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雲珞珈的避世所,她心情不好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裏。


    年前小皇帝死了,君青宴重傷的時候,她還獨自來坐了一會。


    她沒說那件事,李鳴嵐也沒提起。


    一起喝了兩杯後,李鳴嵐忽然問道:“可要給你們燉隻雞?那個愛吃雞的小子怎麽沒來?他可是每隔一段日子就來我這宰我一隻雞的。”


    雲珞珈吃了口菜,笑著回道:“他去胡虞族去做幾天少族長,要是還回來的話,過些日子就該回來了。”


    其實她不太確定十一還回不回來。


    他回去的這段時間,往這邊送了兩封信。


    信中都是報平安的,並沒有說他想留下還是回來。


    雲珞珈想著,他沒有說明要留下,大概率是要回來的。


    十一這次確實是準備回來的,可就在他準備收拾回來之前,老族長突然間暴斃了。


    雲珞珈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半月後了。


    信是十一親筆寫的。


    十一在信中說,老族長對他寄予厚望,雖無深厚父子之情,但卻改變不了血濃於水。


    他必須要留下繼承族長之位,才好查老族長突然暴斃的真相。


    他在胡虞族孤立無援,希望將大林子留在他身邊。


    雲珞珈看完信件之後,盯著外麵的山茶花看了許久。


    十一到底是沒有逃過成為胡虞族族長的命運。


    不過十一的重情重義,倒是讓雲珞珈覺得有些欣慰。


    她將十一的信給君青宴看了。


    君青宴覺得大林子留在十一身邊沒什麽,便同意了。


    如今胡虞族族長是他們養大的狼崽子,羌國太子白祁言與他們私下有盟約,若是與北疆關係和諧的話,便可再無戰亂,四海升平,國泰民安了。


    隻是夜承宣太過於難以捉摸。


    他雖是答應過雲珞珈不會對澧朝發兵,但此人的話不可全信。


    最近還有一事比較嚴重。


    就是婉兒死前所說的沉睡的龍。


    君青宴讓人順著婉兒的身份去查了,還真的讓他查到了些東西。


    當年與先帝一起打下澧朝江山還有個人,這澧朝江山兩人商量著兩家一起坐。


    可是後來,先帝過河拆橋,將他們滿門滅門了。


    但先帝卻不知道,他們的兒子活了下來。


    那人就是把婉兒養大的江南富商。


    更為令人震驚的是,小皇帝是那富商與婉兒生下的。


    兩人是如何苟合生下小皇帝的,君青宴不得而知,但派去的影衛聽那個富商親口說的。


    他查到的還不止於此。


    影衛還查到了那富商官商勾結,豢養私兵,正等著機會起兵造反。


    經過影衛一個多月的暗中查探,終於找到了富商豢養私兵的地方。


    君青宴已經派雲崢帶兵去清剿了。


    等清繳這一批私兵,將那富商拿下之後,心裏放了許久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聽到君青宴所說的事情,雲珞珈震驚了好一會。


    所以,那個富商下了好大一盤棋。


    從收養婉兒開始,這個棋局就已經開始了。


    而婉兒和小皇帝都是他棋盤上的棋子。


    小皇帝是很重要的一個棋子,而婉兒可有可無,必須倚仗小皇帝而活。


    在小皇帝死後,婉兒就徹底被放棄了。


    所以她才會瘋的想要殺了念念。


    隻是可惜了,他本來也許還能掀起一波風浪的,被婉兒這顆棋子壞了事。


    他放棄了婉兒,婉兒也出賣了他,兩人也算是扯平了。


    雲珞珈還沒去相府,那邊就同意了讓雲凝安在宮中給念念做伴讀。


    前些日子,雲珞珈親自帶了禮品去了丞相府,把雲凝安從相府接進了宮中。


    她答應江姨娘,本月可入宮來看一次雲凝安,一月給凝安回家住五日。


    其實雲凝安進宮給念念做伴讀,她們也沒什麽不放心的。


    她的吃穿用度跟公主一樣,公主學的東西她也全部都一起學了,也算是當公主在養了。


    她再受寵,也是相府庶出的小姐。


    可進宮做了長公主的伴讀就不一樣了。


    念念因為小皇帝的死傷心了很多日子,又因為婉兒的“不告而別”難過了些天。


    好在如今有了雲凝安的陪伴,她又回到了之前開心的時候。


    雲珞珈看在眼裏,覺得很是欣慰。


    近來前朝安寧。


    後宮……


    異常安靜!


    雲珞珈每日不是看書就是逗鳥,時不時的陪陪小念念,偶爾處理些工作上的事情,安逸又無聊。


    今日君青宴下朝回來,與雲珞珈說了個事情。


    他說羌國來了國書,太子要親自來恭賀他登基。


    “羌國太子?”


    雲珞珈許久沒有關注過羌國的事情了,疑惑的看著君青宴。


    在看到君青宴含笑的眸子時,她忽然想到了那個可能,試探著問:“羌國太子是白祁言?”


    “正是他,三月前被封了太子,五月前大婚,娶了帝師的嫡女,四月前納妾,納的是左丞最喜愛的女兒。”


    君青宴與雲珞珈大致說了下白祁言得到太子的過程。


    借助女人的家族勢力是最快的捷徑。


    很顯然,白祁言明白這個道理。


    他的厲害之處在於,他能讓這些女子心甘情願的被他利用。


    聽了君青宴的話,雲珞珈蹙眉,“果然人不可貌相,那個看起來與世無爭的人,竟然藏得這麽深。”


    果然,皇家之人就沒有簡單的。


    得虧她沒有招惹白祁言,沒有在他做質子期間欺辱他。


    不然,她又多了個敵人。


    雲珞珈挺不齒利用女人得權的,尤其是那種用感情欺騙女人的,但是雙方都願意的話的倒是沒什麽。


    權力之爭就是要不擇手段。


    道德感太強的話,不但不可能成功,還會成為別人的踏腳石。


    這些道理雲珞珈是明白的。


    其實她早看出白祁言不一般,他太像小說裏那種臥薪嚐膽,暗地謀劃,一朝崛起的男主人設了。


    可能是身邊的人都藏得太深了,雲珞珈心裏有些打鼓。


    她看著君青宴說道:“我總覺得羌國來沒什麽好事,尤其是白祁言這個人還有那麽深的心思,誰知道他心裏揣著什麽來的。”


    防人之心君青宴自然是不用雲珞珈提醒的。


    不過以如今羌國和白祁言的實力,白祁言跟澧朝交好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所以他並沒有雲珞珈的這樣的擔憂。


    他倒是覺得,白祁言是來感謝他的。


    二月二十八,羌國的太子殿下親自來澧朝賀君青宴登基為帝,宮中大擺宴席,款待羌國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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