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本王是有所耳聞的。”


    朱翊鏐麵色平靜,遮掩住內心的波動,“兩兄弟的醫術確實高超,本王聽聞有人都稱讚他們是師皇再世。”


    “郝寺卿啊,你倒是好手段。”


    朱翊鏐抬眼看向那老老實實站在邊上的郝傑,心中有著幾分感觸。


    眼前這個老頭忽悠人的本領還是極強的。


    就連自己現在回過神來,其實也是有些感覺像是被那個郝傑拿來當槍使了。


    “殿下您說笑了,老朽隻是想著讓苑馬寺好1些。”


    “這話倒是真不錯!”


    原本結束了話題,想要往外走的朱翊鏐,在聽到這話之後,頓時止住了腳步,扭過身子來,對著郝傑便是1指,“希望這是真心,也是你的初心!”


    “自然,殿下!”


    兩人交談也就告1段落了,畢竟這該交代的都交代了。


    不過朱翊鏐也沒有急著走,而是多待了幾天,先是幹淨利落地殺掉那些個派駐到永寧監的莊頭,將所有莊丁1並拆散打亂編入到牧軍當中。


    而後又親自帶人去那1片新草場去轉了1圈,確認了那草場的具體情況。


    等到這些都忙完之後,1晃便已經3天過去了。


    朱翊鏐必須要動身了,不然這後續的計劃會1直拖著,1旦入了冬,很多事情都不好辦了。


    馬蹄陣陣,朱翊鏐率領的這支大部隊,在等來最新1批的糧草補給之後,才重新踏上了官道。


    朱翊鏐很是謹慎,雖說自己即將要去寬甸6堡,算是遼東地區的小江南,想來是不缺糧食的,但是也隻是想來。


    所以自己必須要有對於糧草的充足供應。


    大部隊從草河千戶所出發,1路東進,行了兩日之後,越過那璦江之後,再行半日,便已經能望到那新甸堡了。


    站在小山坡上,潞王雙手持韁,拳心相對,估摸著相隔著十公分,這是要準備快步前行的標準姿態。


    他目視前方,隻見遠處群山之間1座規規整整的正方形城池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之內,灰色的基調,讓它完美隱沒在遼東這塊黑土地之間。


    那便是新甸堡。


    之所以朱翊鏐等人先到新甸堡,其原因就在於,若是以上帝視角來看這寬甸6堡,可以發現其餘5堡,基本上都是1線排開,分布在大明新拓的邊疆線上的。


    那其餘5堡,1堡經管1段遼東長城,也隻有新甸堡最為特殊,是在寬甸堡的西邊。


    “寬甸6堡,遼東的藩籬…總算是要到了——”


    朱翊鏐輕吐1口氣,在這上午的微寒天氣下,已經有些白霧隱沒出現了。


    寬甸6堡,自己也是勢在必得的,自己現如今軍力還算是強大,但是受限於身份,以及遼東這1特殊的環境,導致自己時刻有著被人卡脖子的感覺。


    現在自己這1萬多人的出現,之所以沒有給遼東帶來什麽影響,那都是靠著山東北直隸1帶的輸血。


    是登萊那邊運糧運棉運草料,才支撐起自己這支大軍。


    也正是因為這樣,自己才會有被卡脖子的感覺。


    所以他想要發展自己的後勤基地。


    遼陽以南的莊田是1個,而眼前這個寬甸6堡也必然是1個。


    寬甸6堡的居民人數可是能高達6萬戶。


    這1戶按5口人來算,便是有著整整3十萬。


    這個數字看起來很離譜,因為整個遼東不過5十萬人。


    但實則,這5十萬人,隻是遼東官方所能掌握的人。


    像是各個地主的佃農,像是逃逸到山林裏去的軍戶,像是各個民族的流動人口,像是上下軍頭自己豢養的家丁,這些人數也同樣十分龐大,遠超5十萬人。


    這1點,單看這寬甸6堡的人數就知道了。


    這6萬戶,若是細究起來,還能再上上。


    因此,有人有地有銀子有外貿的寬甸6堡,是個作為後勤基地的好地方


    “李成梁——”


    朱翊鏐搖了搖頭,“看來又要跟他搶地盤了,不過,這次倒不是自己出麵,而是朝廷,而是自己拿深居內宮的皇兄。”


    “殿下——”


    1道聲音傳來,打斷了朱翊鏐的自言自語,卻是杜鬆。


    “前鋒來報,說是有人過來了,應該是寬甸6堡的守軍,不過還不確定。戚金已經帶人去迎了。”


    “嗯,好——”


    朱翊鏐點了點頭,果然,找了好將領之後,這些事情都不用自己操心。


    他看向前方,隻見戚金帶著十來騎,已經奔了出去,而在遠處,已經有兩撥人馬在相對著停滯不動。


    其中1支就是自己行軍前撒出去的斥候兵。


    朱翊鏐也不急,隻是指揮著眾人緩步前行,朝著那兩撥人馬靠過去。


    不多時,戚金先是來報,說確實是那新甸堡的守軍。


    “嗯——”


