八鬼丸在巨戰之下,還敢說出此話,皆因看淩雲來勢雖是不俗,卻無適才那馮一斷之威勢,想來其修為不過爾爾,應是不難勝之。


    淩雲卻是淡淡一笑道:“許你等挑戰我中原群雄,卻不許我朝之士挑戰你東瀛武士,如此卻是何道理,莫不是爾等除了你這八鬼大宗外,餘子皆是碌碌之輩,既是不敢應戰,便滾回家去抱孩子吧,免得來此丟人現眼,本人便待你這八鬼大宗調息回複,再來一戰便是。”


    淩雲此言一出,那些東瀛武士,不由勃然大怒,紛紛出言請戰,八鬼丸聞言也是氣憤不已,加之自己確是功力損耗極大,急須調息,當下怒哼一聲道:“閣下既如此自負,我國武士便應你之戰卻又如何。”說完折身而回。那些東瀛武士一番爭論,隻見一人提刀而出,來至淩雲麵前站定。


    淩雲掃了此人一眼,卻道:“你非是本人三招之敵,爾等還是一起上吧,免得本人多費手腳。”


    那倭人聞言大怒,將刀鞘一扔,拔刀便斬,淩雲卻是輕蔑一笑,待那倭人之刀斬落,才一退而出,揚聲說道:“既如此,便教爾等見識我中華武學之妙。”


    那倭人怒嘯連連,揮刀急斬,然無論其刀勢如何猛烈奇詭,卻是沾不上淩雲之身,任那倭人刀光如雪,淩雲卻是在三尺之地上運轉自如,又讓你倭人攻得一會,淩雲才又說道:“如此武功也敢來我中土揚威,滾回去吧。”言罷,手中長劍也不出鞘,忽地一閃,便已擊在那倭人胸口,劍勢再閃。卻又抽在那倭人臉頰,再反手一拍,隻見那倭人口噴鮮血,暴跌而出。


    眾倭人未見淩雲如何提聚功力,隻是簡簡單單三下擊出,那名禦劍流高手便已慘敗而回,不由均對淩雲有了幾分戒備之心。


    將那倭人擊敗,淩雲麵無得色,仍是沉靜如昔,淡淡說道:“爾等一起上吧,這樣也可節省些時間。”


    別的倭人對淩雲的三擊還看不出什麽,八鬼丸卻是心下一驚,淩雲那三擊看似簡單,實則妙到毫巔,當已入化腐朽為神奇之境,劍上勁力凝而不發,速度不見如何,卻是教人擋無可擋,直如羚羊掛角,來去無蹤,心下已將淩雲許為勁敵。


    小犬春一郎見那禦劍流高手倒地之後,半響不見起來,急命手下武士上前查探,,才知那人已昏厥過去,當下將那人扶回,八鬼丸伸手一探,不由大驚,先前以為此人不過是氣昏過去,此番探視後才發現,那禦劍流高手周身真氣混亂不堪,細細詳查之下,才發現三道若有若無的氣勁,在其體內盤旋繚繞,將其體內真氣阻隔為三,使其上氣不得下通,周身真氣無法循環,自然混亂起來,當下便即出手欲為其化解那三道氣勁,哪知那三道氣勁看似柔弱,卻是堅韌無比,八鬼丸此時功力損耗下,竟然無法化去,正在頭痛之際,卻聞淩雲話聲傳來:“中原武學,豈是爾等倭人能解其精奧,此不過區區薄懲,兩個時辰自會散去,爾等也不必緊張。”


    八鬼丸聞言,知道這些武林中人,雖是身在草莽,卻是一諾千金之人,當下也不言語,隻命其餘倭人不得應戰,以免自取其辱,便閉目調息,以求回複功力。


    淩雲又挑戰幾番,那些倭人卻是無人應戰,知其膽怯,也不以為意,獨立場中,等八鬼丸功力回複。


    這一等便是二個時辰,那些朝中官員此時均在議論紛紛,猜測此戰將會如何,眾人雖見那淩雲三招之間便將對方之高手擊敗,然那八鬼丸之威勢,已深植一眾旁觀之人心中,是以對二人此戰均不敢樂觀。也有朝中官員走來向淩空詢問,淩空卻隻是淡淡一笑,不做回答,然卻是麵容篤定,教那些前來詢問之人心下略安,暗想觀精忠侯如此鎮定,想來其弟應是功力絕高。


    眾人議論紛紛之際,一直靜坐調息的八鬼丸,忽地引聲長嘯,一躍而起落入場中,對淩雲抱拳一禮道:“勞閣下久候,本宗甚覺歉意,此番將以全力對付閣下,以示本宗之謝意。”


    淩雲聞言,抬眼一笑道:“既閣下功力盡複,便來一戰罷。”


    八鬼丸聞言,再不答話,舉劍前指,凶厲劍氣滾滾而出。淩雲見那凶殺之氣衝來,卻是淡然一笑,也不放出氣勢相抗,隻嵬然不動,靜待那滔天殺氣撲至。八鬼丸那凶厲劍氣何等強盛,轉瞬間便已撲至淩雲身前,見淩雲並未散出氣勢相抗,不免心下疑惑,卻也心中暗喜,想到你既如此托大,便教你知道我東瀛武學之厲害,催鼓真元,凶氣更盛。場外觀戰的,鬼道邪儒一狂人三人見那淩雲如此托大,也不禁暗自焦急。


