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朝顏聽罷,擺手叫掌櫃的退下去。


    她遞了個眼神,時玖將房門關緊。


    雅室裏,楚錦玨臉色愈紅,“一定是那個掌櫃記錯了……”


    “時玖,再去把掌櫃的叫上來。”


    “是!”


    楚錦玨慌了,“顧朝顏,你想幹什麽?”


    “知道我叫什麽名字,也知道我姓什麽?”


    顧朝顏揚眉,“那叫人罷。”


    楚錦玨不懂。


    “兩家很快就要聯姻,楚公子見到我家夫人要叫什麽,應該不用奴婢提醒。”時玖記得她家夫人說過,她是奴婢沒錯,可就算是奴婢,也不是別人的奴婢。


    別人可以瞧不起她,那她也可以瞧不起,瞧不起她的人。


    楚錦玨麵色脹紅,“顧朝顏。”


    好。


    顧朝顏一點兒都不意外這小子不服管教。


    時玖生氣,“楚公子,你怎麽敢直呼我家夫人大名!”


    “還沒聯姻……”


    “那不聯了。”顧朝顏笑著抬頭,“既然楚小公子不承認這門婚事,那就作罷,回去告訴柱國公,這大婚,取消了罷。”


    楚錦玨再囂張,這事兒他擔待不起,臉色瞬變,“這是皇上賜婚,顧朝顏你說了不算!”


    “看來楚小公子了解的還不夠透徹,這段大婚起初可不是皇上賜婚,是我覺得你家庶長姐人還不錯,配得起我家夫君,於是找上鄧媒婆撮合,結果鄧媒婆居然是梁國細作,就死在我麵前。”


    楚錦玨見顧朝顏站起身,一種難以形容的壓迫感隨之而來。


    他強迫自己鎮定,


    “那又怎樣!”


    “大婚之事講究一個喜慶,最忌晦氣。”


    顧朝顏緩著步子,慢慢走向楚錦玨,“你猜,倘若有人將梁國細作當作不祥之兆傳上一傳,會不會影響你庶長姐與我家夫君的大婚。”


    “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楚錦玨挺直身板,已經是十六歲的少年郎,比她高出一頭。


    顧朝顏步步逼近時,從袖兜裏掏出一把匕首。


    楚錦玨大駭,“顧朝顏你要幹什麽?”


    她沒說話,朝時玖遞了眼色。


    時玖心領神會,立時出門,且將門板從外麵頂死。


    楚錦玨到底年幼,就算在軍中曆練半年,可也沒經曆過這種陣仗,“你……你別過來,別逼我動手!”


    “動啊!”顧朝顏毫無所謂,“怕你不動。”


    顧朝顏一步一步,將楚錦玨逼至牆角,眼睛盯著他,把玩著匕首,“你猜,倘若大婚之前,柱國公府的小公子刺傷了將軍府的當家主母,這事算吉利,還是不吉……亦或大凶。”


    “我沒動手!”


    “不妨礙我會受傷。”顧朝顏拿著匕首,朝自己比劃兩下。


    楚錦玨猛的伸手想要搶過匕首,被顧朝顏忽的躲開,“知道怕了?”


    “顧朝顏,你這是誣陷!”


    “是誣陷,那又如何?”


    顧朝顏突然冷臉,“我在這裏坐的好好的,可有去招惹你?難道不是小公子想替你那庶出的長姐出風頭,故意到我麵前找茬麽!”


    “我,我隻是……記錯了。”


    “還在撒謊!”


    顧朝顏神色驟然冷淡,“到底怎麽回事你我心裏都有數!凡事有因必有果,你不來,我沒機會!”


    “我……”


    “你什麽?你一沒充分的證據,二沒得罪我的底氣,往前走你占不到便宜,往後退隻會叫柱國公府顏麵盡失,一時逞強換來你想要的結果了?換回來的是你進退兩難的境地,甚至還有被我裹挾的風險!”


    楚錦玨恨道,“那是你狡詐!”


    “不是我狡詐。”顧朝顏越發逼近楚錦玨,眼神冷厲,“是你蠢!”


    “顧朝顏!”


    “再叫一次!”


    楚錦玨心下一慌,側過身噎了噎喉嚨沒敢頂嘴。


    “你敢再叫一次,我會讓你知道什麽叫悔不當初。”


    顧朝顏出言訓斥,“還有,別忘了你的身份!你是柱國公的兒子,行事別太幼稚!像今日這種欺淩商女的事一旦傳出去,你不要臉那是你的事,整個柱國公府的臉麵都讓你丟盡了!”


    “誰不要臉……”


    顧朝顏甩了甩刀。


    楚錦玨又朝牆上擠了擠。


    “或許你有原因,想替你庶出的長姐出氣,可真想害你的人能讓這個原因照著實樣傳出去?”


    “我能解釋。”


    “你長幾張嘴?大齊皇城百萬人口,多少張嘴,一人一個唾沫淹死你!”顧朝顏恨鐵不成鋼,“今天的事,但凡我受傷跑出這間雅室,你百口莫辯,冤不冤枉!”


    楚錦玨確實害怕了,“你別……別傷你自己。”


    “你說了算?你能控局?你什麽都


    不能,還敢給人家出頭?”


    她看著與自己有著血緣的弟弟,匕首在他胳膊上蹭了蹭,字字清冷,“楚錦玨你記住,在沒有實力的前提下,所有義氣都是愚蠢。”


    匕首很用力,割破了他的衣裳。


    “今日之事我可以當作沒發生,但你給我聽清楚,以後見著我,把頭低下來。”


    匕首還在蹭,楚錦玨身子顫了顫,不敢反抗,“否則,我想收拾你,沒那麽難。”


    “你威脅我?”


    “嗯。”


    顧朝顏眸黑如夜,音色寒涼,“你可以不受這威脅,前提是你能一擊即中的弄死我,但凡給我一絲喘氣的機會,我保證讓你跪在我麵前,磕上一百個響頭!”


    割肉很疼,顧朝顏還是下手了。


    匕首倏的一下。


    呃—


    楚錦玨吃痛捂住胳膊,滿臉怨恨看向她。


    “知道疼就好。”


    顧朝顏抽出帕子,抹淨匕首上的血跡,“你也不小了,別拿自己當孩子。”


    “顧……”


    她揚眉。


    “我可以走了麽!”楚錦玨再也不敢直呼其名了。


    “可以。”


    眼見楚錦玨要離開,顧朝顏上前一步。


    “你說可以走了!”


    “今天的事你最好不要告訴任何人,說出去,丟臉的是你。”


    楚錦玨看到顧朝顏臉上那抹微笑,恐懼感油然而生,“我……我才不會說!”


    “那最好。”


    她笑了笑,“這是我們兩個之間的秘密哦。”


    楚錦玨哪經得起顧朝顏這般嚇,小臉煞白,三兩步跑到門口,拽門,不開。


    他


    回頭。


    顧朝顏了然,“時玖,進來。”


    門啟,楚錦玨奪命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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