    朱翊鏐再次點頭,又將目光投向了那1撥已經過來的人馬,這烏泱泱地1片,也有著數百人,不過隊列倒算是整齊,這直麵過來,也倒有幾分氣勢。


    “寬甸6堡的軍力確實不錯。”


    這些所謂的6堡,其實都是營堡,等同於滿清的卡倫,亦或是後世的邊防站。


    當然了,這些營堡的規模有大有小,駐軍人數也有所區別,差異很大。


    像是之前朱翊鏐停留的草河千戶所,雖說是個千戶所,但是他處於相對內地,所以駐軍不過數十人,隻有邊急的時候,才會加強到上百人。


    而這寬甸6堡不多,這些堡所擔負的責任更重,不單單是邊防的意味,更要看管長白女真諸部,以及建州女真諸部。


    所以那寬甸6堡平均駐軍都在上千人,而那新甸堡因為地理位置的原因,起到了後備預備的作用,所以這人數還要多上1倍,單是機動力量多達1千5百人,要知道,遼陽城的機動力量也不過3千人。


    不過隨著建州女真諸部的逐1剿滅,這以後寬甸6堡的壓力也能減輕不少。


    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來自於新甸堡的官軍也已經來到了朱翊鏐跟前百米距離。


    “殿下——”


    那領頭的官軍,單看那裝備,也是個位子不小的武將,但是他1看到那穿著1身親王甲的朱翊鏐,直接便1拉韁繩,而後在馬還沒有停穩的情況下,便直接翻身下馬,而後快步走了幾步,直接1個單膝下跪,朝著朱翊鏐行禮。


    這1幕,讓朱翊鏐有些驚訝,因為之前基本上自己到了遼東,好像都沒有這般迎接。


    但是自己扭頭看了看周邊人,包括戚金等人,都是1臉平靜,甚至就連那些個官軍也1個個學著帶頭武將的樣子,下馬行禮。


    這1刻,朱翊鏐有些明白了,自己這個親王身份的尊貴了。


    同樣的,他又感到有些好笑,敢情自己之前在遼東遇到的這些將領,都是有個性的將領啊?


    “某,姚大節,寬甸參將,遼東副總兵領本營中軍千把總並職等官軍,拜見殿下!”


    那帶頭跪下的武將,不是別人,正是姚副總兵。


    “姚總兵??”


    朱翊鏐聽到這名字便是1愣,而後便打量了下此人。


    隻見這人身子矮小,但是脖子粗大得很,並且皮膚黝黑,唯獨1雙眼睛卻是雪亮得很。


    倒是個練武的料子啊。


    “你1個參將,怎麽不在寬甸堡呆著?”


    “殿下,陳公公他特意交代,要末將1路護衛著您到寬甸堡,另外,那新甸堡的備禦張奇功,已經被陳公公免了職,下了牢。”


    “嗯??”


    這陳公公自然就是陳矩了,朱翊鏐很明顯能聽出那姚大節在說這陳矩的時候,帶著些許顫音。


    也不知道這些時日,陳矩到寬甸6堡都幹了些什麽?


    “不是李太師讓你來的??”


    朱翊鏐輕飄飄的1句話響起。


    姚大節聞言頓時1愣,那原本緊抱著的雙拳,在那1刻也有些鬆動。


    姚大節,能1路從普通軍士升到副總兵,可不缺腦子。


    他愣神之後,便明白了眼前潞王殿下的話。


    這是在試探自己的站隊了。


    是站在朝廷1邊,還是李成梁1邊了。


    很顯然,他將潞王,以及陳矩都當成了朝廷1派。


    陳矩是誰,看起來,就是個稅監,但是個人都知道,這是皇帝想要恢複遼東鎮守太監的前手啊,其實就是駐守太監,他身後站著的是皇帝,乃至皇太後。


    而潞王,那是皇帝唯1的胞弟啊,說句難聽的話,就算眼前這位主,就是造反了,皇帝也不敢殺,並且還聽聞,此人深得皇太後的喜愛。


    如今這朝廷上下,何人不知,江陵公死後,真正掌權的就是那個皇太後。


    而帶著這個思維去思考問題之後,便能得出1個他自己覺得正確的結論,那就是李成梁這條船不穩固了。


    朝廷派人要收拾李成梁了。


    “回殿下的話,末將是受陳公公的差使,是受朝廷的令。”


    姚大節說了1半之後,覺得不夠,又補了1句,“自然也是聽殿下的,殿下,劉家口1戰,打出我大明風采,讓我等武人1個個都佩服地5體投地啊。”


    這話1出,已經表明了那姚大節的站位了。


    其實若是以往,姚大節也不會轉變得如此快,以前也是有著諸多禦史,或是兵備前來,但是那都是小打小鬧而已。


    如今,姚大節再次抬眼看了眼朱翊鏐。


    如今,這是潞王親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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