    便在眾人擔心之際,那撲至淩雲身前的凶殺氣勢,卻是猶如飄雪入得火爐,竟消融的無影無蹤,見自己鼓催的氣勢動不得對方分毫,八鬼丸不由大駭,凶性大發之下,長嘯一聲舉劍攻來,瞬息間,那柄凶劍已殺至淩雲麵前。


    淩雲見這倭人攻來,卻不舉劍迎敵,反將長劍藏於背後,緩步而行,吟起詩來:“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舉步間不離三尺之地,任那八鬼丸之劍勢如何凶厲,竟是碰不上淩雲分毫。


    八鬼丸見被敵人如此輕視,氣憤難當,暴喝一聲:“凶劍、八鬼夜行。”身化八人,隻見八柄凶厲之劍直如驚濤拍岸般,將淩雲所處之三尺之地籠罩,然無論這八鬼丸如何盡展所學,怒喝連連,卻是徒勞無功,無論那劍勢如何之密集如雨,卻是始終跟不上淩雲的身形,隻教八鬼丸羞怒難當。


    淩雲口誦名篇,腳步不停,卻又不出三尺之地,視那八鬼丸凶厲劍勢如無物,其中高下已是分明。


    一首俠客行不過二十四句,便是淩雲吟的再慢,也有完結之時,那八鬼丸攻得一刻,淩雲已吟至:“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再緩身避過八鬼丸的劍勢,“誰能書閤下,白首太玄經。”便在這二句出口之時,長劍激發,不見如何作勢,便已擊在八鬼丸胸腹之間,將這倭人擊的倒飛而出,漫天凶厲劍氣化於無形,方收劍而立。轉身對皇帝說道:“草民幸不辱命,將此倭人擊敗。”


    場中一時鴉雀無聲,隻有淩雲的話語在緩緩回蕩,眾人卻是還未能從這極動到極靜的轉變中,回過神來,半響方暴起震天喝彩聲。


    皇帝也被這突然的轉變弄的一愣,半響方哈哈大笑道:“淩壯士此舉當真是揚我國威,大快人心之至,好一首俠客行,好一句白首太玄經,青蓮居士若泉下有知,又要痛飲三百杯,哈哈哈哈。”此時皇上那喜悅之情,便是瞎子也能看得出來。


    群臣此時亦是同聲賀道:“吾皇聖明,得此義士相助,乃是皇上之洪福。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此時龍心大悅,大笑一陣方對淩雲說道:“淩壯士武藝高強,更忠君體國,朕必要厚厚賞賜於你。說完又對淩空說道:“淩愛卿智計無雙,揚我國威於海外,令弟淩雲武藝高強,擊敗東瀛挑戰之高手,可謂勇冠三軍,淩愛卿當真是滿門忠義啊。”


    淩雲得皇帝讚言,抱拳深施一禮奏道:“草民乃中華之子民,自當維護我****之威嚴,豈能容那跳梁小醜侵犯,此乃草民應為之舉,不敢居功。”


    八鬼丸被淩雲一招擊飛,卻未受什麽傷害,已是淩雲看在其乃來使的身份,手下留情了,奈何八鬼丸自劍道有成以來,何時受過此等大辱,胸中自是羞怒難當,已將那淩雲恨極,心中思量,若不能將此人斬於劍下,胸中之氣如何能平,此時見淩雲背對自己,向那****皇帝施禮,受胸中怒意激發,再不顧什麽規矩身份,提劍便向淩雲背後偷襲而去。


    場中眾人見那倭子忽行那偷襲之舉,不由驚呼出聲,隻見八鬼丸此劍快若電閃,瞬息間便已至淩雲後背,淩雲此時正躬身行禮,那凶厲一劍已至,再看淩雲卻是似無所覺,仍自將禮施完,此時那劍尖距淩雲後頸不過咫尺,場中已有人將眼閉上,不忍見淩雲慘狀。


    那些倭人卻是人人麵露興奮之色,緊緊盯住,隻盼八鬼大宗此劍能將那人頭顱斬下,八鬼丸心中此時亦是興奮不已,眼看便要將此大敵斬於劍下,心中已想好說詞,到時候隻說自己並未認輸,比武較技尚未結束,怎能算做偷襲。眼見已越來越近,三寸、二寸、一寸,心下篤定,斬大敵於劍下的亢奮之情令八鬼丸血脈賁張,聚全身功力刺將下去,卻刺了個空,竟無絲毫人影,急忙用靈覺查探,還未等他找出淩雲的蹤影,一聲暴喝傳來:“鼠輩敢爾,竟行偷襲之舉,當真饒你不得。”


    八鬼丸聞言,心下亡魂大駭,正欲逃逸,忽覺萬道劍氣襲來,還未及體,已透骨生寒,此時方知適才乃是對方手下留情,正欲高呼認輸之語,卻是已晚了。萬道劍氣透體而過,強勁的劍氣隻瞬間,便將八鬼丸全身經脈盡毀,才要慘呼出聲,劍氣已過,卻是將其聲帶擊毀,教其便是想求饒也是不能。此時之八鬼丸腦中忽地閃過一句話“我為魚肉,人為刀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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