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玉嗬斥完朗心雅,再轉頭看朗星月的時候,立刻換上了儒雅隨和的笑容,帶著點討好意味地道:


    “星月啊,大姑父知道你心裏還有氣,為了給你消氣,大姑父在家時,就已經打過這個蠢婦一頓了。


    今天又特意帶她來給你道歉,你就看在大姑父的麵子上,大人有大量原諒她吧,好不好?”


    朗星月即使早就在青魂那裏,聽說了朗心雅的近況。但當親眼看到她青紫交加的臉,散亂的發髻,身上的鞋印,和那雙死寂無神的雙眼後,還是抑製不住心中的怒火。


    朗星月沒有回答吳玉,而是放下茶盞,低頭看著朗心雅問道:“大姑婆,現在你明白朗家對你的意義了嗎?”


    朗心雅聞言,空洞無神的雙眼,終於在聽到朗家這個字眼後,開始慢慢聚焦。


    她的目光定格在朗星月身上,看著高坐主位,通體貴氣的女子。心中無盡悲涼。


    她也曾是高高在上的朗家嫡女,父親還在的時候,吳玉這個勢力小人,哪裏敢這麽對她。


    現在朗家沒落了,就連吳玉後院裏那些玩意兒,都能在她頭上踩一腳。她的婆母,小姑,夫君,都敢對自己惡語相向了。


    而最讓她追悔莫及的是,朗家的沒落,是她一手幫著外人造成的。雖然吳玉讓她約朗二爺出來,她並不知道具體做什麽。


    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們一定是密謀了,損害定國公府的事。她也不明白自己當時,怎麽就信了吳玉的鬼話,為這個人麵獸心的小人辦事。


    吳玉說得沒錯,她的確是蠢,蠢到親手幫著外人,搞垮了自己最大的依仗。朗心雅想到此處,一直麻木的表情,出現了裂痕。最後,終於忍不住,掩麵痛哭起來。


    朗星月看著朗心雅痛哭流涕,知道她是悔了,隻是不知這悔意裏,有幾分是為了朗家,有幾分是為了她自己。


    朗心雅哭了很久,朗星月就那麽靜靜地看著她,一語不發。肯悔就好,應該讓她認真想一想,自己的行為究竟錯在哪了。


    站在一旁的吳玉,見朗星月不言語,也不表態。摸不準她這是原諒還是不原諒。又見朗心雅隻會自顧自地哭個不停,心中焦急又煩躁。


    正想繼續開口嗬斥朗心雅時,卻聽見朗星月帶著冷意地問他:“大姑婆身上的傷,是你打的?”


    吳玉看著朗星月的神情,一時吃不準他是什麽意思。便試探性地說道:


    “大姑父也是為了給你和大夫人消氣,這才出手教訓她。你放心,大姑父以後會嚴格約束她的言行。絕對不讓她再給你們添堵。”


    朗星月聞言。啪的一聲,一掌重重打在扶手上,怒喝道:“我定國公府還沒倒呢,輪不到你來欺辱朗家的姑奶奶。


    來人!將吳侍郎兩側肋骨打折,丟出府去。”


    朗星月此令一出,她身後的青竹便閃身出來,照著吳玉的兩肋,左右各一腳。隻聽兩聲骨頭斷裂的聲音,以及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呼。


    吳玉兩眼一翻,昏死過去。兩個護衛走過去,將不省人事的吳玉拖拽著,扔給吳家小廝。並將他們一並趕出府去。


    朗星月看都沒看吳玉一眼,對著已經傻愣在原地的朗心雅道:“說吧,吳玉讓你回府幹什麽?讓我看看你的良心還省多少。”


    朗心雅看著眼前這個侄女,心中五味雜陳。就在剛才吳玉被她打折肋骨的時候,或者說,就在剛才朗星月為自己撐腰的時候。朗心雅的心,被狠狠地觸動了一下。


    這個三年來,對自己侮辱打罵的吳玉,在定國公府麵前,根本微如螻蟻。剛才那一瞬,她又感受到了,久違的有所依仗的感覺。


    此刻她沒再猶豫,將這幾年,吳玉受雲家那個吏部中書令的指使,讓她過府聯係朗二爺的事,一字不落地都說了一遍。


    隻可惜朗心雅知道的太少,太子那邊雖然用著她,卻也防著她這個朗家嫡長女。隻讓她將朗二爺約出去,不曾讓她知道什麽重要消息。


    朗星月聽完朗心雅所講內容,雖然沒有任何新的信息,但對大姑婆這次的態度,卻是有幾分滿意的。故此,語氣也軟和幾分道:


    “你今後如何打算?”


    朗心雅在剛才便想好了,但她有些摸不準朗星月的意思。畢竟之前,自己似乎將人得罪死了。於是,便試探性地問道:


    “我能留在定國公府養傷嗎?”


    朗星月毫不遲疑地點了點頭,然後又轉而警告道:


    “留在府上可以,定國公府可以是你的家,也可以做你的依仗。但前提是,你不會再做損害朗家的事,否則……我定叫你悔不當初!”


    朗心雅聞言,立刻喜極而泣的,搖晃著她那鬆散的發髻,連連點頭道:“星月放心,大姑婆保證,今後再也不會做損害朗家的事了。”


    朗星月滿意地點點頭,吩咐丫鬟帶大姑婆下去洗漱。將朗心雅安置在,她未出嫁前的院子裏。又給她派了幾個丫鬟,幾個嬤嬤伺候。交代賬房那邊,每月按嫡長女的份例,給她發月錢。


    朗心雅進入自己的院子,被丫鬟伺候著沐浴。看著自己暗黃的皮膚上,那青紫交加的傷痕。再次無聲落淚,她好想父親。


    吳玉被抬回去後,連續吐了幾日的血,用了好些藥,才堪堪止住。但是,肋骨和五髒六腑內的劇痛,仍然讓他日夜難眠。沒有幾天,整個人就已經憔悴無比。


    可身體上的疼痛,還遠遠比不上雲中書對他的處置。因為他久久沒能約出朗二爺,太子那邊發了很大的火。因此,他現在已經被吏部,以辦差不利為由停職了。


    最近京都城內,流傳著一個謠言,說朗星月前段時間出門時,不幸落入溪紀鯤手中,早就被無數人糟蹋蹂躪過了。


    再加上她小時候便走失過一次,之前還被男子半夜闖入過閨房。又是四皇子不要的和離棄婦。說她爛透了,恐怕這輩子都不會有人再要她。


    京都大街


    溪紀舟策馬在路上來回狂奔,馬後拖拽著一個奄奄一息的人。誰也不知道那人是誰,怎麽就惹到溪統領這位活閻王了。


    隻有鶴北知道,這個人是太子的一個幕僚,朗大小姐的謠言,就是他提議傳播,並且帶人實施的。


    定國公府門前


    魏景池的病情剛有起色,便坐著輪椅來找朗星月了。


    他之所以這麽急,除了想念朗星月外,主要是因為聽到了京都的流言。他覺得此時,正是挽回星兒的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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