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旁邊,燭九陰也不是沒脾氣。


    “你們說抓就抓?你當你們是誰!”


    孤鳴微震,中了軟骨散又被封周身大穴的帝江根本沒有反抗餘地,脖頸劍痕加深,鮮血沿著劍身流淌,滴滴落在枯草上。


    燭九陰急了,“大人!”


    “勝棋樓茶館的李掌櫃,裴大人有陣子沒收到他的消息了吧?”


    音落,裴冽停手。


    洛風跟雲崎子相視一眼。


    勝棋樓位於梁國都城,李掌櫃是齊人。


    身份是齊國派出去的細作,雖不隸屬拱尉司,卻與他們來往甚密。


    拱尉司關於十二魔神的很多消息都來自這個李掌櫃。


    “隻要大人別在這件事上為難帝江,我保證李掌櫃可以平安回齊。”


    “你能找到夜鷹。”


    “我是能找到夜鷹,但夜鷹會把解藥給我?”秦昭反問。


    裴冽猶豫時,秦昭又道,“裴大人與其在此處為難我,不如想想該怎麽救楚世遠,他還沒咽氣。”


    數息,裴冽收劍。


    “把人帶回去!”


    洛風跟雲崎子得令,解開帝江,把人拽回車裏。


    兩輛馬車相繼離開破廟,燭九陰著急,“大人,為何不幹脆把帝江救回來?”


    “怎麽救?”


    秦昭側目,“你輕功再快,快得過裴冽架在帝江脖子上的孤鳴?”


    燭九陰負氣,“恕屬下直言,那個繼任鷹首是不是故意的?他既然想讓楚世遠死,給他解藥做什麽!”


    “沒有解藥,換不回華奴跟燈蝶。”


    “他留了這樣的後手,為什麽還要


    讓咱們摻合進來,他不是不知道拱尉司裏押著蓐收跟帝江,他什麽意思!”


    燭九陰想不通,“昨晚換隻夜鷹過來,沒今天的事兒!”


    秋風起,白雲飛。


    草木黃落。


    秦昭默然站在破廟前,看著消失在視線裏的馬車,忽而一笑,“被葉茗算計了。”


    燭九陰深以為然,“他根本就是想害我們!”


    “不至於。”


    秦昭輕輕籲出一口氣,“他怕裴冽不會輕易把人交出來,又或者在華奴跟燈蝶身上使什麽手段,這才找到你,因為蓐收跟帝江在拱尉司,裴冽才有放人的底氣,萬一出事,還有他們兩個兜底。”


    “他就不怕蓐收跟帝江真出事,我們饒不了他!”


    “他早就算到裴冽會氣急敗壞拿帝江開刀,才會在我找他的時候,告訴我李掌櫃的秘密。”


    燭九陰略驚,“李掌櫃不是咱們的人查出來的?”


    秦昭淡然抿唇,“論消息,沒人比得過夜鷹。”


    “那這件事……我們不答應他呢?”


    見那張鬼麵看過來,燭九陰當下解釋,“我不是質疑你的決定,我隻是……”


    “那個瞎了眼的男孩,是夜鷹找到的。”


    秦昭聲音裏顯得有幾分無奈,“從我不答應那一刻起,我們想在夜鷹那裏得到任何消息,都是做夢。”


    “怎麽會這樣?”燭九陰不可置信,“夜鷹為咱們服務那是約定俗成的規矩,怎麽他上任一切都變了,皇上知道?”


    “皇上才被他威脅一回。”秦


    昭告訴燭九陰,現時現下的夜鷹,凡手中參與之事,都要參與一下。


    燭九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他們不是梁國人……”


    “所以他才會想要替夜鷹爭取,他所能爭取的一切權力。”


    秦昭開始佩服周時序的眼光了,“今日之事,除去他想保華奴跟燈蝶,他亦是在告訴裴冽,夜鷹與十二魔神關係緊密,亦是在告訴皇上,我與他,達成了某種交易。”


    燭九陰細思極恐,“他行事會不會激進,太……太快了些?還沒怎麽著,就昭告天下了!”


    “周時序倒是不快,報個仇等了二十幾年,還沒報成。”秦昭苦笑,“葉茗這個人,你我都不能小覷。”


    燭九陰點點頭,忽似想到什麽,“他會不會已經知道我們來大齊的目的了?”


    秦昭沉默,任由黑色長袍隨秋風微蕩。


    鬼麵之下,目色冰冷如錐……


    鼓市,將軍府。


    顧朝顏自皇宮帶回四大禦醫,蒼河即命四人配合他再次為楚世遠布針。


    這一次布針的時間顯然更長。


    顧朝顏與楚錦玨守在門外,角落裏,季宛如由始至終都在為楚世遠祈福。


    陶若南仍在昏迷中,幸無礙。


    府門開啟,裴冽疾步走進來。


    顧朝顏眼中升起希望,裴冽行至近前,“夜鷹給的解藥是真,可他們又下了毒,裏麵怎麽樣?”


    “蒼院令跟馮禦醫他們在裏麵,已經半個時辰了……”


    身側,楚錦玨悲憤道,“該死的夜鷹,他們怎


    麽下的毒?”


    顧朝顏咬了咬牙,美眸覆霜,“府裏有夜鷹?”


    這時,門啟。


    幾個禦醫抹著汗先後從裏麵走出來,年紀最大的馮禦醫喘著粗氣,顯然累的不輕。


    顧朝顏不想問他們,急步踏進門檻。


    季宛如最後走進去,直接去了內室。


    “父親怎麽樣?”楚錦玨拉著蒼河,著急問道。


    顧朝顏跟裴冽也都圍過來。


    蒼河麵色凝重,“血暫時止住了。”


    “什麽叫暫時?”顧朝顏噎著喉嚨,緊張的下意識去握裴冽的手。


    裴冽握緊那隻手,“夜鷹……”


    “他們給的解藥是真的,但……他們下了新毒。”蒼河隨即更正自己的話,“確切說不是毒,是一種可以讓人血盡的藥。”


    顧朝顏身子微顫,裴冽不解,“血盡?”


    “血盡的意思就是柱國公體內存不住血。”蒼河麵露難色,肅聲解釋,“我與他們幾個拚盡全力,也隻能保柱國公三日之內不再吐血,過了這三日,柱國公不僅僅會吐血,還會……”


    “還會什麽?”楚錦玨抓著蒼河的手,聲音顫抖。


    “七竅湧血,至殆盡,而亡。”


    顧朝顏身子軟下去,裴冽扶穩她。


    “不可能!父親不會就這麽死了!蒼院令,我求你救救父親!求求你!”


    蒼河拉起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楚錦玨,“但凡有辦法我都會試!”


    “夜鷹!我去找夜鷹要解藥!”


    楚錦玨猛站起來就要往外衝,裴冽抬手拽住他。


    顧朝顏緩過來,聲


    音虛弱,“蒼院令是不是有辦法?”


    蒼河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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